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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天赦(4)

从医院回来的朱秀,与范娃子又一次决斗,汗把身上都湿了,哪能不洗?腻糊糊的,难受死了。还有,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和范娃子一刀两断,所以得洗去一两年的女人顺从和奴隶性。在那样的岁月和那样的家庭环境,不可能有什么正规的洗澡条件,朱秀就在茅屋的一角,扯下床上的布毯挂着,算是与世隔绝。布毯外是呼呼发怔的范娃子。她决不能在这时候被男人看,更不容忍范娃子瞅她一眼,那是对女人的亵渎。

夜幕降下来了,洗澡水在哗哗地响。

范娃子还愣在那儿,想这一段时间的风云变幻,想韩小芹,把韩小芹与反叛了的大地主女儿朱秀进行比较。

突然,朱秀从布毯的那一面出来了,只着宽松女式背心和衩裤。范娃子猛地一震,他的原始野性迸放出来了。

朱秀没有料到范娃子还在那里,她想退回去,又硬着头皮往房间冲刺。就在她迟疑的时候,范娃子一抱箍住了她。朱秀嚷,拼命挣扎,咬范娃子,总算逃出怀抱,奔进房间,闩了门,呼哧呼哧地喘气。

在这个夜里,范娃子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婆娘,那不仅是美,简直是魅力鲜活的魔鬼青春!范娃子不顾一切,猛冲上去,撞开了房门。他不管立场不立场,决意要奸污朱秀!

朱秀躲闪不及,抓起一把剪刀和火柴,夺门而逃,背心被撕破扯了下来,就那么半裸着逃到晒场里,见范娃子穷追不舍,她如同母猴一般,爬上低矮的土墙,再攀着树上了茅屋顶,坐在房脊上喘气,说;“范娃子,你要强奸我,我就死给你看!要不然我烧房子,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强奸?”范娃子仿佛第一次听见这个词,是那么的震动和陌生。他几乎气疯了,到这时才知道什么是女人。妈的,女人是魔鬼,是活火山!

至此以后,是没完没了的折腾,朱秀只有两个字:“离婚!”

范娃子明白撞鬼了,他没有女人的耐力和韧性,被气恨、欲火、后悔、愤懑折腾得筋疲力尽,看得见,够不关,朱秀的美偏偏越来越有诱惑力,再这样耗下去,他怕真的要疯了。

离!痛下决心的范娃子终于喊出来。

在那时,离婚哪是那么容易的事!需要生产队、大队、公社的主管干部点头、开证明手续,然后到县上等候生死判决。朱秀不知道有那么多关卡,央求胡丫头儿给她打听,胡丫头儿问明情况以后,气得骂:“妇女就那么贱?嫁猪嫁狗都要拴在男人的裤腰带上?老子就不相信!”好像是她要离婚似的,胡丫头儿为朱秀两肋插刀,豁出去了。

有老女人点化她:“胡娇,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亲,人家到底是两口子!”

胡丫头儿说:“你懂啥?像你们那样,一辈子只晓得给男人当牛作马,你白嫁白变女人了!”把别人顶得瞪眼,气出了毛病,向儿子媳妇要钱治疗,还遭白眼。

还好,有胡丫头儿的拔刀相助,朱秀得到人性化的准许,拿到了从生产队、大队直到公社的离婚证明,如冕家逼债,逼着范娃子去。可是,一到县上范娃子就变卦反悔了:不离!

朱秀气得跳,哭着嚷:“你不是男人!”

“不是!”范娃子耍赖皮了,随朱秀怎么嚷,怎么哭,衔在嘴里的肉就是不肯吐出来。

又是一场持久的少妇贞操保卫战。范娃子发现了朱秀的美,够不着就强攻,兼软磨,他也会要死要活的。朱秀不屈不挠,宁死都不愿让范娃子玷污。选择是唯一的:离婚!朱秀说,她寒了心,离了干干净净的走人,不要范娃子的一针一线!

