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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阮郎目送罗夫人离去,居然也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朝我悄声道:“先生,你相信那罗小山不是我的兄弟吗?”

我道:“这我怎么能知道,不过看罗夫人被提到这件事时的表现,明显是被触到了什么痛处,而且那罗小山为什么要说那番气急败坏的话?他似乎也是知道什么。”

阮郎苦笑道:“看他对我的敌意那么大,就算知道什么也不会对我说的。”

我眼神一闪,道:“他什么也不用告诉你,就已经足够了。”

阮郎讶然道:“这话可怎么说?先生,你是知道了些什么吗?”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如果这件事真的是有人照着故事安排出来的,目前已知这故事的三个人,只有罗夫人有条件将那东西放入你包内,而照目前来看,就算罗夫人没有任何害你的可能,但这件事肯定和她脱不了关系,她又不肯解释这件事的蹊跷之处,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阮郎脑袋终于开窍,看着我紧张地道:“那就是,她想掩藏什么事,或者说,她想袒护什么人。”

我道:“不错,所以她什么也不肯说,那是因为,她一听到这事是照着那个故事安排的,就知道凶手是谁了,所以她才会在镇公所里那么失态,所以她才绝不会解释这件事的蹊跷之处,而宁愿冒着自己被指为凶手的可能——毫无疑问,只要我们把这件事告诉镇长,她将成为最大的疑凶,而值得她如此回护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罗小山。

而罗小山也是罗联镇上除了我们之外,最有可能知道这个故事的人,因为这个故事是你爹讲给罗夫人听的,从罗联镇上其他人似乎都不熟悉你爹的情况来看,罗夫人与你爹的关系似乎应该是隐蔽的,所以她也不大可能将这故事讲给不相干的人听,但却有可能讲给她儿子听。罗小山对你带有很大的敌意,而他也是罗夫人之外最有可能将东西放入你包内的人,甚至比罗夫人更有可能,因为那是在他家,罗夫人时刻都在你的视线之内,而他却可以藏在你没察觉的地方。”

阮郎听得脸色苍白,任谁也听得出来,这件事几乎肯定就是罗小山做的了,他有点茫然地问我:“先生,那现在怎么办啊?”

我奇怪地道:“还能怎么办,事情弄清楚了,当然是要向镇长说明啊,难道你还想被押解入县吗?”

阮郎道:“可是……可是这样一来,罗小山岂不是……岂不是会被……”

我完全被他气糊涂了,道:“你还真当他是兄弟呢?人家都把那东西放你包里去了,你还担心他会怎么样?”

阮郎道:“不是,和他没关系,而是——先生,你说奇怪不奇怪,直到现在,我都还觉得,罗夫人她……她很像我爹。”

我大吃一惊,上下打量了他半天,暗想,什么事要是被他认定了,还真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罗夫人要真是他爹,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可是,他娘会同意吗?我见他脑袋纠结在这上面,也不想再理他,只是心中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找个空隙,独自去镇公所把事情说明白了。我与罗小山也并非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他既然做出这种事,我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却是不能看着无辜的人为他顶罪。

阮郎见我不再理他,倒也不以为意,转过了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晚饭是罗夫人陪我们吃的,罗小山却不见踪影,罗夫人对此似乎也习以为常,绝口不提他,只是殷勤给阮郎布菜。正吃着,忽然有人敲门,我们都以为是罗小山回来了,罗夫人去开了门,却发现门口站的是吴主家,就是经常和罗小山呆在一起,骗他赌田地的那个。

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不会是受欢迎的客人,果然,罗夫人见是他,脸就黑了,吴主家也有点尴尬,一脸讨好地问她:“小山不在家呢?”

罗夫人不咸不淡地回他:“你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比我还多,倒来问我?”

吴主家似乎有些惧怕罗夫人,被她说得脸上讪讪的,却没有就此离去,而是惦着脚尖朝里张望了一下,嘴里道:“家里这是来客人了?什么人呐?”等他看清了是我们,脸上表情一下子变了。他一脸怪异地看着阮郎,又看着罗夫人,那表情说是惊讶,不如说是惊吓。

吴主家像见了鬼似地看着阮郎,阮郎还不知道自己就是那只鬼,还冲他笑了笑,吴主家手指着阮郎,对罗夫人道:“你……你……你,他……他……他……”,话都说得不清楚了。

罗夫人面无表情,道:“我很好,他也很好,你还有什么事么?”

吴主家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没……没事了,那……那我先走了。”

罗夫人不待他把话说完,就砰一声把门关上了,待她走回桌前坐下,我对她道:“怎么不将事情和吴主家说清楚啊,他不知是镇长允许你将阮郎带来的,只怕会以为他是自己偷跑出来的。”

罗夫人淡淡地道:“他什么都不会说的,不用管他。”语气间十分笃定,我有些奇怪她为什么这么笃定,却不好去问她。我们吃完晚饭,她就请我们回后屋歇息,并叮嘱阮郎:“现在镇上的人并不知道你在我家,镇长怕引起恐慌,只怕暂时还不会将事情公之于众,你还是先不要出去露面吧。”

阮郎答应了她,她迟疑了一下,问他:“你爹的那把剪子,是你拿走的吗?”

