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回话吧,朕让你办的事可有结果?”
“回皇上话,奴才奉命查李嬷嬷的住处,这便是在李嬷嬷住处发现的。”杨公公手掌伸开,赫然是两个小瓶,瓶身及颜色大小和刚刚六公主奶嬷嬷掏出来指证李嬷嬷时所说一模一样,毕恭毕敬的把东西呈给容北辰,容北辰并没有接,只是看向一侧的太医,“你去看看,可是和刚才的一样。”
感受着身侧周围的几道视线,御医磕头应是,心里却是苦笑连连。
他今天是彻底的被放到火炉上烤熟了。
可就是这样他却只能情等着被烤死,半步都不能退!
半响后,御医谨慎的拧好瓶塞,“回皇上话,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么?
皇后眸子微咪,冷冷一笑,手中的茶盅几欲捏碎。身侧独孤贵妃己经嘤嘤轻泣出声,“皇上,现如今人证物证都在,皇上您可不能偏心,不然小六她死不瞑目,她还那么小呀,我可怜的女儿……”说着话独孤贵妃几欲晕厥过去,被身侧嬷嬷扶住,就着小宫女的手啜了口茶她始一脸哀哀的看向那李嬷嬷,“李嬷嬷本宫知晓你也是下人,总是有那么几分身不由已,本宫素不是个糊涂的,你放心,只要你说出事情真相还本宫那可怜的女儿一个公道,本宫定会求皇上开恩,绝不会枉纵人命的……”
这所谓的事情真相,就是自己是主谋吧?
皇后嘴角勾起,同时也看向跪在地下的李嬷嬷,一脸的玩味,她会如何说呢?
皇后低头轻呷一口茶,眼皮不抬一下,这叫什么,诱供么?
一片幽光掠过,容北辰身子往后靠了靠,整个人的重量交托到椅子上,手里捧了青玉双螭茶盏,籍着喝茶的当掩去眸底所有情绪,御书房里一团寂静,唯有小公主奶嬷嬷尖锐而惶恐急促的指责,有李嬷嬷诚惶诚恐却又惊怒交夹的反驳,两人不时的磕着头,锃光瓦亮的金蔓砖上有两团殷红刺眼,是两人磕破了额头流出来的血!
一个说,“皇上您明察,皇后娘娘您可是要为奴婢作主呀,奴婢真是被冤枉的。”
一个则说,“皇上明查,奴婢若有半句假话,且就让奴婢死无葬身之地!”
一个说,“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奴婢的荷包早就丢了,那可是娘娘所赐,奴婢怎会送人呢。”
一个则说,“皇上请您一定要相信奴婢的话,对了,当时李嬷嬷寻奴婢时曾穿过一件暗青色绡纱翠花如意裙,那料子极好,是皇后娘娘所赐,李嬷嬷还曾和奴婢说,她可是头一回穿上身呢,结果却被奴婢不小心把衣摆弄脏了一团,那料子极娇气,污了油渍便清洗不得,所以奴婢当时好生得了李嬷嬷的没脸,对了,皇后娘娘宫中还有位青影姑姑看到,帮着奴婢说过两句好话呢……”
“你胡说,我何时撞过你来着……”
青影是皇后身边的二等宫女,虽是个二等的,却因着心细而掌管着皇后的四季衣裳。
独孤贵妃已经说不出话,只是人坐在椅子上拿帕子捂了脸掩面轻泣。
“都给朕闭嘴,传绿影,还有,把那件衣裳给朕寻出来。”
不过盏茶功夫小太监去而复返,身后随着的是青影,低眉顺眼跪地见礼。
容北辰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只是把幽深的目光看向皇后,“皇后,这是你的人,你来问吧。”
皇后点点头,把李嬷嬷和六公主奶嬷嬷两人之前一番话平静而淡定的陈述一遍,并不曾有半点添加或是删减,最后话罢,端了茶小啜一口,平静的眸子静静望向地下跪着的青影,“现下本宫问你,六公主的奶嬷嬷说你曾看到她被李嬷嬷训斥,你刚好路过便帮她求了两句情,你这会好好想想,可有这么一回事?”
“回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话,具体时间记不清,但约摸一个月前奴婢在御花园的小径上看过李嬷嬷好像在和什么人绊嘴,因着奴婢身上还有差事要办并没有多耽搁,只是和嬷嬷远远说了两句话,至于其他的,奴婢并不曾知晓,也不敢肯定。”
“竟是这样呀。”
皇后略微点了点头,随即挑了眸看向皇上,满脸的疑惑,皇上您看?
另一边跪在地下的李嬷嬷却突然呀的一声轻呼,“啊,原来是你。”一脸的恍然大悟后她连磕几个头膝行两步上前道,“皇上,皇后娘娘,奴婢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一件事,奴婢那日奉皇后娘娘您的令去玉华轩探看,没想到半路被这个嬷嬷撞了个满怀,奴婢一时心疼身上才穿的衣裳便多说了她两句,真的只是这样,奴婢不敢瞒皇上,皇后娘娘。”
“不是这样的,皇上您明察,李嬷嬷是嫌奴婢办事太慢,特意寻了借口来催……”
“你胡说。”
“都给朕闭嘴。”容北辰有些不耐的一声低喝,把两人一声唬的都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的垂下头去,他则提了声音看向门口,“去拿个东西怎的还没有回来?是不是要朕亲自去催啊,没用的东西。”一个个的都是不顶用的东西,拿个东西也用这么久?
他的话自然没人敢接,皇后只是垂了眉眼,独孤贵妃则一脸的怨恨。
好像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是她的杀父仇人。
只有在对上容北辰时才换上一副哀哀而泣的虚弱委屈样,以期赢得他的怜惜。
只是可惜的很,容北辰根本不拿正眼看她!
又过去盏茶功夫,外头终是响起一阵脚步声,是那两名小太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