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灵夜被拉到了席绾身边,她看诊时从不把脉,但这一次,她却伸出手替席绾把了一次脉。
“怎么样了?”段询仿佛不知情,急得额头汗水直冒。
凤灵夜看了一眼还在拼命叫喊的席绾,表情淡淡,“二皇嫂,并无动胎气的征兆,那药膳也没有任何问题,为何会这般剧痛难忍?”
“你是大夫,问我做什么?”席绾痛得咬着牙,没好气地看着她。
病人无病,凤灵夜不可能诊出个有病,于是拱手表示歉意,“我才疏学浅,并不能诊出二皇嫂的病症,还望二皇嫂另请高明吧。”
“你才疏学浅,为何给绾儿做那安胎药膳?!”段询气怒道,同时一边走到席绾身边,抱着她安抚着。
凤灵夜无言以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二皇嫂乃我兄嫂,有所求,做小辈的自然尽力办到,何况只是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那为何现在她的肚子这么痛?!”段询本就胸无城府,被这么一吓一急,顿时口不择言,“还开什么百善堂,你就是一个庸医!”
凤灵夜眉头微敛,闭口不言。
段懿轩向前走了一步,想要为凤灵夜证明清白,不料商璃一把折扇拦住了他,笑着看向段询,“二殿下莫着急,夏莲山庄里倒是有几位大夫,我这就叫人过来为二皇妃看看。”
“有劳了。”段询客气道。
少时,婢女领着一位大夫匆匆赶了过来。
大夫朝着席绾恭敬地行了一礼,接着婢女用一块绣帕放到席绾手腕上,大夫隔着这块绣帕把了把脉,眉头深锁。
席绾一边任由其诊脉,一边捂着肚子惨叫。
段询在一旁看得焦头烂额,“大夫,二皇妃这是怎么了?”
大夫看了一眼痛得不得了的席绾,仿佛有些疑惑,接着又把了一会儿脉,良久,这才抚了一把额头的薄汗,“在下医术不精,亦诊断不出二皇妃为何腹中剧痛。”
段询张嘴就欲骂人,一想到这是商璃的人,不好开罪,于是讪讪地闭了嘴,愁眉不展道:“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席绾在软榻上痛不过,指着凤灵夜就破口大骂起来,“你想公报私仇就直说,为何要这般害我和我的孩儿?你害死了我的妹妹不说,现在竟连我们母子也不放过,凤灵夜,你的心究竟有多歹毒?!”
凤灵夜静静地看着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叫有其母必有其子,虽说这席绾比席雪瑶要聪明许多,但脾气这母女三人却是一模一样。
“我不过是在山门前说了你几句罢了,你就这般记仇,我还傻呆呆地将你视为神医,让贴身婢女去跟你讨药,不曾想你这般狠毒!”席绾捂着肚子,倒在软榻上破口大骂,很是来劲儿,仿佛肚子也不痛了。
商璃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颇觉头疼,忽然有些同情凤灵夜。
段懿轩紧紧皱着眉头,纵是再好的脾气,也忍受不住她这般的无理取闹,沉声道:“病症还未查出,二皇妃就这般辱骂,是否太过武断?”
席绾一听,彻底恼了,拼命捂着肚子惨叫,“我不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我母子被人下了药,如今还不能让人讨回公道!”
段询慌忙过去安抚。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威严的冷喝,“你这是要装病装到什么时候?!”
众人一听,纷纷朝外一看。
皇后穿着一身暗红色滚着金边的长裙,神色肃穆,由身边的嬷嬷搀扶着,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屋子。
下人们瞬时跪在了地上。
段懿轩、段询和商璃则微微弯了腰。
凤灵夜不方便,于是微微垂首。
席绾神色一白,立刻减低了自己的痛呼声,极力忍着的模样,梨花带雨地哭道;“皇后娘娘,你可要为儿臣做主啊!”
“本宫就在这儿,你说。”皇后冷冷看着她,哪里像是做主,反而更像是问罪。
席绾心里有些慌,却依旧委屈地说道:“儿臣路上动了胎气,于是让婢女跟弟妹要了一碗安胎的药膳,熟料吃过以后,肚子愈发疼痛难忍。”
“那本宫吃了这碗药膳,为何就没事?”皇后神色不怒自威,眉头微蹙。
席绾心中一惊,呆呆地看着她。
就连屋子里的段懿轩、商璃和段询,也不由得诧异地抬起了头。
这么说,皇后也......
