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些尴尬,面对前满桌的佳肴,柯屿承也不吭声,自顾自动起了筷子。
“尝尝这个汤的味道如何。”
白晓不想将计划中的谈话闹僵,主动盛了一碗汤递到了柯屿承面前。
紫菜蛋花汤……
柯屿承不觉抬眼看了眼一脸没什么表情的白晓。
她终于知道他喜欢的菜品了,可为什么还摆出那副脸色,说明还是不情不愿。
既然不愿意,干吗要准备这一大桌子菜给他吃?
越想越感觉面前的美味是鸿门宴,不觉感觉嚼在嘴里的菜也变了味儿。
“我不喝那个。”
“……”
白晓端着汤碗的手顿在半空,脸是一阵红一阵白,讪讪抿唇,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竟然厌恶她到这种程度,连最爱喝的汤都不喜欢了。
白晓开始怀疑自己想像的这场和平谈判能否顺利进行。
吃饭是件非常轻松愉悦的事情,可在柯爱的餐厅里,空气却处于低气压状态,就餐的两个人沉默着各吃各的。
突然有手机铃声响起,柯屿承站起身去客厅接。
他平日里最讨厌在吃饭时被电话打扰,所以一般是不理会的,可气氛太压抑,他需要有由头去透透气。
其实他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不用吃这个饭,可是看着白晓辛苦做出的一桌菜,他没办法置之不理,就是不爽也得一一品尝过,变味的饭菜他也是恋恋不舍。
“有什么事吗?”
客厅里,柯屿承接起电话,淡声开口。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么伤害我?”
电话那头,唐小诗幽怨的声音传来,委屈还带着轻微的抽泣。
“需不需我……”
柯屿承蹙眉,下意识的看了眼餐厅里正在用餐的女人,安静而专心,根本不会关心他接的是谁的电话。
“不用。”唐小诗有些含糊的打断他的话,凄凄的吸了口气:“万不得已,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毕竟我们是朋友。”
柯屿承低叹,唐小诗越是见外他越是感觉她确实可怜,一个柔弱的女人要承担那样的家庭生计,最近又被债主追债,是之前给她妈妈和哥哥治病欠下的。
“屿承,你能这样说我真是太高兴了,谢谢。”
唐小诗笑着,听着却让人心都碎了。
“如果有需要我做什么直说。”
柯屿承的脸色异常温和,稍安慰了唐小诗两句便准备挂断电话。
“只想让你陪我喝两杯。”
唐小诗极快的说出了她的想法,紧接着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歉意道:“对了,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柯屿承抿唇,他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白晓的反应,并没有太在意唐小诗的话,可就在挂电话的一瞬,电话里传来了后者的惊叫声。
“怎么了?”
出于直觉反应,柯屿承的注意力终于被电话里的声音拉了回来,可是对方已经收线,只留下嘟嘟的盲音。
“该死的。”
柯屿承懊恼的咒骂一声,再次抬头,白晓仍然是不闻不问的姿态。
毕竟唐小诗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柯屿承和她还算是谈得来,她突然的惊叫让他没办法释怀,出于道义也应该去看看。
“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下。”
虽然白晓不关心他,可也应该打声招呼。
“我有话想和你说。”白晓暗咬贝齿,稍犹豫了一下。
为了掩饰心里的不悦,她继续扒着碗里的饭。
柯屿承深深看了一眼白晓,既然有话和他说,为什么对他仍然是爱理不理的样子。
她只关注她的美食,根本不关心他,因为他在她心里根本没有地位。
既然不在乎他,为什么还要叫他回来吃饭?
“是个客户,突然有重要的事情商量一下,有话回来再说吧。”
柯屿承咬了咬钢牙,没有再停留,转身直接出了门,向着风月酒吧驶去。
先去确保唐小诗没事再回来吧,怎么说后者也是他的员工,他不能坐视不管。
他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不知为什么刚才竟然拿客户做了挡箭牌。
为什么不敢直接告诉白晓真正的原因,为什么不敢让她知道是唐小诗给他打的电话?
他自己都说不出来所以然。
白晓失神的站在客厅的落地大窗旁,看着迈巴赫渐渐消失在大门外,欲哭无泪的瞪酸了双眼。
天边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而她的心早已鲜红一片,痛进了骨子里。
她的话还没有出口,他就走了,那么绝决。
谁会有这么大的魅力,不但让他破坏了吃饭是的忌讳,还急不可捺的赶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柯屿承接了谁的电话,可是白晓从隐约听到的他的话里已经猜出对方应该是个女的。
唐小诗。
白晓的唇都快被自己咬出了血。
难道真的是她?
