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校尉对敬副尉使个让其上的眼色。敬副尉点点头,走到董文义对面拉开架势,两人随即拳脚相对较量起来。敬副尉虎背熊腰,与之相比,董文义显得文弱一些,单看身量,董文义明显居于下风。打斗中,敬副尉求胜心切,频频出拳出腿且招式凶猛。董文义则处于守势,边打边退。在防不胜防间,董文义胸部挨了一拳,被击得连退两步。在他立脚未稳之际,敬副尉纵身跃起,以右腿朝董文义胸部猛然蹬去,董文义被蹬得踉跄倒退两步向后仰倒在地,紧接着一个鲤鱼打挺又站了起来。双方继续较量。对打中董文义又挨了对方一拳,被击得连退三四步。在董文义立脚未稳之际,敬副尉又纵身一跃,以右腿向他蹬去。此时董文义向左侧一闪躲过对方这一蹬,在对方一脚蹬空越过他的身体时,他突然发力左转身旋起左腿照对方后背一脚踢去,把敬副尉踢得扑倒在地又往前蹭了一下。
敬副尉挣扎着欲起身,却没能起来。
尹何对身边府丁道:“快!过去把敬副尉扶起来!”
两名府丁走过去一边一个抓住敬副尉的臂膀把他扶了起来。只见敬副尉的半边脸被地面蹭掉一大块皮,脸上一片血污,被两名府丁搀着一瘸一拐地走向尹何等一行人站立处。
此时庞校尉没等尹何吩咐就主动上场拉开架势与董文义较量起来。他不像敬副尉那样急于取胜招式凶猛,而是稳扎稳打,一招一式都有板有眼,与董文义的打法很是匹配。打斗中,两人都有击中对方的时候,但都没使出一招制胜的招数。在持续较量中,董文义渐渐占了上风,击中对方的拳脚明显多了起来。
忽然,庞校尉一拳击中了董文义左胸上部。
董文义往后一跳低头一看,见自己左胸上部已有鲜血渗出,遂对庞校尉怒目而视道:“暗器?你以暗器伤人,败坏武德!”
庞校尉并不答言,又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双方又较量起来。打斗中,庞校尉瞅个空子又朝董文义一拳打来。董文义侧身躲闪的同时一只手抓住对方手腕另一只手猛然发力向对方胸部一掌击去,击得庞校尉连退数步后猫下腰以手抚胸,只听“噗”地一声一股鲜血从其口中喷射而出。
董文义义正词严地说道:“尔等官军本当驰骋疆场为国效忠,却来杀伐我等无辜百姓,与虎狼又有何异!尔败坏武德,以暗器伤人,敝人不得不使出我神风一门之绝技神风掌来对尔略施惩戒。敝人手下留情,给尔留了一条生路,望尔能迷途知返,改弦易辙,不然敝人一掌下去,尔立刻便会倒地毙命!”
庞校尉强撑着欲直起身子,却未能如愿。
尹何对身边府丁道:“去!把他扶过来。”
两名府丁走到庞校尉身边一边一个搀扶着他走到尹何等人身边。
庞校尉面部痛苦地扭曲着,对敬副尉咬牙切齿地低声道:“快!率弟兄们冲上去,将这武馆人等统统杀光!”
敬副尉对身后士卒大喊:“弟兄们,拔出兵刃,跟我上!”说着拔出佩剑高喊一声,“杀!”举着佩剑向董文义等人站立处冲过去。
二十名士卒纷纷拔刀在手,跟着冲了上去。武馆的人对其突袭猝不及防,有两名武馆弟子当即被砍伤。董氏父子与另四名弟子一起拼力搏杀,但因人数与对方相比太过悬殊,明显处于劣势。
站在武馆大门内侧的刘师立与公孙武达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
刘师立回头对身后众乞丐高喊一声:“上!”说着率先向院内冲去。
公孙武达和众乞丐随后冲过去,挥舞枣木棍与敬副尉等人厮杀起来。
这时尹何在一边大叫:“好一群叫花子,那都是齐王殿下卫士,你们也敢杀?”
公孙武达边杀边道:“什么鸟卫士,谁敢杀人爷便杀谁!”
刘师立等人接连打倒敬副尉手下士卒数人,其余士卒纷纷向武馆院门外夺路而逃,敬副尉也只能且战且退。
尹何也被败逃的士卒裹挟其中退到武馆大门外,对五名府丁道:“快!上马,走!”
