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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怪异之举

“还请公主放心,臣也在暗中布置好了人,绝不会有任何纰漏。”使臣道,“何况,咱们赤梁虽然不及百安繁华,却也不是好惹的弹丸小国,谅他也不敢算计了咱们才是。”

“做得好。”容君瑶沉声道,“若此事顺利,待回到赤梁之后,本公主一定会让父皇重重赏你。”

容君瑶心底正盘算着,一旁的宫婢,却已经瑟瑟发抖了许久,待她同使臣二人道完,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奴婢斗胆,还请公主三思!此事牵扯甚广,公主还是……还是就此罢手吧!”

不料,她话音刚落,便见容君瑶眸光一寒,挥手便是重重一巴掌,用力地抽在了她的脸上。这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整个人都扑倒在了地上。

“废物!”居高临下地望着那宫婢,容君瑶冷厉道,“我怎的就带了你这样一个废物来百安,如今什么都还没做,你就要我就此罢手,难道是瞧不起我,觉得我必定会一败涂地么!?”

“奴婢……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只是担心公主!”

这里是百安,而非赤梁,倘若在百安出了事,就算赤梁的皇上再如何偏袒她,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更何况,也不知苏翰羽究竟是灌了什么迷魂汤给她,眼下她要做的事,着实太过冒险。

宫婢有着百般委屈,却都被容君瑶那像是要杀人一样的狠厉的眼神给挡了回去,瑟瑟发抖,“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公主消消气,求公主原谅奴婢,饶了奴婢这条贱命吧!”

容君瑶极厌恶地瞥了她一眼,若不是身在百安,没什么其他人可以用,她现在就该一刀杀了她!

“起来吧,往后这些个会晦气的话,为了你自己的这条命,还是少说为妙。”

千恩万谢,宫婢战战兢兢起了身,再不敢多说半句。毕竟,这在旁人眼中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公主,在赤梁时,可是稍有不快,便能够将人屠了满门的暴戾性子……

出了城,过了约莫半天的光景,便到了枫林苑。

在前世,慕长歌不曾来到这一处地方,如今见了,也不禁叹道,怪不得先帝生前最喜欢的便是这里。

枫林苑从外面看,还看不出什么端倪,高高地白墙黑瓦,绵延不绝地将里面牢牢围住,可一旦进到里面,便是别有洞天。

火红的枫叶,铺天盖地,美到令人几乎要在瞬间忘记了呼吸,所有建立在此处的亭台楼阁,都与这遍地的枫叶极完美地契合在一起,尤其是那一条蜿蜒着穿过了整座枫林苑的河流,水流上飘着一层自上游落下的枫叶,更是美不胜收。

皇后与贵妃贤妃几人,往年是来惯了的,见到这景象,自不至于太过欣喜,而那些入宫没多久,今年又是头一回来到枫林苑的嫔妃,个个都有些失了往日的端庄,雀跃二字,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祁靳之也不免叹道:“怪不得都想要随行来这儿,本王也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枫叶,这一趟倒是来的值。”

“我也从未来过。”抬头,望着头顶片片枫叶,和那斑驳落下的日光,慕长歌一时间竟有些恍了神。

慕长歌看的入神,虽无心偷听,但当她察觉到时,已经是到了两名妃嫔的身后,待她意识到,前面那二人的声音,已经被她听了个清清楚楚。

“姐姐方才瞧见没,那赤梁公主,与使臣乘坐的竟是同一辆马车。”着一身翠色的何嫔讥笑道,“先前听说赤梁人都野蛮的很,我还不信,可你瞧,这不的确就是么?且不说什么男女大防,单单只是这公主与臣子共乘一辆马车,呵……”

“这可真是处处都透着那么一股子不讲究的穷酸气,到底不是能与咱们百安匹配的地方,说是要与咱们百安联姻,怕只怕,眼巴巴地上赶着来,最后还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宋嫔入宫的年岁久,性子也比何嫔老成许多,闻言,连忙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快别说了,说这话出来,你也不怕惹恼了太后。”

压低嗓音,宋嫔又道:“现如今后宫里谁不知道,那赤梁公主现在可是太后眼前的大红人,即便是咱们的九公主,都快有些比不得了。”

“咱们瞧得上瞧不上有什么要紧,只要太后瞧得上,那就不是咱们背地能嘀咕的。祸从口出这几个字,妹妹还是牢记吧!”

