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952800000004

第4章

接近黑水铺的时候,乌云终于赶上了马帮。

还不到天黑的时候,隔着几尺远已经看不清人脸,伙计们打起了火把。一路上再没什么事,渐渐地大家也都有些松懈,其实说到底不过是大蟒蛇吃了个巫民,虽说没听说过有大蛇在阴虎山以南活动,不过按祁烈的话说,云荒就是个鬼地方,别的地方不可能的事,这里都会发生。

“转过这道湾就是黑水铺,都把劲儿给我使出来!”祁烈在前面高喊了一声。

马帮已经走出了林子,脚下趟着一片泥浊。说是湾,却没有河,只有薄薄的一层水混着污泥缓缓地流动,这就是所谓黑泽,一片浆水地,寸草不生。

“趟着石头走,”祁烈扯着嗓子大吼,“不要陷进去!”

他是走云荒的老人,知道这片静得出奇的泥浊也藏着不可轻视的杀机。黑泽远比看起来要深,越往中心走,越会感觉到一脚踩下深不见底都是淤泥,根本踏不到底。其中还有些特别深的孔洞,称为“泥眼”,全被污泥遮盖住了。若是不小心踏进去,就是灭顶之灾,人在稀泥中挣扎却无从借力,慢慢就陷死在泥眼中。他还是听更老的老人说,有一年云州难得的大旱,黑泽干了一半,有的地方见了底。这才看清其下东一处西一处都是孔洞,仿佛蜂窝一样,常常是一个泥眼中就陷着一具骨架,像是早就挖好的葬坑一般,长年累月,不知道一共吞吃了多少人。

伙计们不敢轻慢,一个个都穿着高统的牛皮马靴,当先的每踩一脚先探虚实,其后的跟着前面人的脚印走,半步也不敢偏差。

“你认得是这路没错?”彭黎也下马步行,走近了祁烈的身边。

“绝错不了,几年没来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祁烈指着周围那些深及一尺的脚印,都是伙计们踏实了淤泥下的石头后留下的,“下面那些石头本是没有的,都是那帮巫民搬过来扔进去的,方便雨季走路。不要看露在上面的不大,旱季泥浆干了就看出来了,每块都有两人高。看到这些石头,就跟看到黑水铺一样,快了。”

彭黎默默地点头。

“慢着!”祁烈忽然吼了一嗓子。

走在最前面的小黑一怔,煞住了脚步。

祁烈拖着泥腿往前进了几步,脸色有点异样:“他妈的,别走了,有怪事。”

彭黎的目光一寒,也跟了过去:“怎么了?”

“前面这么冒泡的模样,不像是有石头的样子……”祁烈的颤巍巍地指着前方的泥浊,脸色泛着难看的灰白色。

走在前面的几个马帮伙计都围了上来,祁烈一提醒,众人才注意到再往前的泥浊确实有些诡异,不但泥浆更稀,流得更快,而且咕嘟咕嘟冒着气泡,像是一锅煮沸的黏稠面汤。

“有长竹竿么?”商博良回头问。

“有!”彭黎手下一名伙计抄了一根长达两丈的竹竿递了过去。商博良翻腕接住,一杆刺进淤泥中。众人惊讶地看着他手中长竿,那根长竿穿透了污泥,竟然越扎越深,最后只剩几个小小的竹节留在外面。

商博良选了不同的几处连刺数竿,每一次都是直刺到底。

“你说,那些石头都是巫民布下的?”彭黎转向祁烈,低声问道。

“没错,”祁烈拿袖子擦了擦脸,他脸上本来就溅满了泥水,现在擦的却是冷汗,“道是这条道,没错的,可是那些石头……怎么忽然都不见了?”