阮郎莫名其妙地道:“没有啊,哦,你上次叫我进来,其实是想问我有没有拿走那把剪子的吧?没有,我没拿,第一次进来的时候,我看见它还在你的桌上。”

罗夫人歉然地看着他,道:“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不会是你拿的,只是随口一问,想必是我自己放到什么地方忘记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阮郎连忙道:“自然不会。”

罗夫人说着就出去收拾碗筷了,留下我和阮郎两人在屋内,我想了想,对阮郎道:“我的包裹还在店主人那里,家书什么的都在里面,可不敢丢了,我现在去取来。”

阮郎点头说好,我便又往外走,和罗夫人言语了一声,她也只叮嘱我路上小心,就开门送我出来。我离了罗家大宅,没有径直回店主人那里,而是拐去了镇公所,走进院子,见镇长的那间房还亮着灯,就过去敲了门。

镇长开了门,我见他一脸的倦容,想必也是正为阮郎的事头疼着,他见门外站的是我,顿时就喜出望外,将我让进了屋里,没坐定就笑着道:“先生来了,那就好了,那就好了。”

我奇道:“什么那就好了?”

镇长道:“如果没事,想必先生也不会登门造访,说吧,先生可是发现了什么,能解释那件蹊跷的事?”

我道:“镇长所料不错,正是有事相告。”说着就将事情原本告诉了他,只是隐瞒了罗夫人与阮郎他爹“很好”以及阮郎与罗小山可能是兄弟的事,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君子隐恶扬善,自然不用到处宣扬,我只是说罗夫人与阮郎他爹相熟,应该不会害阮郎。

镇长听得恍然大悟,道:“原来这事是照着故事安排的,难怪如此诡异,罗夫人与阮货郎的爹交情深厚,怪不得她愿意担保他,只是她只怕想不到,她担保了阮货郎,却牵扯出了自己的儿子。”

我心中蓦然闪过了一丝怪异的念头,罗夫人应该一听这件事是照着故事安排的,就知道罗小山最有可能是凶手,却还是将阮郎担保了出去,这样一来,岂不是将罗小山置于了死地,虽说大义灭亲是大道理,可是真能做到的又有几人?她真的那么讨厌自己的儿子吗?

我又有些疑惑起来,镇长见我失神,叫我道:“先生,罗小山现在在家吗?”

我道:“哦,他不在,晚饭也没在家吃的。”

镇长疑虑地道:“他不会是知道自己的事败露了,要逃跑吧?要是这样,可不知道要去哪里抓他了。”

我隐约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却又没办法说出来,只好应和着他道:“倒是有这个可能。”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隐隐盼望着那罗小山真的逃跑了,不会被镇长他们抓到。

镇长道:“不管怎样,还是要带人去问个清楚的,有劳先生了。”

我和他客气了几句,就告辞出来,回到店主人那里,和他说找到借宿的人家了,就不再打扰他,店主人巴不得我早点离去,也没问我到谁家借宿,就将我送了出来。

我谢过店主人这几日的招待,回到罗家大宅,却见院门大开,镇长在里面和罗夫人说着什么,罗夫人神情激动,却还是压低了声音和镇长理论着什么,最让我意外的是,罗小山居然在,被两个乡勇按住了,正在死力挣扎。

见我走了进去,阮郎顿时大怒,说:“先生,是你去和镇长说的这事?你这无耻之徒!”

我被他说得发愣,我倒成了无耻之徒了?还是镇长替我说话,道:“你这不识好人心的东西,若没有先生为你澄清,现在你早被押解入县吃枪子了,你倒还敢骂先生。”

阮郎被镇长呵斥得无言以对,罗夫人看我一眼,倒不见怨恨的表情,只是叹了一口气,对我道:“先生只怕是想错了,小山……小山他不会是凶手的。”

镇长回道:“罗夫人,眼下我们也并非断定小山是凶手,只是他既然有这个可能,我们只好将他先押入镇公所,过几日将他和阮货郎一起送上县里,让县里去问个明白。另外,阮货郎只怕也要跟我们一起回镇公所,而不能在你家了。”

我看着罗夫人,眼下这种状况,也是不可能住在罗家了,只好央着镇长,能不能在镇公所借住几日,镇长见我拿着包,也猜到了什么,一口答应了下来。罗小山明白过来是我向镇长说的那番话才让他败露了,愤恨地看着我,却没有怒声咒骂,而是对我说了一句话,让我原本就感觉不对的心思,更加的不安了。

他看着我,似乎相当不屑,道:“自作聪明的人,你很快就会发现,我不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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