朱秀从此再也不回家睡觉,一到夜里就在生产队的草垛或麦秸堆里度过,害怕被其他坏人“干了”,狡兔三窟,一夜换几个地方,手不离剪刀和木棒。到了白天,朱秀又执着地为她的离婚奔走。

范娃子知道大势已去,背叛的女人,神灵也挽留不住。他不甘心的是,一日夫妻百日恩,这朱秀连最后一次同床都不给他,太绝情了!无可奈何,他再次和朱秀去了县上。这一次,那位判决的官员斥责了朱秀,说朱秀:一个地主子女,为什么不守本分,不和丈夫好好过日子?

朱秀积聚在心中的冕屈和愤怒一下子冲出来了,伴着夺眶而出的热泪,她含恨地说:“我是地主家庭的子女,就不是人吗?难道就没有保护自己贞操不被强奸的权利?就不应该得到婚姻法的保护?你也有姐儿妹子,你就忍心吗?”

那个官员只好说:“别哭别哭,你们回去再想想……”

朱秀一回村就抱住胡丫头儿哭。

胡丫头儿也想哭,眼眶精湿。她发怒了,凭着她的号召力,动员全生产队的傻姐傻妹,给朱秀护驾,第三次去县上和范娃子离婚。这一次,朱秀和范娃子刚刚进门,胡丫头儿的啦啦队就到了。胡丫头儿特有能耐,不但瞒住了陈牛,并且拦下一辆给大队食堂运煤返回的汽车,七、八个姑奶奶爬上去,难得放飞一次,嘻嘻哈哈。胡丫头儿喊:“师傅,快点儿开车,胡小妹谢你了!”

那司机听了,心里甜甜的,飞快地往前奔,砰砰嘣嘣,车厢里煤灰飞扬。到了县城目的地,年轻娘们儿下了车,一个个成了黑不溜秋的煤球,让城里人长了见识。女人们相互看着,既尴尬,又臊,问胡丫头儿:“咋办?”

胡丫头儿说:“来不及洗了,进去!要不,我们就白跑了!”

她们被挡了驾,追问:“哎哎,你们这是干什么?”

一个愣头青姐儿,反应比胡丫头儿还快,脱口而出:“离婚!”

阻拦的人怔住了,旁边的人忍不住想笑。胡丫头儿揪了那女人一把。

功夫不负有心人,朱秀如愿离了婚。

年轻女人们集体疯狂一次。胡丫头儿拉走了朱秀,带着姐儿们到河边洗脸,洗得不干不净。她们又好气又好笑。身为一队之长的陈牛,等到胡丫头儿归来,不得不对娇妻发脾气了。

胡丫头儿把他顶撞到了南墙。

8、鳏夫的日子

离了婚的朱秀,果然遵守诺言,不要范娃子的一针一线,只拿走了从娘家带来的衣物,当天下午就拎着包袱走了。离开茅屋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去看,有些留恋。她自由了,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滋味,浸着辛酸和失落。

范娃子塌了,站在屋檐下,默默地看着朱秀离去,那窈窕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小桥流水的田园里。他的心如刀子割着。天,灰黄灰黄的,他自己在无垠的苍穹下,显得好渺小呵!这时候,朱秀的美好、贤淑和难得的夫妻恩爱,都涌上了范娃子的心头。人说男儿有泪不轻流,范娃子的眼里终于有了泪水。

田野里传来胡丫头儿和几个年轻娘们儿的声音。胡丫头儿的声音似银铃,美妙、清脆,和她少有的嫣然一笑,总会叫男人们心动。范娃子恨胡丫头儿。成了鳏夫的范娃子,迁怒到胡丫头儿身上,断定他的家被拆散了,胡丫头儿是罪魁祸首。听见那银铃般的声音,他心头这样骂:“胡骚货,我恨不得宰了你,奸了你!”

幸好范娃子的话没有骂出来。要不然,胡丫头儿决不会饶了他。

刚刚过了三天,又气又悔的范娃子实在熬不住了,对谁都不打招呼,旷工出门,找朱秀去了。

朱秀的娘家在邻县的大镇上,因为房产被没收了,如今居住在街后的小巷里,范娃子扑了空。他又找到菜蔬社,那个读了一肚子诗书的破产地主前老丈人,见了他,装作不认识,问:“你是谁呀?找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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