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文方打着探望柯母的名义,绕了半天才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本意,有关绑架的事情。
柯母本是带笑的眸子已近清冷,她没有立刻出声,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
“大嫂,这件事真的和我没有关系,谁让咱柯家人心好呢,就想着他上有老下有小的,看看能不能帮帮忙,找人通融一下。”
柯文方的话很含糊,但他肯定柯母是听得懂的。
大家都是明白人,很多时候并不需要讲得过于清楚明白。
“这件事情你来找我妈是找错人了。”
突然病房门被直接推开,柯屿承完全不顾柯文方的手下的阻拦闯了进来。
其实那些人也拦不住他,毕竟他的身份不同,他们也不敢过于的蛮横。
“阿承……”
柯文方毫无准备的被惊得打了个激灵。
他来找柯母,就是想得到她的支持。
只要她点头了,柯屿承就算再想置他于死地也会有所顾及,那样他这次也就能够再次脱身,免了牢狱之灾,可目的还没达到,没想到会被打断。
柯屿承不是在丰宁开会的吗,怎么突然来了医院。
柯文方做事鲁莽不计后果,其实有时也很细心,他是特意打听过前者的行踪才过来的。
“方叔,我妈现在身体不好,她需要静养,这些事情你直接找我就好,来打扰她的清静不好吧。”
柯屿承声音冷淡的说着,大步走到柯母面前,扶起她走向病床。
“阿承你误会了,我今天是特意来看大嫂的,只是随便聊聊就……”柯文方有正当理由的,所以他显得很委屈的解释。
“阿承,你叔叔他……”
柯母说了这么半天的话,连着情绪不停的起伏,还真有些累了,可听到他的话,也是感慨不已,看着儿子想发言。
“妈,你只管安心养病就好,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有我呢。”
柯屿承打断了母亲的意思,不温不火的转头看向柯文方:“方叔,感谢你的一片好心,我妈恢复挺好的。”
“哦,那就好。”
柯文方尴尬的咧了咧嘴,压抑着心里的怄火。
毕竟他是有求于人,不好过于的抵触。
“我看我妈也累了,让她休息吧,我送你出去。”柯屿承看他仍然站在原地,并没有告辞的意思,便直接不客气的开口。
“啊?我……那……”
柯文方不甘心的看了看柯母,后者却是疲惫的已经躺在了床头,他暗暗握了握拳头。
果然是老奸巨滑的一家人,没有一个好糊弄的。
看来从老太太这里下手的方案是行不通的,他吐了口浊气,这才淡淡的说道:“大嫂,你好好养病吧,我改天再来看你。”
“阿承,去送送。”
本来柯屿承想说不送,但还没有说出,母亲的命令已下,他便顺从的点了点头:“放心吧,你安心休息。”
然后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病房。
柯母看着柯文方的背影,和自己的丈夫竟然有八分相像,瞬间双眼潮湿。
而柯屿承并不知道母亲情绪的变化,只是跟着柯文方走到电梯处,这才停下了脚步。
“柯文方,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还是省了那份准备靠别人的心,自求多福吧。”
“柯屿承,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有你这样和长辈说话的吗?”
柯文方愤怒的瞪着他,整张满是肥肉的脸气得直抖。
“长辈……”
柯屿承微眯着眼,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才冷冷的嘲讽道:“这两个人可不是随便说说那么简单,你够资格吗?”
“你……”
柯文方咬牙切齿却是心虚的无力反驳。
“方叔慢走。”
柯屿承看都不看他已经被气得变形的脸,只是淡淡的从鼻间喷出一股浊气,转身自顾自的向病房而去。
“老板,要不要我找人……”
柯文方身旁仅剩的保镖压低了声音,极不友善的盯着他的后背。
“还闲我现在麻烦不多吗?”
柯文方猛的回头,目光像两把刀似的对其痛斥,吓得保镖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话。
真是人倒霉连老天都不帮。
柯文方懊恼的闷哼一声,直接走进了电梯,琢磨着除了柯母他还能找谁。
穷途末路,他是黔驴技穷了。
“阿承,你叔叔走了吗?”