何嫔似有些不服气,只是在听到宋嫔提及太后之后,还是老老实实噤了声,再不多言半句。

被这二人的话提醒了,慕长歌下意思看向了远处,陪在太后身边的,果真是容君瑶与苏长瑞二人。

太后也是一场场后宫争斗中的过来人,什么样的手段没有见过,能够在这样短的时间内,与太后相处如此亲昵,这容君瑶还当真是有些本事。

一阵脚步声自身后传来,慕长歌转身,冲来人一笑,“长公主。”

“看你在这边一个人,想什么呢这样出神。”苏晴柔款步过来,顺着慕长歌方才的视线看过去,温柔一笑,“太后倒是喜欢她喜欢的紧。”

“这样倒也好,日后我和九皇妹能陪皇祖母的日子越来越少,能有个入得了皇祖母眼的,替我们陪着她,哄她开心,我们也就安心多了。”

慕长歌笑了笑,道:“长公主会喜欢她,这可当真令我有些意外。”

苏晴柔收回目光,落落大方地望向慕长歌,“你可是在担心,我会因为她曾经与祁连金贞的过往,而对她心生嫌隙么?”

“公主可是听三殿下告诉你的?”慕长歌不免有些意外,那日祁连金贞同她说过的话,她还记得清清楚楚,他分明再三叮嘱过,万万不可轻易让苏晴柔知道,怎么这会儿又自己道了出去?

谁知,苏晴柔竟摇了摇头,含笑道:“并不是他,他不同我说也就罢了,后来我旁敲侧击问他话,他竟也含含糊糊硬要假装不知情,你说这又是何必,我岂是那种心胸狭窄之人?”

随手摘下一片枫叶,苏晴柔捏在手里捻着把玩,每当提及祁连金贞,她的脸上总会不免流露出几分孩子似的天真。

“是容君瑶亲口告诉我的,要不是她提起来,我又怎么会知晓?”

“哦?”慕长歌面上做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这倒是有趣的很,她同你提起这些,竟然也不怕你恼了?”

“怎么会恼了,她如此坦荡,我反倒觉得好的很。”苏晴柔眨了眨眼睛,同慕长歌道,“那日她来找我,说是有一事定要同我说个清楚,日后才不至于生出误会。”

“其实那一天,看见她那样子,我便猜到十有八九是同他有关。没曾想,她竟一点不避讳,全都告诉了我。只说是,赤梁既诚心要与百安联姻,便不能有所隐瞒,否则,岂不是容易被那别有用心之人给钻了空子,加以挑拨?”

略一思索,慕长歌只淡淡一笑,“如此说来,这位赤梁公主,倒是个坦坦荡荡的性子。”

话虽这样说,慕长歌的视线,悄悄向远处斜睨了一眼,心底却隐隐浮起了一丝怪异。

按照常理来说,容君瑶不应当提及此事,两国联姻,除却联姻的二人,还关乎着赤梁与百安两国。

因此,像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过去,即便是已经走漏了什么风声,也要尽力遮掩,在面上将粉饰太平做个极致。

然而,她非但不掩饰,反而还要在联姻一事尚未挑明之前,便将此事同苏晴柔道了个一清二楚。倘若苏晴柔是个心胸狭隘之人,更是极有可能从中作梗,破坏掉两国联姻一事。

容君瑶绝不是什么愚蠢之人,她不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如此一来,她这般反常的举动,又到底是为了什么?慕长歌面上不动声色,心底的狐疑却已经层层叠叠笼罩了上来。

笑一笑,慕长歌又略作试探,道:“如今只有你我二人,公主也不必隐瞒什么,实话告诉我,知道这件事之后,你当真不曾有过什么不快么?”

“要说不快,自是有的,倘若苍王身边,突然出现了个娇滴滴的美人儿,难道你会连一丝波动都没有么?”

笑嘻嘻道完这句,苏晴柔又略微正了正脸色,道:“可是过了最初那一小会儿的不快,我反倒是对她喜欢的很。”

“这又是为何呢?”慕长歌不解道。

只听苏晴柔轻叹一声,“自笑,我便在宫中长大,见惯了那些个虚与委蛇之人。也因此,她这份真诚耿直,才越发难能可贵。”

说着,苏晴柔又压低了嗓音,“父皇私下透露过自己的打算,必定是要赐婚太子的。太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若是指给他一个天天将假笑挂脸上的,必然不成。只不过……”

后面的话险些脱口而出,苏晴柔立即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急急忙忙打住了。

慕长歌心思一动,装作若无其事地模样,“怎么,难道太子殿下他不情愿么?”

“倒不是太子不情愿……”苏晴柔皱眉,迟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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