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视着面前这位像花生剥壳一般将自己的老皮剥掉,蜕变而来的少年,莫木鱼很难将它与方才那位猥琐不要脸的忘年和尚联系在一起。
少年的模样看上去要比莫木鱼小上几岁,十五六岁的样子。
少年面冠如玉,鼻若悬胆,英姿勃发,自认面相不俗的莫木鱼,都有些嫉妒少年那张脸。
如此精致无可挑剔的脸,唯有那卷手札洞天中的黄杀仙能与之媲美。
不过黄杀仙脸上的精致是阴柔高洁,这少年脸上的精致是正气凛然。
忘年那龌龊无耻的老和尚返老还童,竟然有这等玉树临风的容貌,莫木鱼难以置信,看了半响才愣然说道,“你是忘年?”
“老衲不是忘年还能是谁?就许你是少年老衲就不能是?杨铁钢,老衲还是曾经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时间只不过是考验,心中信念丝毫未减,只是你这双被红尘迷惑的双眼看不出来罢了。”忘年似笑非笑说了一句,然后走出水潭,站在岸上朝莫木鱼挥了挥手道,“你来。”
是忘年的声音没错,在惊奇南州佛门返老还童的手段,莫木鱼也没深想忘年这番话。他望着岸上的忘年,不知忘年葫芦里装着什么药,却也只能跟着走回岸上。
忘年在岸边找了一块平整的青石板,双腿叉开,平躺在上面,那神情,那动作,像极了青楼中那些任君采撷的红倌人。
狗改不了吃屎,忘年的猥琐是深入到骨子里的,那副骚样跟他还童后那张正义凛然的脸极不相符。
看着忘年这副任你蹂躏的尊容,莫木鱼也是纳闷,不是喜攻不喜受吗,这分明就是喜受啊。
他一时又想到忘意那老和尚与小沙弥,心想莫非南州佛门的返老还童术与童男有关?需要采撷童男的精气,才能返老还童,这也是为何南州佛门断袖之情龙阳之好盛行的原因?
江湖中有童姥采撷童男的精气返老还童的奇闻轶事,但没想到一群老不死的和尚竟然也在用同样的法子返老还童。
想到这些,莫木鱼如遭雷击,他恨不得抽出竹剑春雪自割老二,就是余生不男不女,他也不能成全了忘年。
不过莫木鱼也不是鲁莽之人,自割这种事情,一时冲动,会悔恨终身,他试探着问,“老和尚,你的脸都这么年轻英俊了,应该不要再继续还童了吧?”
莫木鱼的言下之意是想问,你不需要再采撷童男的精气了吧。
忘年躺在石板上朝莫木鱼挑了挑剑眉道,“铁钢,你说老衲这张脸英俊,老衲信你。老衲对这张脸也甚是满意,不用再继续还童。不过,想要保住老衲这张脸一直如此,却并不容易。”
在莫木鱼听来,忘年的言下之意就是需要不断采撷童男的精气,如何是好,莫木鱼暗中叫苦,自从他离开了出云城后,当真是背时到家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能遇到。他试探性问,“你要我帮你搓背,我已经帮你搓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忘年笑眯眯道,“你乖乖听老衲的话,好生伺候好老衲,等老衲心满意足了,你要是还想走,你就走吧。不过,老衲可以打包票,到时候你肯定走不动道了,也不想走了。老衲对你的好,你会慢慢体会到。”
好生伺候?心满意足?走不动道?
这是搞断袖要搞到何等惨烈才会走不动道?
莫木鱼不敢想象惨不忍睹的画面,口干舌燥道,“和尚,你要自重。”
忘年平躺变成侧卧,一手托着腮,神情更加风骚,动作更加妖娆,慢悠悠说道,“多说无益,铁钢,伺候老衲本来就是你该做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苍天何曾饶过谁,你躲不掉。”
莫木鱼只想着这是要被忘年逼着搞断袖了,全然听不懂忘年的话,心中难安道,“让我伺候你,你一个和尚不觉得恶心吗?”
“你也知道恶心?恶不恶心是你的是,老衲舒服就是了。”说话间,忘年又重新岔开腿平躺下,催促道,“不要磨磨唧唧,快点上来,力气不要太大,也不宜太小,你要拿捏好分寸。”
莫木鱼欲哭无泪,忍无可忍,他堂堂莫木鱼竟然沦落到被逼着搞断袖,还没有回旋余地的地步,看来唯有自割这一条路了。
水合沧露,不要怪我。
沉樱,不要怪我。
东伯国公主,不要怪我。
罗小石,不要怪我。
今日我不自割,来日你们也会看不起我。
莫木鱼毅然决然抽出了竹剑春雪,同时说道,“没有人可以逼我,和尚,你也不能,我就是毁了我自己,也不会成全你。”
忘年翻着白眼道,“你也知道被人逼迫的滋味不好?今日,老衲还就要逼你一回。今时可不同往日,你还想在老衲面前出剑,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罢,忘年掐指扣出一道剑诀,只见竹剑春雪挣脱莫木鱼的手,倒转剑锋插入了一块青石,莫木鱼竟然拔不出来。
“不要白费力气了,你就是修为没被封印,这柄剑你也拔不出。”忘年凭空变出一个玉瓶丢给了莫木鱼。
莫木鱼正想着没剑可以自割,干脆捡个石头将老二砸烂算了,惨烈是惨烈了一点,但至少可以明哲保身。见忘年丢来玉瓶,他下意识接在手里。
在莫木鱼看来,忘年这是给他一瓶酒,让他喝下去助兴。
好吧,那就喝,酒壮怂人胆,喝下去后,正好捡个石头自砸老二,不然还真下不去手。
莫木鱼揭开了瓶塞,清香传出,沁人心脾,却并不是酒香,他往瓶内瞄了一眼,绿油油的,更不像是酒,倒像是油。
忘年又催促道,“不要再磨磨蹭蹭,快点给我抹上。”
油?抹上?
