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解千愁。
白晓想用酒来麻醉自己纷乱的心情,所以一杯接着一杯的往肚子里灌。
柯屿承难得没有煞风景的陪着,看他紧皱的眉头,应该也是有心事吧。
白晓不问,也没有心思问。
自己面临的问题都一大堆,再说即便是问了他还不一定说,何必找难堪。
“真没想到,我和你竟然会坐在一起这样喝酒。”
菜过五味,几乎没动几下筷子,酒倒是过了四巡五巡还多,旁边的啤酒瓶子已经摆了半个桌子。
“一切皆有可能。”
听着白晓的话,柯屿承却对此时两人的状态并不意外,回答得云淡风清。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尤其是对她,从来不会说些附和的话应应景。
白晓轻叹,反正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也不责怪,又自顾自满了一杯。
“今天到此为止吧,你已经喝了很多了。”
柯屿承突然伸手制止,大大的手掌直接抢过了她手中的酒瓶。
轻而易举。
在他的面前,她总是柔弱无力的,几乎没有反抗能力。
“现在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你这样管得有点多了。”
如果是平时,白晓肯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借着酒劲,她说了,而且说得铿锵有力。
柯屿承似乎习惯了她的顺从,听到她的反驳有些发愣。
果然人都是会变的,纯真如她般也是一样,偶尔也会失了淑女风,披上彪悍的外衣。
“管你是为你好,一个女人喝这么多酒有失风度。”
虽然意外,可柯屿承仍然坚持着自己的观点,将那瓶倒了一半的啤酒放在手边。
白晓俏丽的脸庞眉头紧蹙,潮红的脸颊越发显得如苹果般诱人。
所以世界上任何事务都是相对的。
酒醉的女人让人感觉不成体统,可她们的醉态却带着别样的美韵,也确实有些撩人。
“风度……”
白晓冷笑,嘴角弯弯的翘起,是个极好看的弧度:“风度值几个钱,今朝有酒今朝醉才是正道。”
她再次拿起身边的酒瓶,个个都是底朝天的空。
于是她便又向靠里些忙碌的老板伸了伸手:“老板……”
柯屿承以为她要再点酒,便压低了声音,身子微微前倾,浩如星空的双眸迷样的魅惑:“我送你回家吧。”
“回家?”
白晓用力睁了睁快要闭起的双眼,先是一呆,然后傻傻的笑了起来:“我没有家。”
那么有克制力的女人竟然出现了醉态,喝到这份上怎么可能再继续,也许下一秒她就会晕倒。
柯屿承无奈摇头,正好老板也走了过来,便准备结帐。
“多少钱?”
他还没有开口,白晓竟然舌头打结的先问了出来。
原来她叫老板过来不是为了再叫酒,柯屿承心里暗笑自己的多想。
女人心海底针,还真是琢磨不透。
“不用找了,谢谢。”
不等白晓拿钱包,柯屿承直接抽了几张丢到老板面前,然后起身扶起她往外走。
话都说不清楚了还想着掏钱,她这男女平等的概念什么时候才能模糊一点。
白晓虽然出身不错,但从来不会轻易占别人一点便宜,在能力范围内,她总是大包大揽,不会让身边的人吃亏。
说她是女汉子,有时真的是非常的贴切。
可就是这样一个性格秉性的女孩,在学校的时候却总是被那些女同学视作仇敌,原因,柯屿承自然心里明白,都是因为他。
因为他,白晓总会被一些女同学搞恶作剧,没少受白眼,没少遭排挤,这也是她在学生时代几乎没有什么女同学往来的缘由。
其实上天有时也是确实公平。
女同学因为很多对柯屿承倾心,所以仇视白晓,可她的男生缘却相当好。
也许她自己并不知道,当年的男生中,有多少人暗恋她的,想把她追到手的,都被柯屿承暗中挡了回去。
说起来,白晓是真的很招男人们的青睐,这些在后来生意场上也是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她的办事效率和交际能力不是一般女人能比的,而且绝对的正大光明,不需要用某些下三滥的手段。
白晓维持着基本的理智,她嘴上不屑,其实心里还是不想在柯屿承面前失了风度。
但心里想想容易,在被扶起的那一瞬,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喝得太多了,脚下轻飘飘的,如果不是柯屿承撑着她,估计早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这位先生,请稍等。”
柯屿承几乎是两只手竖抱着白晓走出小餐厅,老板又追了上来,递上了一些零钱,里面还有两张百元的。
“小本生意,童叟无欺,中意这里就多来,小费就不用了。”
原来是将他多给的饭钱退了回来,果然实在。
