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干什么去?”周洛见孟云天起身询问道。
“我还能跑了不成。”孟云天打开面前的柜子,“想来,焕之天生也不适合饮茶。依我看,最配你的,莫过于酒。”
说着,孟云天从柜子里拿出两个小坛子,一坛扔给了周洛,一坛自己拿过去。
周洛打开坛子闻了闻,立刻一副惊喜的样子,“梨花醉!”
周洛第一次喝酒,是在两年多前孟云天的冠礼上,还是偷喝的。虽然是当着孟云天的面吧,但孟云天发现的时候,周洛已经喝了小半坛了。周洛作为好朋友参加了孟云天的冠礼,坐在座位上有些无聊,刚巧家仆在每个桌子上都摆了一坛孟家自己研制酿造的梨花醉,周洛被香味吸引,也忘了自己还未及冠不能喝酒,就偷偷给自己倒上了。
自那以后,周洛日日都想着梨花醉的香味,什么酒入他的喉,都觉得比梨花醉稍逊一筹。不想今日孟云天居然带来了。
“如何,合不合你心意?”孟云天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给周洛递了一个杯子。周洛立刻接过斟满,“再合不过!”
两人干杯,一饮而尽。
孟云天又满了一杯,“今日我酒都备好了,咱们就彻夜长谈,不醉不归如何?”
周洛笑了起来,“孟狐狸,你喝了杯酒,就昏了头了!如今才正午,竟说起彻夜长谈了。”
“我怎会昏头?”孟云天放下酒杯,“你的性子,我与周伯父都清楚得很。想必周伯父在你出门时,就已经做好你今晚不会回家的准备了吧。难不成你如今转了性子,与我两年未见就只准备喝个酒聊会儿天就回家?”
周洛一愣,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完全没想回家的事儿。原来性子就野,在外找个武馆能一两天不回家,后来有了自己的武馆,有时要去盯梢,或自己去练武,也常常在外。在江南时,自从认识了孟云天,就常常,不,可以算天天都和他在一起。
因为身手太强,从不需要担心有危险,周正对周洛的管理自然很放松。
回家,对他来说,似乎只会被用作借口,而不是必须遵循之事。
“焕之在想什么?”孟云天看着周洛忽然陷入沉思,问道。
周洛回过神,又喝了一口酒,“我在想,你把这梨花醉都拿出来了,我又岂有不陪之理?”
“好。”孟云天举起酒坛与周洛相碰,也饮了一大口。
周洛与孟云天两人虽气质和性格都有所不同,但若双双凭栏而立,都是一副公子如玉,翩翩少年之相。如此相对而坐,手握酒坛肆意畅饮,便又状似江湖儿女,多了几分洒脱和气概。
“欸等等。”孟云天放下了酒坛,“焕之可曾用午膳?虽然我用过了,但焕之刚刚才结束武林侠士擂台,是否吃过东西?”
“是没有。不过这有何妨?我以前研究拳法剑谱之时常常不吃饭的,没事儿!”“这怎么行?!”孟云天按下周洛拿着酒坛的手,一脸的责怪,“焕之平日也太不注意身体了,你身体再好,长此以往也吃不消。”说完,孟云天就起身向外走去。
“不是,你又干什么去?”“自然是给你准备饭食。”孟云天打开门,又向后看了周洛一眼,“我回来之前,焕之的酒和我的酒若是少了,那我的饭食焕之便一口都不许碰。”
周洛看着孟云天带上门走出去,又看了眼手边的酒坛,举了举,又无奈的放下了。
凭孟云天的能耐,发现酒少,太简单了,而且······他做的饭还是很好吃的。
孟云天很快就回来了,端着两碟点心,都是周洛以前十分喜欢的,周洛看见点心后倒是一下子开心了许多。两人边吃边喝边聊,聊彼此几年的生活,聊两人共有的过去。
“这么说,周伯父如今正在催你成亲?”孟云天一脸的戏谑。周洛瞥了他一眼,“子卿,你那个看笑话的语气太明显了。”
“好好,我收敛一下。”孟云天点点头,“那我派织锦去送请帖,看来伯父很高兴了?”“可不是!一听是个姑娘来找我,皱纹都笑开了。”
孟云天闻言轻笑,周洛又入一口酒,看向孟云天,“你还比我大两岁呢,孟伯父没催过你?”
孟云天摇摇头,“我上头还有两位兄长,他们还未娶亲,父亲自然不会催促我。”
说到这儿,两人都沉默了一下。周洛轻咳了一声,问道:“久安大哥,最近如何了?”
孟云天依旧弯着嘴角,“虽说并不好,但也不坏,同以前一样而已。况且有二哥照料,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也对,易安大哥可是江南第一神医,有他照料,久安大哥必定无事。”周洛宽慰的碰了碰孟云天的酒坛。孟云天笑着举起酒坛与他相碰,“那是当然。”
孟云天的大哥孟云易因早产生来有疾,先天不足,孟远风当年找遍神医才将孟云易保了下来,但也只是保了下来,有点小病就会很重,偏偏还从小多病多灾。因此,孟云天的二哥孟云飞自小就立志做一名大夫,六岁就自己上陵山拜了陵山老怪为师,还未及冠就已成了江南的第一神医,比起长安那些号称天下第一的宫中医师也不差多少。
其实这也是孟云天为何被孟远风寄以厚望,将家族事业全交给他的原因。
两人都十分开心,越聊越投机,桌上的酒坛也越来越多,等到周洛终于不再说话倒在桌子上时,已经日头偏西了。
梨花醉是孟家秘制酿造的酒,入口甘甜香醇,即使喝醉,第二天醒来也不会有寻常的宿醉之感。孟云天见周洛已经不省人事,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叹了口气。
和周洛一起边喝酒边吃点心,自己已完全不饿了。“唉,索性晚饭也免了罢。”孟云天失笑着站起来,将周洛扶着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那才是他的房间。
把周洛放在床上,孟云天长舒一口气,“呼······果然是习武之人,就是沉得很。”歇了一会儿,给自己和周洛都倒了一杯茶,自己喝完后,喂周洛喝了进去。
给周洛盖好被子,孟云天下了楼,织锦已经回来了,正在和一同跟随孟云天来江南的花软商量些事。花软率先看到了孟云天,行了一礼,“少爷。”
“嗯。”孟云天笑着点头,“事情办得如何了?”
“我已经将云锦坊五日后要开业的帖子给全长安所有的成衣店,裁缝铺和布庄送过去了,他们纷纷表示一定捧场。还有我已经放出了消息,五日后来云锦坊的前二十名顾客可以半价购买第一件成衣。”花软笑了笑,“少爷真是好计策,我看五日后,全长安达官贵人的夫人小姐们,都是要疯了。”
“工匠们已经在赶工了,不出意外,所有的定制布料陈列架和衣架最快明日晚上就可以送来,但装饰的东西费些手艺,需要后天。”织锦接过话茬,“关于牌匾,我今日下午找到了城中半云书院的裴夫子,据说他年轻时是长安最有名的雕刻师,我已经将少爷的字交给他了,他说不计报酬,定将此字刻好。”
“辛苦你们了。”孟云天赞赏地点头,“今晚晚饭不必给我做了,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