整个马帮停在泥沼的正中央,所有人都惶惶不安。这些人一直仰仗着祁烈寻路的本事,祁烈也从未出过差错,可是此时他也茫然失措,众人才发现自己早已深陷在黑泽的正中,放眼望向四周,周围都是泥沼,黑漆漆的看不出丝毫分别。

商博良抬眼张望着天空:“看不见星星,不知道方向,不过今夜怕是还会下雨,要是泥沼的水大起来,也许我们就陷死在里面了。”

“先往前走,”彭黎沉着脸,不动声色,“走过黑泽再找黑水铺。”

“不成的,”祁烈摇头,“刚才那些石头,还只是垫脚图方便用,剩下的最后一段是黑泽泥最稀也最深的地方,有那些石头垫脚还有人陷死在里面,这样走,准是死路一条。”

一片死寂。静了许久,彭黎点了点头:“那我们先退回去,找个干点的地方扎营,明天再找路。”

“也只好这样了……”祁烈刚要回头,身子忽然一震,“听,有声音!”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袅袅的夜风中,真的有一个细细的声音,似乎有一个女人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轻声歌唱。头顶上,阴阴的风在回旋,风里的歌声却是空灵醉人的,仿佛带着丝丝缕缕的甜香。如此甜美的歌声在这个浓云满天的夜晚响起,却令人不自觉的惊悸,胸臆间一片刺骨的凉意。

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唱歌?

伙计们脸色惊惶的左右顾盼。那歌声一时像是来自左边,一时又像是来自右边,忽前忽后,难以捉摸,像是风中裹着一个飘逸不定的幽魂。

“妖……妖精……”老铁哆嗦着。

山妖水精的传说在云雷二州尤盛,传说西陆深山古潭中蓄积星辰光辉,长年累月不被人兽的精气骚扰,久而就会幻生出飘忽无形的精魅。无星无月的夜晚,她们以媚歌召唤旅人,欢合之际就变出狰狞面目,吞食旅人的骨血和脑髓为生。至今宛州青楼里还有一种魅女,都是由一些行踪诡秘的商客从远方带来,以不菲的价格卖入娼馆。这些魅女自小都是绝色,又生有媚骨,对客人百依百顺,淫艳非常。只是对人情世故半通不通,琴棋书画乃至应对上,远不如普通的青楼娼女,所以又有“描红偶人”一种称呼。出卖她们的行商无不说这是外州买来的贫苦人家幼女,可是暗地里却有传说,这些都是邪道的术师借人的身体孕育出来的精魅,空有人的形体,却不具备人的魂魄。

彭黎脸色阴沉,忽然一把将手里的火把插进淤泥中,“嚯”的从腰间抽了刀,反钩刀在火光照耀下凄然一闪。随着他有所动作,他手下二十个伙计也纷纷抄起了家伙,苏青一次将三枚羽箭扣上弓弦,豹子一样矮身半沉在泥沼里。刚才递竹竿给商博良的伙计荣良竟然是枪术的好手,手中提着一柄细杆的长枪,带着倒钩的枪刺半沉进泥中。东陆枪术几大流派,“蛇骨七变”是其中久负盛名的一路,荣良起手势就是蛇形,枪头像是一个随时要暴起噬人的蛇头一般。

彭黎不是老铁那样胆小的人,但是那歌声是确实不虚的。在这种倒霉的天气里遇到怪事,他不怕山妖,却怕潜伏的敌人,此时身在泥潭中,只要四周箭如乱雨,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可以活命。所以他首先就是灭火,而后全神戒备。

整支马帮绷紧如苏青的弓弦,只需要微微的一点触发……

“嘿哟嘿,走山蹚海光脚板嘞,遇山踩个山窟窿嘞,遇水就当洗泥脚嘞,撞到天顶不回头嘞!嘿哟嘿!”

黑暗中忽然响起的歌声惊碎了一帮兄弟的肝胆,那歌声嘶哑沙涩,倒像是以刀片刮着铁锈斑斑的锅底,令人头皮一阵一阵地发麻。那是祁烈的声音,祁烈竟然着了魔一般开始放声高歌!

苏青几乎是不由自主的手臂一抬,羽箭直指祁烈的后脑勺。他以弓箭为武器,“风听”之术极为精深,可以借助细微的风声辨别方位,何况此时祁烈异样的歌声震耳欲聋。他那张青弓早已拉满,此时手指一松,就要了祁烈的命。可是两只手同时自黑暗中伸出,死死攥住了箭杆。苏青头皮一麻,浑身都是冷汗,就想弃弓去拔腰间的短刀。

“是我!”黑暗中两人同时说。

一个声音沙哑,正是彭黎。另一个声音淡然,却是商博良。苏青略略回复了镇静,低头一看,彭黎的反刃刀和商博良那柄长刀正架成一个十字。商博良那柄晦暗的刀此时却映出一阵蒙蒙的青光,仿佛被薄云遮住的月色。

商博良和彭黎默默对视了一眼。彭黎微微地一笑,脸上那道横过鼻梁的刀疤微微扭曲,对着周围低喝了一声:“都别出声,听老祁的!”