“皇后娘娘为何也吃了安胎的药膳?”段询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
皇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接着看向心虚的席绾,“本宫怀孕不足三月,为了稳妥起见,便于安胎,本宫就让皇上暂且不必向外公布,待三月以后再说,这事,也就皇上和替本宫调理身子的七皇妃知道。”
真相彻底被揭晓,席绾的奸计也没能得逞,顿时面色惨白。
皇后冷哼了一声,语气不善,“本宫没有你身子娇贵,更没有你面子大,顶多只跟七皇妃要一些安胎的药,哪能吃上这珍贵的药膳?好在七皇妃心里惦记着本宫,这才多做了一份药膳送于本宫。”
商璃一听,心中恍然,难怪凤灵夜一开始就不徐不疾的样子,原来早已布置好了退路。
席绾额头冷汗直冒,也不惨叫了,顿时讪讪地笑道:“我也没说弟妹在药膳里下了毒,只是说吃了药膳以后肚子疼痛难忍,大夫也说查不出病症,也许只是路上颠簸动了胎气,这才比寻常人痛得厉害。”
“那本宫在院子里,听到你破口大骂,又都是什么意思?”皇后语气严肃,丝毫没有给她留面子。
席绾赶紧笑呵呵地转向凤灵夜,“都是因为我肚子太疼,一时着急,所以有些口不择言,还望弟妹不要见气。”
凤灵夜神色微敛,自然是见气的。
皇后眼里带着一丝冷笑,“那现在不痛了?”
“要好一些了,看来真是我误会弟妹了。”席绾舔着脸说道。
皇后不再搭理她,而是转向凤灵夜,语气郑重,“你如今也是个病人,先照顾好自己再说,以后再有旁的人找你要这要那的,统统回绝了。”
“谢皇后娘娘关心,儿臣记住了。”凤灵夜坐在轮椅上,温顺地垂首应下了。
这屋子,皇后是一刻也不想呆,莫说二皇子庸碌无为,如今就看这二皇妃也差不多,交代了几句,便带着众人离开了。
段询这才后知后觉地走到席绾身边,唉声叹气道:“你把我骗得好苦,下次可莫要再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了!”
“也就你蠢!”席绾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我这是开玩笑吗?要不是你没用,我至于被皇后这么羞辱吗?!”
段询咽了咽口水,低着头没说话。
席绾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的火更大了。
当初要不是她爹还没有坐上内阁首辅的位置,只是一个普通的朝廷官员,她堂堂一个嫡女,怎么会嫁给一个最不受宠的皇子!
如今她爹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阁首辅,而自己丈夫却还是一个不中用的废物,她是越看他越不顺眼。
傍晚时分,太阳落了山,一阵山风吹过,山庄里瞬间变得凉爽起来。
各院各房的主子和下人,也不约而同地出了屋,一同走向商璃建好的果园。
皇上走在前首,旁边分别是皇后和商璃,其后则是段懿轩和段君墨等人,婢女们手里都提着篮子,只等主子一句话,便摘来最新鲜的果子。
走在这悠闲宁静的果园中,皇上不知是有感而发,还是故作感慨,笑望着这大好河山,“不知朕何时才能退位,如太上皇一般,自由自在地享受这平静的生活。”
这个敏感话题,顿时让身后一众皇子如坐针毡。
皇后笑了笑,打趣道:“皇上身体健康,定能长寿,哪有这么早就撂挑子不干的。”
其后一众皇子听了,纷纷跟着皇后附和起来。
皇上嘴角含笑,没有继续下去,眼角余光淡淡地瞥了一眼段君墨和段懿轩,见二人神色如常,又很快地收回了目光。
随着逐渐的深入,大家便随着各自的口味爱好,进入了不同的区域,比如有的偏爱西瓜,于是去了种植西瓜的瓜地,有的喜欢水蜜桃,便去了桃林。
分了路,恰好就是凤灵夜和凤锦绣在前面,段君墨和庄南烟在后面。
凤锦绣推着凤灵夜,停在了一棵杨桃树前,指着上面的果子,“二妹你快看,没想到这里还有杨桃树,夏国杨桃稀少,你可整日念叨着要吃,那时你又长个子,瘦瘦小小的,要吃天上的星星,娘亲也想办法给你弄。”
“阿姐你快给我多摘几个!”凤灵夜嘴馋地就差流哈喇子了,双眼盯着树上又大又黄的杨桃直放光。
凤锦绣不禁一笑,挎着篮子,就挑了起来。
凤灵夜则在一旁搜寻哪个最大,一看树梢上有个更大的,于是指着那个,“阿姐,我要那个最大的,阳光充足,肯定最甜!”
凤锦绣闻言笑着觑了她一眼,“你当阿姐是猴子吗?”
