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胖一瘦两名汉子,正是强人的大头领和二头领。
大头领刚说完,二头领马上催促道:“我家寨主说话算话,讲!你从,还是不从?”
“哼!”姜忠冷哼一声道,“老夫刚打跑一拨,这又来了一拨。只为几个臭钱,尔等便甘为权奸鹰犬,连老夫这老迈之人也不放过,真是可恶!老夫正告尔等,赶快让路,不然老夫只能用拳脚与尔等说话了!”
“哦嗬?”大头领眯缝起眼睛觑着姜忠,“看来你这老小儿不识好歹,硬要跟本寨主来横的。那好,本寨主便成全你,莫怨爷爷我手下无情!”说罢拉开架势就要动手。
二头领一扬手臂:“大当家的且慢!拿下这老小儿如吃小菜一碟,还用得着你动手?看兄弟我来拿下他!”说罢走前一步,对姜忠道,“小爷我擅使双截棍,把你的家什也拿出来呀。”
姜忠冷笑一声:“对付尔等小贼,何须用什么家什,老夫用这木箱与尔等对决足矣。”
二头领道:“好啊,这可是你说的,莫怪小爷我欺你,来吧!”
二人马上打斗起来。二头领把双截棍舞得令人眼花缭乱,姜忠也把木箱舞得呜呜生风。双截棍打得木箱乒乓作响,木箱几次险些砸到二头领臂膀上。姜忠故意卖个破绽,二头领舞棍照姜忠肋部打来,姜忠闪身躲过,二头领前冲之间就把头部挨近了姜忠,姜忠以闪电般的动作抡起木箱朝对方头上一扣,就把二头领的头颅扣到了木箱内。乘二头领急于挣脱木箱之机,姜忠一把就把对方手中的双截棍夺了过来。
站立一旁观战的大头领急忙过来增援二头领。姜忠手持双截棍与手持钢鞭的大头领过起招来。只听钢鞭与双截棍的磕碰声噼啪作响。双方交手时候不大,钢鞭就与双截棍缠绕在了一起。姜忠狠力一拽,把钢鞭从大头领手中挣脱,继之手臂用力一抡,就把双截棍连同钢鞭甩到了远处。
双方各以拳脚打斗起来,二头领也加入到了打斗中。二人在与姜忠打斗中边打边退,渐渐退到了一道峡谷中。倏忽间姜忠脚下被绳索一绊,紧接着那绳索套住姜忠一条腿的腿脖子快速向上提起,即刻把姜忠脚朝上头朝下吊到了半空。他勾身往上一蹿,身子就正了过来,同时用双手抓住了绳子。他抬头看去,见悬崖顶上长着一棵松树,把他吊起的绳子就挂在松树伸向峡谷上空的侧枝上。
原来,树枝上挂着一只滑轮,滑轮上挂着吊起姜忠的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由山崖上的四名汉子把握着。
姜忠用双手交替抓绳迅速引体上攀。当他快要攀上崖顶时,站在山谷谷底的大头领高喊一声:“放!”
吊着姜忠的绳子随即迅速下滑,姜忠随之急速下落,落到距谷底一人多高时忽然停住。姜忠又用双手交替抓绳上攀,当他再次快攀上崖顶时,站在谷底的大头领又高喊一声:“放!”
吊着姜忠的绳子又迅速下滑,姜忠随之急速下落,落到距谷底一人多高时忽又停住。姜忠再度双手交替抓绳上攀,当他又一次快攀上崖顶时,下面的大头领又高喊:“放!”
这一次,绳子的另一头脱出滑轮,姜忠连同绳子当空而降,落到谷底的姜忠一蹲身子来了个前滚翻。在他正要起身之际,忽从一旁蹿过来三个强人,其中两个一边一个摁住姜忠左右臂膀,一个用绳子捆绑姜忠。此时一声高喊当空而至:“哇呀呀!你公孙爷爷来也!”
话音未落,公孙武达双手舞着流星锤旋风般冲到捆绑姜忠的三名汉子跟前,把三名汉子打得鬼哭狼嚎。强人大头领和二头领各持兵刃赶忙来战公孙武达,被公孙武达挥舞流星锤打得连连后退。大头领把手指伸进嘴里打出一声尖厉的呼哨,立刻有三十余名强人从山谷北面冲过来,把公孙武达团团围住一起来战。公孙武达左冲右突,打得强人们连连后退,但后退之后又涌了过来。
此时站在山谷南面一道坎上的刘师立高喊一声:“上!”其身侧七名卫士立刻如下山猛虎一般从崖壁上冲进山谷,个个手持腰刀冲入强人群中与强人混战起来。公孙武达和众卫士以少胜多,越战越勇,强人渐渐支持不住。大头领打出两声呼哨,强人纷纷向北撤去,被砍伤的强人也在其同伙护持下退去。
此时,仍站在山坡上的刘师立并未急于往山谷下走,却倏然回头朝身后扫了一眼。在其身后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后面,正探头望着山下的尹何赶忙往下一缩头。刘师立微微一笑,这才朝谷底走去。
下到谷底的刘师立来到姜忠身边,众卫士也纷纷围拢过来。
刘师立关切地问姜忠:“老人家受苦了,可摔着了?”