两人倏地分开,商博良走近祁烈身边,而彭黎闪到苏青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稳住!还没到最凶险的地方,别先把自己折腾躺下了。”

祁烈依然在高唱。一路上没人听见他唱一句歌,可是此时却一发不可收拾。没人听得懂他所唱的词句,依稀和对岸传来的歌声相仿,带着云州巫民特有的卷舌口音。他嗓子远不如小黑嘹亮宽阔,却更高更锐,仿佛一根根尖针在人脑子里使劲地刮,令人又晕又痛,恨不得吐出来。

“老祁是疯了?”石头战战兢兢地问身边的小黑。

“听老祁的,”小黑也说,“这歌叫《闯山谣》,就是走云荒人唱给巫民听的。巫民喜欢唱这个,深山大泽的,隔着老远说话听不清,唱歌还行。”

“那对面不是妖精?”

小黑咽了口吐沫:“鬼才知道,山妖也唱人歌。”

祁烈终于住了口,破锣一般的嗓音还在周围回荡,对面那个绵绵糯糯的声音又随风而来。这次的歌声似乎轻快了许多,虽然还是听不懂,却不像刚才那般幽深诡秘。歌声远不同于东陆的曲调,间或还杂着银铃般的笑,有时又像是两只云雀在枝头对啼。一时间阴森的气氛散去了一半,对面的歌声中别有一种少女动人的春情,唱得一帮汉子骨酥心软,小黑又悄悄吞了口吐沫,这次却不是害怕了。

“行了!”祁烈扭过头来,点起一支火把,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苏青。

苏青阴着脸和他对视,方才他几乎要一箭射死祁烈,此时却也没有要道歉的意思。

“你那箭,能射多远?”祁烈竟也没有发作,只是打量着苏青手里的弓。

苏青翻了翻眼睛看他:“两百步,你要射雁左眼,我不伤它右眼。”

“不是问你取准了能射多远,就说往远里射,能射多远?”

苏青愣了一下:“对天射,不逆风的时候,五百步总是有的。”

祁烈点点头:“差不多了,试试!”

他从马背上卸下一根极长极细的麻绳,问苏青取了一支羽箭,将麻绳死死的拴在了箭尾,又从熄灭的火把上取了浸透松脂的麻纱捆绑在箭杆上点燃了,这才将箭递给苏青,指着歌声传来的方向:“就那边,你射,用最大的劲道。”

苏青微微犹豫了一下,疏松了一下手腕,猛地推满青弓,箭直指着祁烈的脑门。众人大惊的时候,苏青一侧身,扬起手臂,顿时转成对空射雁的姿势。羽箭清啸着离弦,立刻没入了黑漆漆的夜空,众人仰头努力的望去,只能看见那一点火色划出一道巨大的弧线,投向了黑泽的对面。

“好箭术!”小黑羡慕地说。寻常军队里制式角弓也射不出三百步,而苏青这一箭,坠着一根细绳,依然射到了两百步之外,若是不挂绳子,当真要有五百步了。

箭杆上的麻纱烧不得多久,立刻熄灭了,只剩那根细麻绳还在祁烈手心里。他打着火把,一言不发,那张焦黄滑稽的脸上,也浮起了一丝令人敬畏的神情。片刻,对面又有歌声传来,祁烈脸上这才透出喜色。他手脚麻利的收着麻绳,最后细麻绳收尽,却有一根手腕粗的黑油索拴在麻绳的头上。

“这怎么说?”彭黎沉声问道。

“对面是黑水铺的娘们,”祁烈以袖子擦了擦脸,“她唱的是说今年水太大,下面的岩石被泥水带走了很多,石桥肯定走不得了。要走绳桥,当年我和殷头儿走云荒,也是逢到大水季,也是走的这种绳桥。”

“绳桥?”

祁烈比了比手中的黑油索:“这绳子对面已经拴住了。我们这里找八匹马,套成一组,使劲扯住这根绳子,这就是绳桥。人马都走绳桥过去,人扯着绳子,马鞍环穿在绳子上,才不会溺死在里面。”

彭黎还在沉吟,苏青却冷冷地说道:“若是走到一半,对面的人砍了绳子,我们岂不都得陷死在里面?”

