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韵心中还是觉得这只是安絮晚不想让她担心难过,所以才会安慰于她,进宫来还能有什么目的,不过就是为了想办法帮她爹洗清冤屈罢了,可是她认为这个想法并不妥当,甚至可以说不过就是当时安絮晚情绪激动之下做的一个欠缺考虑的举措罢了。
可是如今进都进来了,司韵也无法再把人给弄出去,而安絮晚既然不想让自己太过难过,她自然也不好就这样戳破她的这个说法,但是让她表现的很开心她又做不到,对于此时的这个局面她是十分后悔的,深怕自己回陕北之后,不知什么时候就传来了自己无法接受的消息。
这个后怕让她始终都安心不了,也正是为何她这一次一定要过来亲眼看看安絮晚是否平安的原因,可是还没等她见到本人,就又是听常嬷嬷说了那个让她胆战心惊的消息,这让她怎么都无法表达出自己心中的那种恐慌和后悔。
突然这个时候她又想起了自己跟安絮晚学艺有成离开她们俩的师傅的时候,他曾经叮嘱过自己的话,一时之间让她情绪难以控制,终于还是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看着司韵不仅没有因为自己的这番话放下心来,反而还更加的难过,甚至都留下了眼泪,安絮晚有些慌乱起来,连忙劝慰道:“司韵,你不是从来都说自己最讨厌的就是哭哭啼啼的女子吗,看你今日哭成这样,快些别哭了,我真的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不用如此自责的。”
司韵摇了摇头,她本来也是极力的控制住自己,不想哭出来的,可是方才实在是控制不住了才会如此:“如若不是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也不想这么失态,小晚你知晓吗,这段时日以来,我在陕北时常都会做噩梦,梦见你在宫中出事了,让我始终惶惶不安。”
紧接着,她又叹了一口气,而后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自己方才想到的事情跟安絮晚说起,不过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她还是希望经过自己的劝说,能够让安絮晚放弃待在宫中做一个宫女的想法。
这个后宫,如若是逼不得已进宫来当皇上的嫔妃也就算了,因为那是谁都没有办法左右的事情,就算是再难过她也不至于到如今这个地步,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她们明明就有其他的选择,进宫绝对是其中最为不稳妥的,可是安絮晚却非得坚持,这让她十分头疼。
“小晚,说起来我还是你的师姐,离开师傅跟前的时候,他曾叮嘱过我,说你此后怕是命中有一大劫,避无可避,虽然对自身没有什么损害,可是却会危及亲族,到时要我一定不能让你任性行事,要保护好你,做一个称职的师姐,可是我却没有做到,辜负了师傅的期许。”
安絮晚听闻后,顿时愣住了,她没有想到还会有这等事情,师傅居然在很久之前就已经预言了自己今日的遭遇,只是为何却从来都不肯告诉她呢,这个时候她才知晓为何司韵方才突然情绪会如此激动,以至于忍不住泪流满面。
这个时候的她突然发觉自己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一心只想着帮爹爹洗清冤屈,为此需要冒什么危险都在所不惜,因为爹爹给她留下的那份证据,她不得不进宫来当一个任人欺凌的宫女,而为了进宫她没办法只能寻求司韵的帮忙。
但是却始终都没有站在司韵的角度上考虑过问题,之前虽然也知晓如若自己在宫中出了什么问题,司韵心中可能会于心不安,只是却也总是想着多安慰一下她就可以,从来都没有想到她会因此有多大的心里负担。
“对不起,是我没有为你考虑周全,本来这件事不应当让你来为我负担的,确实,说实话我也无法保证说一定能够平安,这个宫中确实变幻莫测,实在是没有办法说肯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过你放心,安王一直在说只要有机会,就带我出宫去,所以你真的不用为我担心。”
本来安絮晚是没想把这个事情告诉司韵的,因为她此时还没有找到机会去藏书阁拿那份证据,进宫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不能出宫去,只是此时她才清楚自己的这个做法给司韵带来了多么大的心里负担,所以才用此来安慰她。
果然,司韵听到她这么说心里好受了很多,至少这让她有一个希望,而且既然安絮晚已经同意有机会就出宫去,她相信以安王的能耐找到一个机会把安絮晚带出宫去肯定不会很困难的,所以她心中的那些担心总算可以放下来很多了。