不甘,愤恨,白晓突然冒出了一个跟踪的念头。
怎么说她也是柯屿承名正言顺的太太,不能任由别的女人这样无所顾及的勾搭自己的老公,即便他们之间的隔阂,可还没有离婚。
想到这里,白晓也顾不得换下满是油烟味的衣服,在门厅衣柜旁拿了件风衣披上便匆匆出门,顺便她拿了柯屿承的外套。
她要给那个不要脸的小三些颜色看看,否则她就对不起自己现有的柯家少奶奶的名份。
一路尾随着柯屿承的车,白晓站在了风月酒吧的门外。
风花雪月的地方,在她的印象里,柯屿承是比较保守的个性,他喜欢安静的,竟然会来这种喧嚣场所。
用力的做了两个深呼吸,白晓有些犹豫着走了进去。
不同于其它重金属充斥耳膜的酒吧,这里比较安静,虽然中央的舞台上也有歌者,但都是些轻缓悠扬的曲调。
服务生上前询问,白晓环顾了一下不算大的空间,很快找到了柯屿承所在的位置。
果然如她所料,他不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对面的人影虽然被他挡住,可隐约能够判断是个女的。
服务生看到白晓找到了熟人,便也不再多问,说了一些客套的欢迎词,转身忙别的顾客了。
白晓越是走近柯屿承的桌子,越是感觉到呼吸有些急促。
她有什么好紧张的,她是来捉奸的才是。
心里不停的给自己打气,就在看清柯屿承对面女人的脸时,白晓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真的是唐小诗。
与平时办公室里的职业淡妆不同,此时的她穿着一袭红裙,浓妆艳沫,时而举杯,时而轻笑,妩媚而多情的眸子始终在柯屿承身上顾盼。
看样子他们聊得很投机,比办公室里还要开心。
白晓两个拳头握得紧紧的,恨不得立刻上去撕碎唐小诗的嘴。
那么红,那么艳,活脱脱一只狐狸精的模样。
“镇定,白晓,不要丢了你的素养。”
白晓低声的安慰着,努力的平复着跳动过速的心脏,优雅的站在了柯屿承的身旁。
“白……晓……”
唐小诗抬头,吃惊的看着她。
“是我,很意外吗?”白晓嘴角轻咧,冷哼出声:“这里环境还真不错。”边说她从一旁拉了把椅子坐在了柯屿承身旁。
“你……怎么来了。”谎言被戳穿,柯屿承眼神躲闪着白晓的目光,心虚的问道。
“你刚才走得那么急连外套都没拿,我担心你回家太晚着凉,所以……”
白晓话至一半,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不是你想的那样,晓晓。”
柯屿承很少看到她这样,眼神里的伤心,嘴唇都在微颤抖着。
晓晓,多么熟悉又陌生的称呼,曾经视她如手中至宝的男人,她都记不清他多久没这样叫她了。
白晓心里一阵反胃,两个亲昵的字眼却刺得她耳朵生疼。
一向以女强人形象示人的白晓,受伤时也会脆弱,在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私会时,她想装作无所谓是不可能的。
“屿承,我哪样也没想。”白晓极快的缓和了情绪,强忍回要流出眼眶的泪水,幽幽的说着。
柯屿承听她的话,不安的伸出手去握她的。
白晓似无意的躲开,看了看柯屿承又看了看唐小诗:“眼见为实,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不错,你看到的就是事实,那又怎么样?”
唐小诗看着柯屿承在白晓面前的示弱,嫉妒的火焰让她无法再沉默:“屿承,干吗要这样对她低三下四。”
“屿承?……叫得还真亲热啊。”
白晓冷哼,别有深意的重复着唐小诗的话:“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是刚入丰宁不久,而且还只是个私助,有什么权利这样称呼董事长?”
不怒自威的震慑力着实让唐小诗产生了畏惧,后者故意扭转头,不看她的目光,而是会可怜兮兮的眸子射向柯屿承:“屿承……我……”
“小诗,我也感觉你叫我柯董比较舒服。”
柯屿承不想成为大庭广众的焦点,说完立刻起身,同时拖起了身旁的白晓:“有话我们回家去说。”
“好啊。”
白晓眼中尽是嘲讽的暼了眼坐在那里尴尬到极点的唐小诗,亲昵而温柔的挽住了柯屿承的手臂:“老公,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