柯母躺在病床上并没有睡觉,而是一直在等着儿子返回,所以在病房门打开的一瞬,她便急急的准备起身。
“你躺着吧,他已经走了。”
柯屿承快步走过去,轻轻按着她的身子。
“阿承,怎么说他和你爸也是亲兄弟,如果……”
虽然柯母对柯文方也是头疼得要命,可想到丈夫,她还是无法忍心看到他真的受到报应。
“这件事我会看着办的。”
柯屿承本是有些不耐烦的应着,但是迎上母亲的目光时,他只能说出自己的无奈:“主要他触犯了法律,而且还有其他人牵涉其中,就算是我肯饶他也是无济于事。”
“其他人?”
柯母也是一惊,没想到柯文方真的是无法无天,在丰宁作威作福也就罢了,竟然嚣张跋扈到别人那里了。
柯屿承点了点头,目光深邃得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如果可以,还是帮帮他吧。”
柯母收回目光,幽幽的说着,起身准备整理一下枕头。
柯屿承忙抢了一步帮她弄好,然后重新扶着她躺好:“这里的安保实在不太理想,一会儿我就找几个人过来。”
其实刚刚在看到柯文方时他就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还好那个老男人没对母亲做什么,否则他就算是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过来,也没办法确保母亲安然无恙。
柯家虽然一向行事低调,也不乏被很多人别有用心的人盯着。
虽然今天柯文方的出现有些突然,也算是一种提醒,他在全力拼事业的时候也不能忽略了家人的安危。
“不需要的,哪有那么多坏人。”
柯母嗔怪的看着儿子,眼里尽是感动。
有这么心细的像小棉袄般的儿子,让她感觉暖暖的。
“要不要喝点水?”柯屿承看到母亲的嘴唇有些发干,立刻轻声询问。
“不想喝。”
柯母答着话,想到柯文方是忍不住叹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随他吧。”
柯屿承知道她在说谁,也不接话,只是沉默着。
“这几天阿晓是不是很忙啊?”
柯母知道他为难,便及时的转移了话题,缓和着层里的气氛。
本来白晓每天都会来医院,随着她病情的好转,变成了两三天来一次,这她也是理解的,毕竟一个女人经营那么大的公司实属不易。
最近更是越来越少的露面,毕竟相处得多了,再加上白晓的温文可人和孝顺体贴,她是越看越喜欢,长时间不见还想念得很。
“应该是吧。”
柯屿承稍顿了顿,这才不确定的摇头。
说起来他也有几天没有见到那个女人了。
两家公司本来合作得很好,共同做的几个项目也非常默契,不是他去白氏就是白晓去丰宁,两人总是有商有量的,自从林墨生被绑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们的距离好像有些远了。
也难怪,任谁每次见面都看到一张死鱼脸也不会舒服吧。
他也知道自己不应该总给白晓臭脸看,而见到她时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因为每每看到她,他的脑海里就会冒出她对林墨生的关心,还有那个乌漆麻黑的夜晚她竟然一眼认出了那个男人。
太可恨了,她对林墨生竟然已经熟悉到那种程度,尤其是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感觉,越发令人忌惮。
“怎么了,你们两个吵架了?”
柯母看到儿子不自然的表情,倒是忍不住轻笑起来:“阿晓是个温顺的孩子,你不能老是欺负她。”
“谁欺负她也,是……不知好歹。”柯屿承反驳着母亲的话,眉头却紧蹙着,没好气的低骂了一声。
“阿承,你现在的样子……妈怎么感觉是在吃醋啊。”柯母一双慈爱的眼睛看着儿子,尽量委婉的出声。
吃醋,怎么可能。
柯屿承一向自视清高,他高贵的血液里从来都是被别人仰视,哪里有过被别人牵扯着鼻子走的时候。
他才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吃醋呢。
“你感觉出问题了。”
懊恼的说完,他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走出了病房。
“我改天再来看你。”
直到门口,他还是背着母亲丢下一句才离开。
他为什么被母亲的话说得情绪那么不好,甚至都不敢看她。
他心虚了,他在掩饰。
柯母看着儿子黑着脸走出去的样子,反倒笑得越发开心起来。
知子莫若母,她的儿子自然她是最了解的。
就是因为不擅于表达,从小他都被标榜了无数的光环,越发容易将内心隐藏起来。
他越是这样,说明白晓在他心里的份量越重。
“儿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轻声的长叹着,柯母的双眼缓缓闭起。
这一通折腾她确实是累了,不仅心累,体力也有些透支。
病房再次安静下来,她也想好好的睡个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