“那就太好了,只要你肯出宫去,想必安王会找到机会尽快带你出去的,这样我就放心多了,你看你进宫才多长时日,手就变成了这样,我还记得以前你的手十分白嫩,哪里是此时的这个模样,看着就让我难受,你还说在宫中没有受到什么委屈。”
司韵刚好说到一半的时候看到安絮晚的双手十分粗糙,全然没有以前的样子,她很清楚的记得以前的安絮晚十分的在意保养自己的双手,可是进宫之后却没有办法再注重于此,肯定心中也是十分不好受的。
安絮晚没有想到自己一个不注意让司韵看到这双连她都嫌弃的手,听她说这番话之后连忙把手放在了自己身后,说道:“进宫来之后要做的事情很多,肯定就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保养双手了,不过也没有关系,出去之后我再注意一下就行了,没事的。”
虽然这么说,可是其实她自己心中也是难过的,毕竟曾经她那么在意的一双手变成了这等模样,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为了拿到那份证据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可是她却不能让司韵也陪自己一起难过,她本身需要操心的事情已经不少了。
“好了,此事就说到这里吧,我们不要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情了,我有一件事要让你帮我一下,就是我发觉近来常嬷嬷对我越来越客气了,连宫女本来应当做的事情也尽量不让我做,可是这并不是我进宫来的目的,尽然我此时是一个宫女,就不希望被如此区别的对待。”
安絮晚怕司韵再纠结于自己进宫受苦这件事,所以索性就转移话题,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听闻这番请求之后,司韵心中倒是也没有感到惊讶,她很清楚安絮晚的个性,肯定会受不了被如此区别对待的,让常嬷嬷照顾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在这个危险的深宫之中完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可是除此之外想必安絮晚不会愿意再受到什么照顾。
不过此事刚好她也听常嬷嬷提起过,并不是她自己的主意,而让她如此做的人自己可没有办法左右,故而此事还真是帮不了她:“本来你让我帮忙我应当义不容辞才对,可是此事我方才还真听常嬷嬷说起过了,这个完全是安王的意思,他让常嬷嬷尽量不要让你做事的。”
看着司韵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安絮晚心中十分的无奈,她倒是也想过这个可能,自从觉察到常嬷嬷的变化之后,心中就闪现过这个想法,觉得会不会是季珩对常嬷嬷这么吩咐的,可是最终还是否定了这个想法,告诉自己这不过是自己的胡思乱想罢了。
只是此时司韵的这番话也让她不得不承认,其实自己一开始就应该想到的,如若不是有人跟常嬷嬷吩咐了什么,不然她又怎么没可能没有任何预兆的就改变之前的做法,什么事情都不让自己做呢。
而既然刚开始的时候常嬷嬷没有这么做,那就证明司韵肯定没有如此吩咐过,故而除了季珩之外,想来也没有其他人会关心自己一个小小的宫女了。
想到此前她还想拜托司韵去跟常嬷嬷说,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像一个缩头乌龟似的不敢承认季珩对自己的情意,拼命告诉自己这跟季珩没有任何关系。
“我知晓了,等下次见到他的时候自己跟他说吧,肯定是上次我跟他要泡药浴的药材才会让他对常嬷嬷这么吩咐的,其实我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刚开始肯定会不适应,慢慢的不就好了,根本就不用如此区别对待。”安絮晚有些郁闷的说道。
司韵笑了笑,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显然这是安王心疼安絮晚太过辛苦,自己又怎么好说些什么呢:“此事你自己想办法吧,如若安王不答应你就算了,反正他有办法让你不做事,就得有办法让你不会受到宫中的非议。”
说完之后,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安絮晚,让她被看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最后无奈的问道:“司韵,你有什么问题就问,能不能不要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我,让我十分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