润滑?
莫木鱼吞了吞唾沫,暗骂这老和尚为了搞断袖倒是思虑周全,连这种东西都提前准备好了,看样子是此中老手了。
莫木鱼一时替那些毁在这老和尚手下的童男悲哀,也替即将被毁的自己悲哀,他倒出一点油倒在手上,然后伸手摸向了裤裆。
忘年却鄙夷道,“还是这幅德性,一点都没变,你要是敢将之抹到你老二上,老衲敢断定,就算你器大如棒,不出三日,也会器小如针。”
莫木鱼脸色难堪道,“可是你要我抹的,老和尚,你这是诚心要害我。”
“老衲是要你帮老衲抹,抹到老衲身上来,不是要你抹你的老二,你们对虎狼助性之物猎奇的心思什么时候能改改?方才你体内的虎狼之气狂躁如雷,想必也是因你猎奇之心,自找苦吃吞下去的吧。”忘年鄙夷更甚道,“这是返老禅水,可不是什么助性之物。老衲这幅少年相还未真正定相,不宜长久暴露,否则会定相失败,变成人不人鬼不鬼。所以需要返老禅水将少年相返老。这样一瓶返老禅水能让老衲维持老朽之身一个月,但一瓶返老禅水却是禅山那株返老禅十年的精华。所以方才老衲说,想要保住老衲这张脸一直如此,并不容易。佛门的返老还童之法,有几个步骤,日后如果你有兴趣,老衲再跟你细讲。”
难道是我想多了,这老和尚没有要逼我搞断袖的心思?莫木鱼不敢确定,谨慎道,“和尚,你当真对我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忘年不知莫木鱼说得是哪一方面,但他却想到了一方面,笑眯眯道,“当然有,你稍安勿躁,等你帮老衲抹完了油,老衲再满足你那方面的心思,老衲忍了这么多年,包你满意。”
莫木鱼有要将忘年掐死的冲动,最终还是要走上断袖这条不归路啊,如果佐天佑知道他莫木鱼有今日,想必会从棺材里笑醒吧。
忘年不耐烦道,“快点来给老衲抹,这一劫你是躲不了的。你不想给老衲抹,也得给老衲抹。谁叫老衲的修为现在比你高。快点来,别让老衲对你出手。”
没有办法,莫木鱼只能忍住恶心,去给这龌龊的老和尚做全身推油。也只有这种取向有问题的变态才会有这种嗜好。
“先从脚上抹,不可浪费返老禅水。”忘年叮嘱道。
莫木鱼倒了一点返老禅水在手上搓揉,然后开始抹到忘年的脚上,忘年享受着莫木鱼的推油笑吟吟道,“你现在心里是何感受,老衲要听真话。”
莫木鱼还从来没有这样伺候过一个男人,还是个人面兽心的和尚,如此伺候水合沧露调情倒是来过几次,他心中的真实感受他不想忍,也不怕得罪忘年如实说道,“恶心,觉得你这老和尚恶心至极,恨不得捡个石头砸死你。”
忘年哈哈大笑出了声,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他连连说道,“你能有如此感受,甚好,甚好,不枉老衲的一片苦心。再用点力,不然返老禅水起不到作用。”
莫木鱼只能忍气吞声,再使了点力。
抹起来也快,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莫木鱼就给忘年全身抹了个遍,当然裤裆内是忘年自己抹的。随后,在莫木鱼的惊疑中,少年模样的忘年,又在眨眼功夫,变成了那副老不死的模样。
“你的手艺不错,比老衲自己抹强多了。老衲自己抹一次,至少要耗费一瓶返老禅水,你的手艺给老衲抹了一遍,竟然只用掉了半瓶。铁钢,你果然是老衲的宝,下次老衲还让你抹。”忘年坐起身来,接过莫木鱼抛来的玉瓶,眉飞色舞夸赞道,“既然你伺候老衲如此卖力,也是老衲满足你的时候了。铁钢,你别隔老衲那么远,到老衲身边来,老衲这就满足你。”
莫木鱼已经忍无可忍,连水合沧露都不能满足他,一个老和尚就敢说可以满足他。
被逼搓背,被逼抹油,此时此刻就要被逼着搞断袖,爆发边缘的莫木鱼怎么可能再委曲求全,大不了一死。
本来两人就只隔着几步的距离,莫木鱼双手负在身后走近了忘年,将早就准备好的石头从身后轮出,砸向了忘年的面门,同时唾骂了一句,“去满足你爹吧。”然后也不管砸没砸中,转身就往山岗下逃。
以忘年的修为,当然不会被莫木鱼轮出的石头砸中,侧头就躲开了,见莫木鱼逃了,他立即起身追了上去。
山岗上的画风有些奇葩,一个只穿着兜裆裤的俏少年在前头跑,一个只穿着兜裆裤的老和尚在后头追。
忘年隔空喊道,“老衲好不容易遇到你,你当真要离老衲而去,铁钢,你会后悔的。”
莫木鱼脚步不停,他知道以他目前的状况要从忘年手底下逃走可能性微乎其微,他骂骂咧咧道,“后悔跟你娘生下你,老和尚,你要是敢追上我,我就自杀,我是你永远也得不到的男人。”
忘年仰天长啸道,“没想到,铁钢,你是如此无情无义之人,你走吧,既然你一心要走,老衲留得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不过,自此之后,你就别想再知道如何让佐天佑的往生之人,恢复前程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