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大家争先恐后地往草场上奔去,到了草场上走出十多步便坐到草地上,张开嘴巴,尽情地呼吸着这片净土上的草香。三个女人干脆就躺在了草地上,仿佛是要吮吸着山坝草原的乳汁。古丽随手采摘了一朵粉红色的花朵,插在陆笑梅的头发上,问她这是什么花。
陆笑梅说:“我们平时都忙得脚后跟冒烟,哪里有时间来关心它们姓啥名谁?”
古丽嘻嘻地笑着说:“她跟你是同宗不同源,它叫作八角梅。”
陆笑梅说她是信口拈来编派她的。玛丽亚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告诉她说古丽讲的是对的,这就是北疆草原上常见的八角梅花,在这方面还真得听古丽的,她对这些花花草草的比咱们在行得多。
这时一个穿着哈萨克族长裙的姑娘,从羊群后面掉转了头,骑着一匹白马向他们奔跑过来。玛丽亚站了起来,说这是果儿姑娘。果儿姑娘跑到她们面前,将遮在脸面前的丝纱巾撩到红花帽顶上,笑着问候玛丽亚姑姑好,她说你们一走下草场我就认出来是你和萨特大叔来了。说着她从马上弯下腰,把手伸向玛丽亚,两人一合掌将玛丽亚搭上了马背,果儿带着玛丽亚跑向了路边的客人。到了人群边上她们下了马,果儿姑娘向萨特县长行了弯腰礼,萨特问她是和谁在揽放着牧群。果儿说她是在帮着阿妈吾孜木汗放牧呢。
大家这才看清楚,果儿姑娘十八九岁,俏模样,高挑的个头,椭圆形的脸蛋,鼻梁有点宽平,生着一对清纯有神的大眼睛,面色上显出淡淡的红晕。萨特牵过她的马缰绳说:“去告诉你爷爷,玛丽亚姑姑带着客人们要在这坝上草原住一宿,让他帮着收拾两顶毡房。”果儿高兴地说:“玛丽亚姑姑,你们来得真巧,今天晚上为庆祝旅游节,我们草场上要举办篝火晚会呢,现在四方的客人都在往这儿赶来,我还认为你们也是来参加篝火晚会的呢!”格里木说:“果儿古丽,快去让你阿爸多准备些奶酒吧,今晚咱们要可心地喝,可心地跳啊。”果儿笑盈盈地向公路左侧的毡房跑去。
果儿去了不大一会儿,飘着白花胡须的哈尼老爹便领着老伴和儿子吐耶拜,还有一群穿着哈萨克民族服装的老人和妇女,从毡房里走了出来,他们迎向了草地。玛丽亚和萨特向迎接他们的人们致意并互相问候,哈尼老爹邀请大家到毡房里去做客。
夜幕降临,篝火点燃。哈尼老爹走到火堆前,他向大家介绍了布尔津的萨特县长,邀请他来致篝火晚会的开幕词。萨特县长站到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大凳子上,手握送话器说道:“今天我们在阿尔泰山上的坝上草原,召开一年一度的旅游篝火晚会,请首先允许我向大家介绍美丽的俄罗斯女士,疆欧公司的玛丽亚董事长,她为我们邀请来了尊贵的北京、兰州和乌鲁木齐的贵客们,他们从祖国的首都和大都市,来到我们阿尔泰坝上草原,是为了开发阿尔泰旅游和山中沉睡着的资源来的,为我们边疆民族带来了致富的福音,众位游客是为了观光阿尔泰奇山丽水而来的,所以我们要举办这么个篝火晚会,来答谢我们的客人。大家尽情地唱吧!尽情地跳吧!把我们阿尔泰山脉的青山绿水打造成欢乐的天堂吧!”
他的话音刚落,果儿古丽就按下了双卡录音机,高音喇叭里传出了欢快的哈萨克圆舞曲,姑娘小伙子们一起围着篝火劲舞起来。一曲落幕,人们欢声笑语,兴奋异常。慢舞曲响起,有些人随着跳起了慢步,有的人喝起了马奶子酒,吃着小点心。很多人跑到烤全羊前面,拿起了小花碟,向吐耶拜要着切割下来的烤羊肉,品尝着哈萨克人烤全羊的美味。
有一群青年奔向玛丽亚,他们都争先恐后地邀请玛丽亚共舞一曲。格里木一见玛丽亚处在人群的包围中,赶忙跑到玛丽亚身边,试图挡开求舞的年轻人。这群小伙子误认为格里木是来同他们争抢舞伴的,于是大家掉转了矛头,向他发起了进攻。只听到一阵“嘿嘿”声,小伙子们一下将他压倒在草地上。这时一位高挑的青年凑到玛丽亚身边,保护人正要挡开他,玛丽亚主动走上前牵起他的手,俩人翩翩起舞。立刻舞场上掌声雷动,尖叫声,口哨声,响彻一片。
周宇在跳集体舞时还可以滥竽充数,一到单打独斗,他早有自知之明,悄然地躲到一边凉快去了,生怕有人再来寻他跳舞。他想好亏玛总让陆笑梅事先教了他几个招式,要不然今天晚上这洋相就出海了去了。他站在黑暗中的一个山坡上,看着草原上的夜景,四周山峦是一片黑色,黑得无边无沿。这时他听到舞场上又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尖叫声和“嘿嘿”声……只见游客们主动地围成了大圈,跳起了集体舞蹈。周宇端着奶茶正喝着,突然被人夺了过去。他一看来人是玛丽亚,她不容他开口,拉上他就下了舞场,同大家一起跳起舞来。接下来又是一首欢快的舞曲,几个哈萨克姑娘和老人在高高的火焰四周跳起了节奏明快的哈萨克劲舞。篝火晚会一直到深夜一更天才散了场,客人们依依不舍地走向了四面八方,很快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