跟在其身后的庞校尉道:“大人且慢,院内还有受伤的弟兄们呢。”
尹何道:“本大人要去营州都督行辕搬援兵,这里由你等收拾残局!”上马后回头对跟在其后的杜朗道,“杜朗,你对这营州地面当是十分熟悉,由你带路,我等速去营州都督行辕,本大人要见营州都督,命其速遣兵马来这柳河镇将神风武馆一干人等尽行捉拿归案!”说罢不等庞校尉回应,即一扬马鞭打马向前驰去。
众府丁和杜朗紧随其后策马而去。
尹何本以为依仗国丈爷的威风,又打着奉旨行事的旗号,此番到营州都督处搬兵会非常顺利,没想到却碰了一鼻子灰。当他走进营州都督府议事厅时,正在书案后阅览关防文书的营州都督田承禄连头都没抬一下,他压根就瞧不起这种狗仗人势的草包。
尹何只得拱手施礼:“京师尹国丈府长史尹何参见都督大人。”
田承禄这才从关防文书上抬起头来:“嗯,殷大人免礼。”嘴朝面前右侧一把椅子一努,“请坐。”
尹何走过去坐在椅子上。
田承禄连看都不看对方一眼:“尹大人自京师远道而来,光临敝行辕,不知有何贵干哪?”
尹何恭敬道:“回都督大人,尹某前来贵行辕,确有要事相求。数年之前,幽州都督曹仁鸿父子打死国丈尹大人之爱子、蓟州司马尹四,又对当今皇上多有忤逆犯上之词,犯下灭门之罪,那曹氏父子已被斩决,想来此案都督大人早有耳闻吧?”
田承禄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嗯,尹大人旧事重提,意欲何为呀?”
尹何道:“曹氏父子罪当灭门,可那曹元成尚有一女数年来隐匿在这营州地面,至今未能明正典刑,今尹某奉皇上密旨前来缉拿,却遭那藏匿该女的柳河镇神风武馆一干人以武力相抗,竟打伤尹某手下多人。今尹某来拜见大人,即是请都督大人速遣兵马,协助尹某前去弹压武馆一干人,将曹氏之女缉拿归案。万望都督大人能够鼎力相助。”
田承禄道:“嗯,如尹大人所讲,尹大人奉皇上密旨前来缉拿曹氏之女,可否将皇上密旨取出让田某观瞻一下呀。”
尹何听了这话一愣:“这个……这个……皇上是口谕密旨,故此尹某手中尚无皇上诏书。”
田承禄又道:“调遣兵马,须有皇上御赐兵符为证,尹大人要调遣本部兵马,即请出示皇上御赐兵符。”
“这个……”尹何只得实话实说,“实不相瞒,请都督大人调遣兵马协助尹某前去弹压武馆人等,尚未向皇上请旨,是尹某的意思,故此尹某手中尚无兵符。”
田承禄面色一沉:“尹大人讲缉拿曹氏女之是皇上旨意,却又拿不出皇上颁旨诏书,尹大人可知道,矫诏之罪是要杀头的?”
“这个……”尹何先是语塞,继之分辩道,“尹某并未矫诏,缉拿曹氏之女的密旨,皇上是口授给德妃娘娘,德妃娘娘又口授给尹某的,此事德妃娘娘可以为证。”
田承禄瞥对方一眼:“依尹大人所言,密旨是皇上口授给德妃娘娘,德妃娘娘又口授给尹大人的?这便令田某不解了。就田某所知,后宫不得干政,此乃历朝规矩,本朝自然也不例外。皇上下旨缉拿人犯,当属朝廷政事,怎能由后宫嫔妃来传谕呢?难道,是皇上授予了德妃娘娘干政特权吗?”
“这个……”尹何被对方强硬的话语逼得有些恼了,“听田大人话意,大人是要责皇上之过了?”
田承禄正色道:“田某不是要责皇上之过,而是根本就不相信皇上会让德妃娘娘传谕如此旨意!还有,尹大人若无皇上御赐兵符,恕田某不予调遣一兵一卒!来人!”
一卫士进入厅内:“卑职在。”
田承禄冷冷地说道:“送客!”
尹何气恼地说道:“好啊,尹某这便回京师,奏请皇上御赐兵符!”
田承禄一挥手:“请便!”
受刘师立差遣一直尾随监视尹何行踪的两名卫士回报刘师立和公孙武达:“卑职跟踪尹国丈府长史尹何等一行三人至营州都督行辕外,见尹何独自一人进了行辕,时候不大便又返身出来,与两名随行府丁一同返回这柳河镇,继之与其他府丁军士合在一处出了镇子向西去了。”
刘师立对公孙武达道:“那尹何去营州都督行辕搬援兵定是未能如愿。我就知道,他手上没有皇上御赐兵符,那营州都督田承禄定会拒绝于他。田承禄不会不知,若无皇上特旨,私自调动兵马该是何等罪过。”
公孙武达道:“即便他调动成功又能如何?我公孙武达一对流星锤舞将过去,照样冲他个七零八落!”
此时另一名肩上架着一只白鹘的卫士进门来报:“报将军,白鹘携来秦王殿下一封书信。”说着把一封书信递给刘师立。
刘师立从信封中取出信纸展开看过,说道:“秦王殿下有令,命我等速回京师!”
公孙武达道:“殿下在信上讲了有什么事吗?”
刘师立道:“没有讲。我料着,朝中定有大事要发生,殿下定有重任要交与我等。”转对先进门的卫士道,“速去告知各位作好准备,即刻启程折返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