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皎洁温柔,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月亮的光落在树丫上,落下斑驳的黑影。
青檀端坐在书案前,右手执着毛笔、正专心致志的在桌面上铺着的宣纸上一笔一划的写着,如今她的字比以前进步了许多。
青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写了多久,直到她觉得自己的手腕有些酸痛,这才停下了一会儿,就在这休息的一会儿时,她便抬头看见了半躺在塌上的北堂傲,正在目不转睛的瞧着自己看。
北堂傲十分慵懒的半躺在塌上,手中还握着一个白瓷的酒杯,身边当着一个酒壶,他保持着这个动作也有也有许久了,目光也是一直落在了青檀的身上,从未转动过。
青檀心中一震,或许是因为紧张的缘故,她那执着毛笔的右手也不禁一动,从笔锋处滴落一滴墨水在宣纸上,她只觉得北堂傲是一直在监视着自己,这让她更加不敢再停下去,她蘸了蘸墨汁后,又接着一笔一笔的写下去。
屋子中此刻静悄悄的,若不是青檀一直在写着字的话,这屋子里恐怕都会让人觉得是一副静止的画一样,静的仿佛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得到。
北堂傲虽然的确是瞧着青檀的,可却并不是向青檀想的那样,他只不过是有些想不明白,青檀究竟是哪里吸引了北堂冥的注意,即便是这一切都照着自己所想的方向发展,可是他仍旧抱有很大的怀疑心。
摆在桌面上的烛台已经燃烧可大半,北堂傲将手中酒杯中装着的酒一饮而尽,方才叫道:“青檀!”
青檀在听到北堂傲唤自己之后,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朝着北堂傲看去,略带着一些疑惑的叫了一声、“公子。”
“字写的如何了?”北堂傲坐正了身子,将酒杯放置到一旁,然后向青檀说道:“拿过来让我瞧瞧。”
青檀放下手中的毛笔,拿起桌面上还未干透的宣纸后,朝着北堂傲走了过去,此刻她的心中极为忐忑,仿佛就像是考科举的学子一般,正在等待着考官的批示。
北堂傲伸手接了过来,也不过是略微看了那么几眼,他从前将顾连成拘在康王府的时候,除了见识过顾连成的棋艺之外,也曾见过顾连成的字,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子写出来的字,也是可以那样的洋洋洒洒,就如同她的人一般,让人觉得眼前一亮、大吃一惊。
而如今北堂傲手中宣纸上的字,也不过是有那么几分的相似罢了,可是却总是差了那么几分的味道在,只能做到形似、却不能做到神似,终究是画虎画皮难画骨,无法与顾连成的相提并论。
北堂傲随手将宣纸放在一旁,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眼看着便要到了德怒进皇宫的日子,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进宫的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青檀的身上,如今也再细讲究什么了。
“公子,可是青檀今日写的不好?”青檀见北堂傲只不过瞧了几眼便将宣纸放到一旁,平日里北堂傲多少还会在这个时候还会说几句话,可是今日却与之前不同,他瞧着北堂傲不喜不怒的看着自己心中更没有了底气,于是连忙行礼对北堂傲说道:“公子别生气,青檀这就去接着写……”
北堂傲只觉得如今的青檀与之前自己在北漠国初见他的时候变了许多,原本的青檀还有五分与顾连成相似,可如今却也只剩下了两三分,若此刻是顾连成站在这里,她是绝对不会卑躬屈膝的,想到这里,北堂傲心中忽然觉得无趣。或许北堂傲是真的需要其他人臣服在自己的脚下,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让他心生愉悦。
“青檀,我记得你刚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就已经与你说过了,不要总是动不动的就自称有罪。”北堂傲看向青檀的双眸中划过一丝厌恶之意,这样的女子他从前不知道见过了多少,即便是站在他也是要多少有多少的,“在我的面前也就罢了,若是在别人的面前你更是不可以露出这副模样,我是怎么教你的、你不记得了么?”
青檀只觉得自己在北堂傲的面前十分矛盾,可是如今听到北堂傲这样说,她也不得不站起身来,“青檀明白了……”
“去、将你之前在街上买来的面具拿过来带上!”北堂傲倒想瞧一瞧,这带上了面具的青檀究竟是有什么不同,难不成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模样,比起顾连成来还要绝色不成。
青檀并不敢耽搁,连忙去取了那半截面具,她不明白北堂傲自从那天回来以后,为什么总是时不时的让自己带那面具,然后北堂傲便会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北堂傲上下打量着青檀,他并没有看得出来青檀有什么异常,身形虽然算是窈窕,可真正吸引人的终是那与顾连成略微有些相似的眉目。
青檀听着北堂傲的喃喃自语,她不明白、也不理解北堂傲究竟是要做什么,她只觉得自己如今的处境十分尴尬,北堂傲看向自己的目光,让她心头掠过一阵奇异的感觉,便低下了头,避过他的眼神。
不知道为何,青檀总是觉得还有什么在等待着自己,随着北漠王德怒进宫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心中的不安之意也越来越深,可是她并不敢在北堂傲的面前表现出来。
“明日、是你在我身边呆的最后一日。”沉默了许久之后,北堂傲开口对青檀说着。
青檀那一张在面具之下的面容上有些惊愕,她没有想到北堂傲会忽然这样说,她有些不明白北堂傲为何会这么说,或者说是她并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公子为何要赶青檀离开……”青檀已经再顾及不了北堂冥之前的嘱咐,一边伸手将面具拿了下来,一面跪下朝着北堂傲靠近,“可是因为青檀做了什么错事么……”
北堂傲最厌烦的便是女人的哭哭啼啼,这更加让他确定了心中的想法,或许连明日都等不及了,他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的不悦,“青檀,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难不成真是将我刚刚才说的话抛置于脑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