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醒过来的李嬷嬷被人拖进来的,全身都是干褐色血。
看到容三凤九先是一怔,继尔苦笑着坐在了地下,“老奴见过两位公主,公主安。”
“姑姑,姑姑您怎么成这样了?”缩在角落里的两名年轻夫妇眼神先前还游离,再听到李嬷嬷的声音之后先是一怔,继尔空洞的眼神聚焦,大喜之下又是大惊,一声惊呼便扑了过来,“姑姑,您怎么,啊您的腿断了……”
“栋儿,你,你们怎么会在这?”李嬷嬷先是一喜,眼神一转看到两人的狼狈和身上的伤口脸色惨变,嘴唇都跟着哆嗦起来,用力的坐稳身子抬起手抓住两人,“你们这是被人打的?疼不疼,可有伤到哪?”李嬷嬷一生未嫁,是真的把眼前的侄子当成了亲儿对待,焦急的打量着眼前的夫妻,待得只是一些皮外伤后才松了口气,却扭头,冲着凤九容三咚咚的就磕起了头,“两位主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是老奴的错,和奴才侄子夫妇没关系,还请两位主子开恩,放了老奴侄子一家吧,老奴给两位主子磕头了。”
“李嬷嬷,你磕错了头,你要他们平安,求的不该是我们。”
凤九眸光咪了下,眼底一抹冷意掠过,虽然已经知晓眼前的人是被威胁。
可她背叛自家主子就是死罪!
“九姑娘您,您这话什么意思,老奴不懂……”
“你不懂没关系,你侄子懂,你那先走一步在天上等着你的侄孙女更懂!”
“你说什么?”
李嬷嬷脸色铁青,瞪大了眼唰的扭头,望向自家侄子的眼底有血腥浮起,“悦姐儿呢,她在哪?”
“姑姑,悦姐儿她,她己经没了……”夫妇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的眼底都有一抹劫后余生的心悸,即庆幸自个躲过了那一劫,又担忧如今的情景,可又突然想起已经遭了意外的女儿,被李嬷嬷这么一问,夫妇两人忍不住的抱头痛哭起来,好半响才断断续续的道出几个字,“悦姐儿她,她被那些人砍死了,我们两个若不是那位凤姑娘相救,怕是,怕是再也见不到姑姑您了……”
轰的一声,李嬷嬷整个人似是被雷劈般呆在那里。
半响后她身子一晃,悦姐儿两字悲喊出声,嘴里一口鲜血泉般喷涌而出。
悦姐儿才三岁啊……
“不可能,不可能,那些人明明答应我放你们平安离开这里的……”
李嬷嬷状似疯狂般的猛摇头,双眼空洞而无神,整个人好似成了傻子般的存在。
背叛主子,污陷主子……
她做下这么多的错事,为的不就是侄儿一家平安?
可现在,为什么会是这样?
“李嬷嬷,我知晓你是被他们要胁,被逼无奈才背叛母后的,我会和母后求情,你是母后身边的老人,这么多年服侍母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母后的性子你也知晓,又是个最念旧的……”容三转着手中的茶盏,清洌冽的眸子里透着威严,语气里却又偏含了几分恰到好处的叹息,“到了现在我也不怕和你说,不管你的说词如何,都对母后起不了半点作用,现下不过是我想给你个机会罢了。”她抬手一指李嬷嬷的侄儿夫妻两人,“你看看他们两个,实话和你说,若非有九妹妹,他们两个怕是早到了阴曹地府了,那些人的性子可窥一斑……如今何去何从,是说还是坚持原来的供词,随你吧,我只给你一盏茶功夫考虑,过了时辰别怪我和母后无情。”
半盏茶功夫才过,李嬷嬷蓦的抬起了头,“老奴请问公主,能否保证我侄儿一家的安全?”
她的话一出口,她身边的小夫妻也一脸惶恐的抬头朝着容三两女看过来。
容三似笑非笑的挑了下眉,“李嬷嬷,你到如今还有和我讨价还价的余地么?”
“请主子垂怜。”
“我的垂怜从来都是用在值得用的人身上。你,不配!”容三挑高了眉眼,眸底光芒似刀般锋锐,直盯的李嬷嬷面色惨变,全身似是被人抽去骨筋软在地下,只用了双无神的大眼似是在祈求容三,满脸涕泪横流,“公主,老奴求您了。求您看在老奴打小也是看着您长大的份上……”
一侧那年轻夫妇也很快反应过来,对着容三直磕头,没一会额头就见了血。
容三静静的看着她,由着她们哭求叩头。
凤九在喝茶,好像是在品极品的茶,一脸的惬意舒适。
至于一侧的那位大祭师大人,那根本就是个摆设。
指望他开口说话?
别说门了,窗都没有!
下头,就在李嬷嬷就要绝望时,容三慢条斯理的开了口,“我可以派人把他们送出圣城,仅止于此。”
好半响,李嬷嬷咬了咬牙,“好,老奴多谢公主大恩。老奴什么都招……”
约摸有两刻钟后,屋子里再次清场。
闲杂人等纷纷被送走拖走,宗令大人看着面前的供词一脸的阴晴不定。
竟然是独孤贵妃的人……
他不想相信,可刚才那种种他都看在眼里,凭他多年的经验,应该不会有假。
而且……眼角余光微扫,恰巧看到某人轻抬起的那一抹眼角余光,宗令大人自心头打个寒颤。
他怎么差点把这尊神给忘了?
“大祭师,三公主,琼玉公主,事情经过基本查清,在下即刻入宫回禀皇上。”
“那就有劳宗令大人了。”
宗令起身,嘴里说着要走,可眼角余光却是直瞥某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