话虽这么说,但她还是照着爬了上去。
看着凤锦绣的身影,凤灵夜突然就想到了很多年以前,夏国相府的后院里也种了一棵杨桃树,她就带着阿姐三妹从狗洞偷偷钻了进去,她和三妹个子小,就站在树下放哨,阿姐就上树偷果子。
好几次都差点被相府的下人逮住了,所幸最后都是有惊无险,吃到的果子也特别甜。
庄南烟见她们二人这般,一时兴起,便也走到树下亲自摘了起来。
可她刚将手放到一棵杨桃上,突然看见一条褐色的长蛇,伸着脑袋幽幽地看向自己,她当即吓得跌倒在地,发出一声尖叫,“有蛇!”
那蛇飞快地从树上掉了下来,段君墨手疾眼快,迅速抱着庄南烟离开了树下。
蛇被惊吓之余,慌忙逃窜,掠过凤灵夜脚边时,恰好凤灵夜准备躲开,不料那蛇以为她要攻击自己,一张嘴就咬了下去。
凤灵夜当即痛得吸了一口冷气,拿起地上的石头,就朝着它的脑袋猛地砸了下去。
树上的凤锦绣一看,当即就跳了下来,急忙赶到她身边,顾不得场合,撩起她的裤腿一看,果然多了两个渗着鲜血的压印。
“这可怎么办?”凤锦绣紧张地看着凤灵夜,放下篮子,就欲蹲下身给她吸出毒蛇。
凤灵夜一看,赶紧拦住她,哭笑不得,“阿姐,这蛇没毒,放心吧我没事。”
凤灵夜后知后觉地看向已经死透的褐蛇,果然是没有毒的普通蛇,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了下去,“都怪阿姐,只顾着摘果子。”
一旁的庄南烟被段君墨护得好好的,惊吓之余,这才走到了凤灵夜身边,关心地问道:“姐姐,不如你先回去吧,等我摘够果子,就给你分一些去。”
“嗯,谢谢沁妃妹妹了。”凤灵夜清浅一笑,然后就让凤锦绣带着自己返回了别院。
一路上,凤锦绣都全神贯注的,就怕再有个什么意外。
看她一脸警惕的模样,凤灵夜不禁失笑,心里也暖暖的,有亲人保护的感觉就是好。
走在这林子里,她仿佛又回到了夏国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里了。
“整个园子里,就你最贪吃,所以人家绕过庄南烟,就盯你的腿咬!“凤锦绣打趣道。
凤灵夜不乐意了,“阿姐你可别说我,你还不是最爱吃,小时候每次瓜分战利品的时候,你总是最多的。”
凤锦绣无语,笑骂道:“你这丫头还记得那么细。”
前方的段君墨,看着二人的背影,尤其是坐在轮椅上的凤灵夜,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深邃的凤眸里带着一丝丝愧疚。
庄南烟置若罔闻,笑容明媚地拉着他的袖子,指着凤锦绣还来不及摘的那个杨桃,“王爷,南儿要那个。”
看到树梢上那个大大黄黄的杨桃,他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
与此同时。
陪同皇后的段懿轩,听下人传话说凤灵夜被蛇咬了以后,立刻对皇后说道:“母后,儿臣突然想起来有点事,想先回院子了。”
皇后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平静,但凤眼里却有一丝掩饰不去的焦急,便料到了是谁的事。
“再陪陪你父皇吧,难得你出现一回。”皇后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知道皇后故意不让自己走,段懿轩只好颔首同意了,可全程都有一些心不在焉。
直至天完全黑了下来,众人这才点着灯笼,意兴阑珊地返回了别院。
一抽身,段懿轩就急忙赶到了凤灵夜的院子,见她躺在凉椅上,一手拿着蒲扇,一手拿着冰镇过的葡萄,一脸享受的望着夜空繁星,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总是这么不小心,这腿是不想要了?”他一来到她身边,就沉着嗓子教训道。
明明就是个温润如玉的人,板起脸来,一脸威信也没有,反而让人想笑。
她一脸苦色,“太子殿下,我这次可什么也没有做,那蛇就是被庄南烟给吓的,却慌不择路地咬了我一口。”
闻言,他也哭笑不得,“估计是觉着你好欺负。”
嘴上虽说着玩笑话,但他却蹲到了她身边,正要撩起她的裙子一看,却吓得凤灵夜赶紧缩回了腿,“这可使不得!”