祁烈耸了耸肩膀:“毒蛇口里夺金珠,走云荒本来就是要命的买卖,你没胆子就别起发财的这份心。而且我们对巫民也是运货的客人,人家没事为啥要砍绳子?”

“一帮化外的野人,凭什么就信他们?”

祁烈似乎有点怒了:“我走云荒十多年,还没听说过砍绳桥这种事!”

苏青冷笑:“祁帮头,我们凭什么就信你?”

“你!”祁烈猛地瞪眼,几乎是不由自主伸手要去自己腰间拔刀。

“不必争了!”彭黎忽然伸臂挡在苏青面前,“信不信都好,大家走到这里了,没有回头的道理,绳桥石桥,我们都走!”

“老祁,”彭黎转向祁烈,“这一根绳子的绳桥,走得稳么?”

祁烈咬了咬黄牙,松开了腰间的刀柄:“只要死死把住绳子,没什么难事。这法子只有一个不好。留在这边的八匹马和管马的人最后还是过不去的,非得留在这里,等到我们回来接他。”

“哦?”彭黎淡淡地应了一声。

祁烈高举起火把看着周围一帮兄弟,一双昏黄的眼睛扫来扫去。那是颇令人讨厌的目光,像是商人在市场上打量要买的驴马一般。彭黎手下的人性子高傲,尤其不悦。荣良一皱眉,冷冷地喝道:“看个屁,谁乐意谁就留下来看马,我们兄弟反正没这个兴趣。”

祁烈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知道彭头儿手下都还好汉,没指着你们留下……”

他转了转眼珠,上下看了看商博良:“兄弟,你看着就是个世家出来的,没事别跟我们这帮粗人跑这趟要命的买卖。看在你救过老哥一命,我们出来分你一份,你留这里看马好了。”

商博良略略有些诧异,很快就恢复了平时淡淡的神情。他轻轻地一笑,摇了摇头:“谢谢祁帮头的好意,我一点不分也没什么,本来就不是出来行商的。想来云州看看。”

“老祁……”老铁在背后小声说。

祁烈却像是没听见,还是看着商博良:“小子,云号山那地方,真不是人去的,就算过了阴虎山,老哥也不能陪你跑到云号山去。就怕你没看见海角,先没了小命,你可想好了。”

商博良愣了一瞬,还是笑,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很早以前,就想好了。”

“老祁……”老铁又说。

“如今这年头,”祁烈鼻子里哼哼,“好像人都不觉得自己的命值钱了。”

“老祁……”

“行了行了,”祁烈不耐烦地打断了老铁,“你这个孙子胆子比兔子还小,亏你还是当年和我走云荒的老伙计,人家一个小伙子都不怕,你吓得和什么一样。现在怕了是吧?怕还来走这趟?就为你那个小老婆逼你给她打首饰?早说了,女人关都过不去,不如一口给大蛇吃了!”

老铁哆嗦一下,满脸苍白。他觉得这次出行不顺,想留在黑泽以南等着,可是祁烈那么一说,他又想起那条大蟒,觉得走也是死留也是死,心里不由一阵阵地发寒。

“没事,”商博良笑着拍了拍老铁的肩膀,“我记得马背上有硫黄,你身上带一包硫黄,大蛇就不敢靠近你。况且蛇怕冷也怕热,我看这个天气继续闷湿下去,蛇也缩在树上不会出来活动。你不必抬担心。“

老铁看着这个永远不惊不乱的年轻人,使劲点了点头,表示感激。

“那就这么定了!”苏青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再这么大雨就下来了,那时候更难走!”

祁烈也上去拍了拍老铁:“行了,带伙计们套上八匹马,要是我回来你还有条命,有你一份!分四拨走,十个人十匹马,谁跟我走第一拨?”

“我走吧,”第一个应声的竟然是商博良,他拍了拍自己那匹黑马,“黑骊会游水,走着泥沼,没准比一般的马强些。”

彭黎对着自己手下的兄弟招了招手:“就这么,你们中再出七个人,第一拨算上我、祁帮头和商兄弟。”

“我和祁帮头走第一拨!”苏青忽然站了出来,“彭帮头你不能出事,还得管着剩下的兄弟!”