柯屿承不再坚持,轻轻点了点头,接回找零。
诚实守信,无论生意大小,仅凭这种态度他就对老板倾佩三分。
“对了,你媳妇喝的不少,看来有心事啊,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我看得出你是个真男人,回家好好照顾着,等她酒醒了两人坐下来聊聊,没有解不开的结。”
老板为人诚恳,最后还不忘记来个善意的提点。
“谢谢。”
柯屿承的心里却是五味俱全,看了眼倒在自己怀里的女人。
她已经不是他的媳妇,是他自己瞎搞,咎由自取。
罢了,往事不堪回首,现在当务之急是送她回去才对。
白晓醉如烂泥,嘴里不停的念念叨叨,柯屿承听不清楚,但是看到她眼角若隐若现的泪花,心一阵揪疼。
她只是个柔弱的小女人,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变故她怎么能够承受得住。
其实今天在医院里,他并不是路过,而是尾随着她过去的。
他在路上看到一辆出租车里的她,本来是想去公司的他调转了方向,一路跟踪。
所以,白晓在白父的病房外站了多久,他便也在那里站了多久,他一直守在她身边观察着。
直到他感觉脚都有些麻了,白晓还是没有动静,便才出了声,有了后面两人的推杯换盏。
他允许她喝酒,只是希望她能将心里的苦发泄出来。
骂他,甚至打他,他已经做好了迎接的准备,绝对不会还手。
可惜,她没有。
一如她做事的风格,稳重内敛,就算是酒精的作用,她都在克制自己的言行。
“你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将白晓一直送回家,他没想到门口的密码锁竟然是自己的生日,心头再次被强烈的触动。
“永远不会。”
是有意,还是无心,白晓迷迷糊糊的竟然接了他的话。
然后,一头向地板栽去。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白晓用力的睁开沉重的双眼,头部的巨痛让她忍不住又闭了起来。
宿醉让她的大脑有些短路,过了几秒才开始渐渐回忆起前一晚的事情。
她和柯屿承到老城区吃饭,喝了些啤酒,然后呢?
想尽力多想起些片断,头部的疼痛再次让她蹙眉。
伸手一不小心摸到个大包。
什么情况?
她用尽全力从床上坐起,也顾不上眼睛的酸涩,想找个镜子看看自己额头怎么了,为什么会那么疼?
“啊……”
这一坐不要紧,她身上的被单滑落,竟然整个人是赤裸着的,而她的惊叫则是因为看到身旁竟然还睡着一个同样一丝不挂的男人。
“柯屿承,你欺人太甚。”
风度再好,此时白晓也没时间考虑素养与优雅,一把扯过被单又挡住了自己。
“这么早搞什么?折腾了一晚还不够吗?”
柯屿承睡得正香,他只感觉身上一凉,连眼睛都不睁,伸手去拽被单。
折腾一晚……
这四个字的内涵实在太多,白晓发懵,一时口舌有些结巴:“你……流氓……没,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种,这种龌龊的事情,小人。”
她绞尽脑汁,说出了能想到的最恶毒骂人的话。
可惜,这并不是她的强项,尤其头痛欲裂,也是难为她了。
“真是吵死了。”
柯屿承捂了捂耳朵,伸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早上六点二十八分。
“你这睡得一点不舒服。”
不舒服?还想做什么?
白晓气得是干瞪眼,却奈何不了他,不知该如何反驳。
“伺候了你一晚上,去做点早点吃吧,饿了。”
柯屿承半坐起身靠着床头,将被单往自己身上拉了拉,掩住了下半身,俨然一副男主人的姿态。
“柯屿承,你不要欺人太甚。”
白晓没办法再忍受他这种漫不经心的话语,句句像针般扎着她的心脏。
占了便宜还卖乖,他这是在变相的炫耀。
紧紧抓着床单,白晓的嘴唇被她咬得鲜红,几乎要渗出血来。
他不在乎她,她认了,他不待见她,她也认了。
毕竟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你不能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别人的身上。
可他不能这样侮辱她,这是对她人格的极度践踏。
她的一厢情愿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为什么要受他如此作贱。
“喂,你还有没有良心?”
白晓要疯了,柯屿承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看到她眼泪汪汪的模样,表情比她还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