“我是大夫,你是病人,这里没有男女之分。”他望着她,屋内的烛光洒在他温润的脸庞上,凤眼潋滟而朦胧。
这个姿势,使得他往日的尊贵优雅不再,只剩下了他的随和与温柔。
她微微有些失了神,转过视线,“我也是大夫,我觉得没事了。”
“医人不能自医,也就你爱逞强。”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接着拿过她的腿,细心地将裙子撩到膝盖,然后将她草草包扎的布条打开,果然看到了两个尖尖的牙印。
“药都没上,也叫没事了?”仿佛被他抓到了把柄,他不客气地蹙眉瞪了她一眼,接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用干净的布条沾取了一些,然后细致又轻柔地抹到她受伤的地方。
他的手凉凉的,握着她的小腿肚,又痒痒的,舒服又尴尬。
她身子有些僵硬,脸颊带着一抹绯色,盯着他专心致志的侧脸,仿佛心无杂念一般,她很想快点让他快点结束,又觉得那样有些矫情,只好默默地忍受着。
他涂的药冰冰凉凉的,和他的手一样,也许是某种消炎去毒的,均匀地抹好以后,他便又拿了一块干净的白布条,不松不紧绑得刚刚好。
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没那么尴尬了,而是带着一种欣赏和享受的感觉,唇角不自觉地浮起笑意,“难怪病人都说李大夫温柔又细致,各个都来找你看诊,原来就是这样被你虏获芳心的。”
“那不知凤老板的芳心,可被在下虏获了?”他抬起头,笑着反问。
她话语一噎,赶紧抽回自己的脚,“你快回自己的院子吧,一会儿皇上就要开宴了。”
“好好好,凤大老板。”他啼笑皆非,起了身,理了理褶皱的白衣,目光温润如月,“那我走了。”
“嗯。”她微微颔首,目送着他离开院子。
看向包扎得细致的小腿,她嘴角不自觉地浮起一丝笑容,杏眸中却又带着一丝怅然。
与此同时,段懿轩刚刚走出别院,就与正要进来的段君墨碰到了一起。
看到他,段君墨微微一怔,随即剑眉一紧。
“七哥。”他面容平静,淡淡一笑。
段君墨看着他,凤眸深邃,“九弟怎么得空来探望王妃了?”
“听闻王妃被蛇咬了,我略懂一些医术,便顺道过来了。”他神色自然,温润兰雅的气质,与段君墨肃杀凌厉的气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个人却又不分伯仲。
段君墨知道在席年成的生日宴席上,自己对他说的话,他没有听进去,一时也不愿意再多说,只道:“王妃有本王照看,就不牢九弟费心了。”
“记得王妃出事时,七哥也在身边,”段懿轩没有继续说下去,大家意会即可,接着看向他,凤眼淡然而带着一丝清冷,“既然七哥也说过,她是鸟,那折断了羽翼的鸟又如何飞翔?还望七哥放她离去时,她还能继续飞翔。”
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离开了。
段君墨站在原地,袖子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修长的指节微微发白。
踏进院子以后,却见凤灵夜光着小腿,慵懒地躺在凉椅上,望着夜空,若有所思,听到脚步声,她侧脸看了过来,见到是他,她目色微微一怔。
赶紧起身,将裙子拉了下来,“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他走了过去,坐到她身边,接着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看着她吃了一堆的瓜果皮,不禁蹙眉道:“吃这么多,胃不会凉吗?”
“还行。”她看了一眼堆成小山的葡萄皮,好像确实有点多了。
接着,段君墨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杨桃,放到了石桌上,什么也没有说。
凤灵夜一看,目色一惊,这个貌似比她今天中意的那个还要大,她不解地看向他,“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今日没有护住你,是本王大意了。”他嗓音低沉,略带一丝黯哑和歉意。
她闻言,疑惑地眨了眨眼,看向那棵又大又诱人的杨桃,所以他这是来赔礼道歉了?
顿时失笑了,她看向身边一本正经的男人,神态落落大方,“王爷不必如此,王爷护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这不是每个男人应当做的事吗?王爷以前是怎么做的,现在就怎么做,我又怎会介怀与见气?”
她这一番话,善解人意而又大方,仿佛一个局外人安慰着一个局内人。
可不知为何,听了她这番话,段君墨剑眉紧锁,心里却不是滋味。
什么叫护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是每个男人应当做的事?
他确实护住了认为最重要的那个人,可他却比谁都清楚,最重要的却不是他最爱的。
凤灵夜恋恋不舍地拿起那颗大杨桃,递给他,笑容清丽而爽朗,“王爷,拿去吧。”
段君墨皱眉看向她小巧修长的手指,拿着一个比手掌大了两倍的杨桃,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无明业火,起身拂袖而去,边走边道了一句,“不可理喻。”
凤灵夜看着他愤懑离去的高大背影,杏眸一呆。
他这是在说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