苏青那双鹰眼带着几分挑衅的神色,死死盯着祁烈手把黑索的背影。祁烈却没有回头,只是对着黑泽那边茫然看不透的黑暗默默地抽着烟斗。那边老铁已经带着几个兄弟将八匹健马套在了一处,一声吆喝,健马宽大的蹄掌踩穿污泥直踏上污泥下的岩石,沉沉地拖在泥沼里的黑索被缓缓地拉了起来,湿漉漉的泥浆打落下去,索子上已经穿了十匹马的马鞍环。

祁烈把了把索子,竟没有再多说,第一个踏进了望不到尽头的泥潭。众人看见他有些佝偻的背影,他肩上缠着自己那匹大健骡的缰绳,越走越远,越陷越深,转眼已经走在齐腰的稀泥中。黑索在八匹健马的拉动下扯得笔直,那匹可怜的骡子简直有如被吊起在半空中,祁烈艰难的左右摇晃身子,向着前方跋涉。众人面面相觑,即使彭黎手下的兄弟,对祁烈这个老云荒的敬畏也增添了几分。若不是祁烈,他们也许真的已经死了很多次。

商博良笑了笑,手腕一翻,将带鞘的长刀插在背后的腰带上,又学着祁烈的模样,把黑骊的缰绳拴在自己肩上。随着他也踏入了黑泽深处,苏青也领着彭黎手下的七个伙计跟了上去。

剩下的伙计打起越来越多的火把,可是火光照不透这片夜色,渐渐的最后一人的背影也被黑暗吞没了,只剩远处搅动泥水的声音,说明这些人还依然活着。

“老祁,搞到货了早回头,兄弟在这里等你啊!”老铁忽的大喊,不知为什么,也许是黑沼这边只剩他一个了,也许是夜里的风嗖嗖的冷,令他心里涌起一阵孤寒。

无人回答。

同类推荐
  • 学霸学渣向前冲

    学霸学渣向前冲

    本书试图以幽默风趣却又不失温情的笔触,来写一段段直抒胸臆的趣事。试图通过几个性格各异的中学生学霸学渣和颇有特点的班主任陶然及其他老师相处过程中发生的故事,来表现现在孩子们思维活跃,喜欢别具一格的特点,虽身处应试教育的横流,却仍旧渴望真正素质教育的陶冶;追求个性张扬却仍然不失乐于助人的品行;喜欢有风格的老师,渴望师生之间搭建心桥。本书希望无论是学生还是家长,都能看完后会心一笑的同时有所思索。学霸是可以让人敬佩的,也是可以令人发笑的,更有的是不可思议的……而学渣呢,有时候是令你望尘莫及的……中考就要来了,学霸学渣们,向前冲吧……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云胡不匪

    云胡不匪

    我相信,我们终会再见。就如同我一直坚信,我曾经深深爱过你一样。可是,未曾想到,你我再见之时,已经是遥遥十年之后。沉默,相视无言,那该死的沉默,我不知改如何打破。微笑,手足无措,尴尬或者礼貌,内心早已风起云涌。颔首,擦肩而过,装作若无其事,或许我已经忘记。
  • 太上无双

    太上无双

    她,荒淫无度,色遍朝野,只做了六个月的皇帝就被赶下朝堂。他,东渊第一美男,从不近女色,自视清高,却不想最终还是爱上了那个“多情”的她。她对他不断利用,原以为他会对她要求什么,若果是她力所能及,又不与自己的初衷相违背,她定然会相帮,?可是,他什么也没有提。“刘本阙,我虽不明白你为何要找护国神玉,亦不清楚你缘何要佯装多情。然而只要是你想的,我都会设法为你达成心愿。所以你大可不必急着与我撇清,只要──好好利用我便得了。”瞬深瞬深,自以为一瞬情深,到头来才发现是情深只一瞬。
  • 江少总是很自信

    江少总是很自信

    她是一位腿伤多年的临时女员工,连正常行走都困难,却还是招惹了这位滑板俱乐部的当红少爷。工作结束,她在路边等公交车,忽有车灯照来,刺得她一时睁不开眼。他从车里走下来:“我送你,上车。”“不用了。”她低头拒绝。他闻言一个人转身上了车,黑色捷豹车身后撤,在空旷的马路上画了个弧,路边积水哗啦溅起,她瞬间被车子溅的全身湿透。狼狈不已的看着他再次走下车来,这一次,他直接拉住了她的手腕。“抱歉,弄脏了你的衣服,我得负责。”“……”
  • 不予时光度流年

