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致独自一个人站在书房门口,犹豫再三之后才伸出手慢慢地推开书房的门,随后便见到了原本应该是整洁无比的书房,如今已经变成了狼籍一片,让她觉得有些不堪入目。
地上满是已经破碎的瓷器,书籍、文房四宝等物,都已经被扔到了地上,桌子、椅子有都是七扭八歪的模样,所有的东西都乱做了一团,哪里还像是一个王府的书房。
这也是在宋玉致嫁进康王府之后,第一次真正的见到北堂傲发这样大的脾气,而这一切的源头竟然都是因为顾连成,这倒是让她的心中觉得妒忌不已,明明是自己的丈夫,却因为别的女人而变得愤怒异常,这无论是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会觉得气恼无比。
“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只听到北堂傲大声的训斥着,即便是此刻没有见到他的模样,但只凭着这样的愤怒的语气,也是可以让人想象的出来,他究竟是有多么愤怒。
宋玉致将书房的门缓缓关上,然后避开地上的杂物,朝着离间走了过去,只见北堂傲正坐在椅子上,身后书架上的书都已经被扔到了地上。
“没有听到本王说的话吗!”北堂傲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于是伸手便拿起桌上的石砚,准备朝着宋玉致扔过去。
宋玉致见到如此情状,下意识地便侧过身,抬起手胳膊捂住脸,发髻上所佩戴着的白玉孔雀簪在此刻也是十分明显。
北堂傲在瞧见这根白玉孔雀簪之后,手上的动作也停顿了下来,随后将手中的石砚随手扔在一旁,冷声道:“你怎么进来了?”
石砚并没有向宋玉致刚刚想象的一般落在自己的身上,她在听到北堂傲的问话之后,方才缓缓放下了双手,待瞧见北堂傲已经冷静了下来,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臣妾知道殿下心中有所不快,发泄虽然是发泄,可是毕竟府中人多眼杂,为免惹来不必要的事端,所以臣妾才前来规劝殿下。”
其实宋玉致心中的愤怒之意并不比北堂傲少到哪里去,自己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代价,才爬到了今天的这个位置上。可顾连成之前被册封为沐澜郡主还不算,如今又被册封为太子妃,这对于她自己来说也是一个莫大的耻辱。
她宋玉致想尽了一切办法,用尽了一切的手段,才嫁进康王府做一个侧妃,而顾连成却只凭着优越的家世,就可以这样轻而易举的成为太子妃,宋玉致扪心自问,除了家世之外,自己与顾连成相比较起来并不再差任何东西,可这命运却就是这样偏心于她的。
“在本王的康王府中,等到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去看那些下人的脸色不成。”北堂傲此刻面容上的神色阴沉的吓人,他的手掌大力的在桌案上一拍,“本王倒是要看一看是哪一个奴才,竟敢这样不要命。”
宋玉致蹲下身子,将地上的书籍捡了起来,随后放在桌案上说道:“臣妾知道殿下心中是因为何不快,只越是这样的时候,殿下才不可方自乱阵脚,否则岂不是要让他人如愿,这样浅显的道理,殿下怎么会忘记。”
北堂傲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是输在了北堂冥的手里,而大厉皇帝也果然不再像从前那样信任自己、偏爱自己了,竟然就当着自己的面允诺了这一门婚事。如今圣旨既下,一切都已经成为了事实,自己一直心心念念得不到的女人,就这样被北堂冥轻而易举地得了去。
正所谓有得必有失,这是宋玉致这几天才悟清楚的道理,顾连成被一道圣旨册封为太子正妃又如何,这样一来也算是杜绝了北堂傲对顾连成心中的那些杂念,北堂傲也只会更加怨恨顾连成。再说北堂冥的太子之位可一直是北堂傲心心念念的,只要自己帮着北堂傲将太子之位抢了过来,那么自己就会成为太子妃、更甚者还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而那顾连成也只不过是阶下囚而已。
“臣妾虽然读的书不多,但是这么多年身处于将军府之中,也渐渐的懂得了一个道理。”宋玉致抬起眼眸朝着北堂傲看去,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可撼动的坚定,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忍、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如今的情势越发的对殿下不利,在这个时候,殿下更是不能出半点乱子才是。”
北堂傲心中的怒火慢慢被平息,他对于此刻宋玉致所说出来的时候一番话,只觉得心中有些吃惊,从前她只不过觉得宋玉致只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而已,可如今一看,也并不是全然没有半点智慧,他开口说道:“接着说下去!”
宋玉致闻言、面容上露出了丝丝的笑意,她知道北堂傲如此说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殿下并非是池中之物,更何况心中还怀揣着远大的抱负理想,又怎么会被如今区区的一件小事而击败,殿下可千万不要因为眼前的一点小利益,而忘却了殿下您心中一直所想的事情,因小失大,可是一笔赔本儿的买卖。”
宋玉致的这一番话表面上听着是平平无奇,可落在了北堂傲的耳朵中,也少不得要在心中细细的分析一番,他刚刚因为顾连成与北堂冥的婚事而变得气愤不已,因为心中的怒气涌上来的缘故,倒是一时忘记了其他的事情,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怒火。
而宋玉致就仿佛像是一盆清澈的凉水,在北堂傲即将怒的怒不可恶的时候,便在这刹那之间将他浇醒,让他逐渐的从愤怒之中清醒过来。
想到这,北堂傲朝着宋玉致看了过去,在这一瞬间他心中竟然觉得这宋玉致也是一个不简单的角色,从前到倒是自己一门心思扑在了别的事上,倒从来没有过分注意过她。此刻瞧着白玉孔雀簪戴在宋玉致的发髻上,反倒是令他觉得更加顺眼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