姜忠以疑惑的眼神注视着刘师立:“老朽无碍,多谢诸位拔刀相助。敢问各位何方人氏?”
刘师立道:“我等一行乃秦王麾下将士。秦王得知曹仁鸿将军父子罹难之后,又有人前来此地追杀曹氏遗孤,便命我等前来解救,今我等已知曹氏遗孤被老人家所救。敢请老人家将曹氏遗孤交与我等,由我等护送至京师好生抚养,好留住曹将军一条根脉。”
姜忠眼中疑惑的烟云仍未散去,心想:“哼!空口无凭,老夫岂能轻信!若彼等是尹府那伙人之同伙,一同到老夫面前来施苦肉计,老夫一旦轻信,说了实话,曹氏遗孤必将有杀身之祸。”
刘师立见对方对自己心存疑虑,便又恳切地说道:“老人家,请相信晚生之言。”
姜忠却冷冷地说道:“莫再提曹氏遗孤,他人已死了!”
刘师立心中一惊:“死了?”
公孙武达道:“尔老者不可骗人!我等一行奉秦王之命前来解救曹将军遗孤,尔岂可以假言相瞒!”
姜忠道:“老朽未曾骗人,老朽说的是实话。”
刘师立问:“老人家说曹氏遗孤已死,是如何死的?”
姜忠道:“是老朽外出之时,被野狗咬死的。”
刘师立又问:“可有尸身在?”
姜忠道:“有啊。”
刘师立再问:“尸身现在何处?”
姜忠道:“在距此处不甚远的山神庙里。老朽方才扛的那只木箱,便是用来装殓孩子尸身的。”
刘师立道:“老人家可愿带我等去看看孩子尸身?”
姜忠道:“好啊,走吧。”
姜忠引领刘师立等一行来到山坳里的山神庙前。姜忠率先进入庙内,刘师立和公孙武达随后进庙。
姜忠把死婴取出放在香案前,说道:“二位且请过目。”
刘师立看着死婴道:“嗯,真是,还是个男婴,真是太可惜了。”
公孙武达道:“确实死了么?”
刘师立边朝庙门外走边道:“尸身硬挺,已死去多时了。”
公孙武达随后走出庙门:“我等千里迢迢来到此地解救曹将军遗孤,却落得如此结果,回去如何向秦王殿下交代?”
最后走出庙门的姜忠流露着痛心的神情,说道:“全怪老朽粗心大意,方招来此祸,老朽真是对不住师兄在天之灵啊。”
刘师立诧异道:“师兄?谁是你师兄啊?”
姜忠道:“就是曹仁鸿将军哪,他是早年间老朽拜师习武之时的师兄。”
刘师立道:“老人家既是曹将军师弟,就应精心呵护曹将军遗孤,怎可如此粗心大意,竟把孩子放在这荒野神庙内,让野狗咬死呢?”
姜忠道:“老朽未曾想到在这荒山之上还会有野狗。”
公孙武达没好气地说道:“你这老者真是糊涂,将婴孩放在这杳无人迹的大山深处,即便不被野狗咬死,也会被豺狼吃掉!”
姜忠道:“老朽曾问过当地住户,这山里没有豺狼。”
刘师立道:“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我等与老人家一起将婴孩掩埋了吧,也算是为曹将军在天之灵尽了一点心意。”
一行人一起来到山坡上,选了一小块平地,刘师立吩咐卫士们用腰刀掘出一个坑穴。姜忠把内装死婴的木箱放入坑内。卫士们再用腰刀掘土把坑埋上,堆起一个小土丘。
刘师立对众卫士一挥手道:“走!去城内客栈牵马,速回京师!”
姜忠望着刘师立等一行人的背影自忖:“难道,他们真是秦王麾下之人?”
当姜忠最后一个离开山坡之后,尹何来到小土丘旁,命随行的两名府丁用腰刀扒开土堆,再把坑穴中的木箱撬开。
尹何猫腰探头往木箱里看着说道:“嗯,真是死婴,是个男婴。”看罢直起腰身,“走!明日一早起程回京师,去向国丈大人复命!”
这一幕,被隐身暗处的姜忠看得清清楚楚。他以为,从此以后曹氏遗孤便可安然无事了,却没料到,以后事态的发展完全不像他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