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吱哑一声打开一条缝,露出的人是皇后身侧的嬷嬷。
看到容三后先是一惊后是大喜,宫门打开一扇,对着容三便落了泪,“公主,您可回来了。”
“母后如何?”
“没事都没事,琼玉公主您放心,宝姑娘一直和皇后在一起呢。”
直至此时凤九一颗心才完全放回了心里,宝儿没事……
容北辰的御书房。
杨公公一脸忧色的端了白瓷碗走进来,“主子,您该用药了。”
靠在榻上的容北辰脸色苍白,唯双眸却是红的诡谲,宛似充了血,瞅着那黑糊糊的药好半响,才皱了眉头嗡声道,“拿过来。”杨公公长舒了口气,恭敬的上前,双手捧了递过去,“主子您慢些用,这药有点苦,刘御医说,这是针对皇上的病情重新改的方子,极有效……”
“有效?有效朕还会躺在这里?”
容北辰撇撇嘴,无所谓的抬手咕咚咕咚便喝了下去。
其他的效用有没有他不知道,但止头痛却是真的。
喝完了药,把药碗交给小太监,杨公公捧了漱口水服侍着容北辰用了,又上了杯参茶喝下去,容北辰渐渐缓过了神,招手让杨公公扶了自个起来,“朕这回又晕了多久?”
“回主子话,时间也不长,不过半个时辰左右……”
“唔,昨个儿好像晕了一个时辰,看着这药倒是管点用。”
“主子您说的是,奴才瞅着主子这两天的气色比前几天要好多了。”
“是么?”
两人说着话容北辰已经落坐,御案上又堆了一叠的折子,他挥挥手,“你在外头侯着吧,有事朕会出声。”
杨公公恭敬的应声退下,容北辰坐在御案前批了几个折子,觉得有些口渴,张嘴正想喊人,抬头就看到御书房门口站着面色带笑眉眼飞扬的容六皇子,容北辰不禁眉头一皱,脸色蓦的就沉下来,“御书房无召不能进,你忘了不成?杨公公呢,为什么不通报?”
“父皇息怒,杨公公他这会正忙,不能给儿臣通报呢。”
容六皇子修长的眉微挑,面对着容北辰的怒意直接无视的轻笑着一步步走上前……
“小六,你想做什么?”
容北辰咪了下眼,看着缓步走向自己的容六皇子,眼底一抹精芒掠过。
当了皇帝这么多年,容北辰的心思转的何等的快呀。
看人之准,心思之深,那绝非一般人能及!
手中的御笔朱批缓缓放下,身子往后靠了靠,似笑非笑的挑起眉,“朕怎么不记得你今晚住在宫里?”
皇子成人便需出宫开府,除非帝后恩准,不得轻易宿在宫中。
当然了,每个皇子都还会在宫里保留着宫中住所,方便议事或是偶尔入宫歇息所用。
然而要夜宿宫中却是必须得到皇上应允的。
“父皇恕罪,之前母妃身子不适,儿臣一时担心之下急着入宫,有所疏忽,父皇您就别见怪了吧?”
话是请罪的话,声音也恭敬,口口声声恕罪息怒,但那眉眼里可有半点要请罪的意思?
容北辰握着椅子扶手的手无形间一紧,面上不动声色,抬手指指一侧的椅子,“即如此,坐吧。”
“多谢父皇不怪儿臣,儿臣还有一事想求父皇成全。”
“说。”
指腹轻轻的在青花茶盏边沿来回的摩裟着,容北辰眸光一片诲暗幽芒。
杨公公直到现在还没出现!
这证明了什么?
如果只是刚巧小六来时杨公公不在,那么御书房外其他护卫呢?
也都有事离开了么?
再看坐在那里神色平静却明显眉眼飞扬眸含得意的小六,容北辰的十指用力抠紧椅子两侧的扶手。
小六!
“儿臣听御医说,父皇的龙体有所欠安,可最近朝事繁忙,儿子又不忍父皇再行劳累,所以,儿子想帮着父皇分忧,还请父皇成全儿子的一片孝心!”
“哦?”容北辰眸色幽深,面上神色不变,语调含糊的应个唔字,再挑眉,竟然眸光里隐隐带笑,眼神颇是玩味的看向了坐在那里一脸凝重的六皇子,“那么,六皇子不妨和朕说说,你是如何打算帮朕分忧的呢?”
“儿臣请父皇下旨,封儿臣为太子,儿臣定能帮父皇把朝事处置的妥妥当当。”
“你想当太子?”
被容北辰瞬间幽冷的眸光一望,容六皇子只觉得心头砰砰直跳。
手脚僵硬,全身都是冷汗!
一瞬间再也坐不住,扑通便跪了下去,“儿臣实是一腔为国为父皇之心,天地可签,望父皇明察!”
“好一个为国为朕天地可签,六皇子,你好大的胆子!”
“父皇您息怒,儿臣知晓儿臣资质愚钝,天资不如五哥,才学不如四哥,素来不敢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以两位哥哥马首是瞻。”六皇子以头磕地,后背上全是冷汗,虽然他是做足了准备,整个御书房外头全换成了他的人,临来时也曾设想了诸多的场景,更几次和谋士演练过好几种情景,容北辰的怒意以及坚持不允便是其一,可想归想,直到现在,这一会,他真实的站在御书房里,面对着容北辰,后背手心全是冷汗的同时,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他以为自己能镇定面对容北辰的怒意,可现在发觉,他错了!
这一瞬间,他恍惚回到以前,自己做错事时便是这样跪求的。
容北辰是掌控一切的天,是君,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