    不予时光度流年

    没人知道,孤僻自卑的江维、热情洋溢的赵萌凡她们是怎么成为闺蜜的。单亲家庭的江维,在家里背负上一场官司之后显得更加压抑。而赵萌凡依旧是家世优越的小公主。当她们遇见那个凉薄的男孩夏朔……爱慕如同种子,在心底开出了最柔嫩的枝桠。一个小心隐藏,一个张扬追求。当刻印在心底最深处的少女心事被撕开,友情终于被爱情搁浅。如果不曾遇见就好了,如果不是闺蜜就好了……江维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却遇上了会为她挺身而出,反抗所有的男孩御新冶。江维和御新冶,赵萌凡和夏朔,四个人的青春祭,终于在那一年开出了苦涩的花。
热门推荐
  • 洪荒冥河录

    洪荒冥河录

    我心中,一直有一个别样的洪荒梦。今天,我想把我的洪荒梦写出来,让给各位品鉴!这是一个关于冥河成道的故事,冥河道人求道成长的路。这条路,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从面对罗喉的战战兢兢,到巫妖时期的韬光养晦……我笔下主角冥河与别的洪荒小说主角有所不同,洪荒大能不是傻子。冥河做不到那些:拳打准提接引,脚踢元始燃灯。抱女娲,拥三宵,推倒无极限!
  • 荒神诀:神医君后

    荒神诀:神医君后

    五国大陆,水火金土四国盘踞,又以木森为君国,统摄四国。她是燚羽的公主,母妃却唤她“小主子”,身份成谜,无迹可寻。燕子坞的安宁,在权谋之争下被打破。一夜之间,雪氏一族皆成白骨,母妃惨死眼前,她身中奇毒。五国之外,有一方世外桃源,名为夕照谷。隐世而居,独立于五国之外,世称神医谷。十年后,初出夕照,她得偿所愿手刃仇敌,却卷入更大的阴谋。五国之中,为何独独没有风之国?病发之时,她锁骨之下的妖花又是何物?夕照谷素来避世,为何忽然出世?……真相,只能自己来寻。牧遇之:“她一颗七巧玲珑心,我心悦于她,她何尝不知?她拒又如何,避又如何?终有一日,我要她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定要将我木森王族的九片般若,刻上她的金袍与凤冠。”卫君卿:“她心怀天下,但天下与我何干?我此生所愿,唯一人所安。”
  • 魔师礼札

    魔师礼札

    一个不同的世界,魔法与热血,魔师的世界我不懂…魔视,魔能,魔域。一个别样的世界在我面前展开,似乎这是个危险的世界,这里没有灵兽,只有危险的魔物。魔师,掌握自然力量的人类,拥有强大力量的人群。在武极大陆这块强者为尊的大陆上,这是它的天堂!
  • 我家帝君又吃醋了

    我家帝君又吃醋了

    完蛋了,帝君又要吃醋了,这个打翻的醋坛子,姐好无奈啊……一朝穿越灵荒大陆,成了姥姥不疼爹爹不爱的丑陋三小姐。还有道貌岸然的未婚夫,密谋害死自己。幸好穿越剧看多了,再加上帅气大叔的魂魄,护佑娇宠。不过,为什么这个世界,美男子这么多啊!为什么他们都觉得自己很可爱呢?明明自己超级腹黑的好不好!完蛋了,帝尊大叔又要吃醋了……
  • 归途

    归途

    蝾螈咖啡店的那名店员,据说是被扼死的。那时候,临时调查员林殊正站在咖啡店门口,对整片花园的景色目瞪口呆。细润轻柔的人造阳光轻洒在满园绿树红花上。亭中的一方水池里盛开着淡紫花瓣的睡莲。爬山虎攀上窗棂,茂密的菟丝子堆在园中一座雪白小楼周围。这样的地方,完全不像发生过骇人的命案。但此刻,那名店员正仰面躺在地上,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小熊围裙,头和身体几乎分离开来,颈部的血管神经耷拉在体外,一头身带亮黄色斑点的巨冠蝾螈正趴在尸体颈边,蝾螈正好伸出舌头把一块碎肉卷入口中,鲜红而浓稠的体液仿佛还在流淌,林殊甚至觉得自己的手指已变得湿哒。
  • 恶魔契约:少主暴脾气

    恶魔契约:少主暴脾气

    意外横生,天降奇缘。少女白绫儿车祸意外身亡,没想到竟召唤了异世之门,与魔王之子千无清签订了出卖灵魂的永生契约。命运的齿轮重新转动,扑朔迷离的未来。重获新生后的白绫儿成为了恶魔少主的贴身女佣,不仅要忍受千无清对她趾高气扬的使唤;还不能离开他身边两百米,要不是离开他会遭受契约反噬,白绫儿绝对不想再见到这家伙!白绫儿跟随着恶魔少主来到了新的学院后,明明新的生活应该刚刚开始才对。可是为什么生活多出了许多她以前从没见过的奇怪生物?和恶魔少主敌对长着洁白翅膀的温柔天使、明明只有八条尾巴却自称是九尾狐族的纨绔少爷。而且,恶魔少主的身上还发生了出乎意料的变化。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 法师的极道之旅

    法师的极道之旅

    一个被系统抓了壮丁的十六岁少年在各个世界历经冒险逐渐成长变强的故事===========作者简介废,主要看故事
  • 千金策:盛宠之仵作嫡妃

    千金策:盛宠之仵作嫡妃

    一句话简介:这是一个黑心黑肺女仵作与冷心冷情指挥使斗智斗勇,携手走上人生巅峰的励志故事!*传闻,远安县那位女仵作生得是虎背熊腰,不堪入目传闻,远安县那位女仵作性子怪异,喜怒无常传闻,远安县那位女仵作最喜尸体,常与尸共眠传闻......看着堂上坐着的青衣女子,众人撇嘴,传闻着实不可信,好好的妙龄女子松竹之姿,皎皎若天上月,谁见谁知道!玩的是柳叶刀,剖的是死人尸,破的是悬疑奇案,尊的是青衣女判官!阮梓宁表示,传闻不仅仅是传闻,比如说,她性别女,爱好——尸体!传闻,北抚镇使萧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权势滔天传闻,北抚镇使萧璟嗜血好杀,所过之处雁不留毛传闻......看着玄袍披氅,腰挎绣春刀的俊美男子,众人战战兢兢,传闻果然没错,貌若谪仙胜三分,心狠手辣阎罗犹不能及,玉面罗刹之称实至名归!当罗刹对上判官那——女子一袭青衣出尘,手中银刀闪烁,“我对活人没兴趣,要是你死了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将你制成标本收藏!”男子敛目,“可以。”“哈?”女子手一滑。“生同衾死同穴,”男子轻轻一笑,如玉容颜勾人心魄,“听说制成标本后能保尸身千年不腐,你我身后就制成标本下葬也可。”女子咬牙,“呸,谁跟你死同穴,我说的是把你做成标本。”“我知道,”男子点头,眸光柔情似水,“不论身前死后,我都是娇娇的,娇娇想如何就如何!”看着面不改色说情话的男人,女子掩面暴走,去他娘的娇娇,她当初就不该吃饱了撑的救这只大尾巴狼!你杀人,我递刀;你放火,我浇油;天上人间,碧落黄泉,既然逃不掉,那就——携手祸害世人好了!!!*世人谤我诽我欺我辱我,我待如何?来我怀里,替你狠狠揍他!我这辈子只有丧偶没有离异,你可得想好了正巧,我天煞孤星,除了你,没人镇得住!那就,醉卧美人膝吧!
  • 女神节日快乐

    女神节日快乐

    一走就是四年的顾攸宁突然回国,从此走上了追妻之路。“什么时候给我正名。”“看心情。”“……”一直得不到正名的顾某人决定自己为自己谋正名!这是一场前期女主追着男主跑,后期男主跑,各种撒糖的爱情故事。
  • 都市修真医圣

    都市修真医圣

    道法通神、医法通鬼。一位本应为了生计而狼藉奔波的三流大学毕业生,却因为一次不经意间的出手救人,否极泰来、令他好人有好报的得到了传说中修真界高人的玄术与医道传承,开启了另一个崭新且光怪陆离的新世界!ps:本书书友qq群:1449588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