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五得知此事之后着力整顿过,但这种地方又哪里能真的杜绝那种投机取巧的?
便是容三都曾在这里买过几回假的花瓶呢。
只是她不缺钱,对这些东西看的又淡,假就假吧,她看着喜欢就好。
看着两侧或是店铺或是小摊上来往络络不绝的人,或意气风发的少年书生。有垂鬓身着秀才服的老者。
也有那花枝招展满头珠玉的年轻姑娘太太。
她不禁有几分好奇起来,“三姐姐,那些太太她们来这里买什么?”
“买什么?你这丫头问的真傻,这里的东西可好玩了,琉璃珠钗手串以及那洋玩意的会唱歌儿的小盒子,什么可以装在荷包里的漂亮小镜子,哪个不是让人爱的不得了的好玩意?”容三瞥一眼凤九,颇有说她你真落后的神情,在凤九无语的表情里,她一一扳了葱般白的玉指数着,待得最后哎呀一声跺下脚,“反正这里好东西多的是,我也数不清了,今个儿姐姐就带你开开眼。”
给宝儿挑了几朵琉璃雕刻的头花,又选了串项练和配套的手串,而后又得了个比男子拳头略大上一半的方盒子,古铜色红漆木的盒盖掀起,露出一个着了花裙梳了两根辫子的小女孩,上紧了发条小女孩便转起了圈,有叮叮当当的音乐随着她起舞似泉水般流淌,做工不是很精致,但在时下已算是极为时髦的稀罕物了。
宝儿得了便捧在手里不放开,生怕谁和她抢似的。
容三敲下宝儿小脑袋,“没人和你抢,我们宝儿喜欢的话以后姨姨再给你买很多。”
“谢谢姨姨。”
一行人慢慢走过一条街,转过弯,看着前头的几家店铺容三便眼神恍惚起来。
“三姐姐?”
“没事,我只是突然想起那几家店铺我以前来过,没想到还在这里。”
以前来过,现在看了却是触景生情。
那么是和谁来的?青阳侯府的那位三少?
青眉竹马打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共同出入这些地方也是正常的。
或才是,是和那个人……慈祥宠溺爱女的父亲,或抱或牵的携了爱女,一路撒下父女一连串的笑声。
而今再回头,却是物是人非是是休。
只有这样的回忆才会有容三刚才眼神里的那种三分怅然两分迷芒五分痛苦的神情吧?
给宝儿悄悄使个眼色,下一刻宝儿已经乖巧的拉了她的手,“姨姨。”
“走,去前头看看。”
只是让凤九几个没想到的是才走到店前,便听到里头有道极是嚣张的声音,“你那分明就是假的,还敢朝我要五百两银子,我看你是穷疯了吧,还有,小爷现在心情很不好,是你扰了我的心情,我也懒得和你多说什么,你身上戴的那玉佩还算顺眼,就把他给小爷当个玩意呀,回头哄哄小红也好。”
“这位公子,你别欺人太甚,在下那画乃是吴道子先生的真迹,你不买便不买,把画还给我就是。何必扯那些有的没有的?莫不是公子想仗势欺人,昧下在下的画不成?”男子声音低沉,略带几分薄怒,让人一听明显便压着怒意,门口处凤九容三两人的脚步微微一顿,身子就停了下来,便听先前那道极是嚣张的声音哈哈一笑再次开了口,“欺人太甚?可不是欺人来着,不过不是小爷我,而是你欺小爷,竟然以假贪真,如今被小爷发现,还敢狮子大开口讹诈小爷的银子,你真当小爷是好欺负的呀,我可告诉你,咱们云沧早有律法规定,凡百两纹银以上东西是赝品者,除这笔生意作罢退银之外,还须售卖赝品者一方交官府查办,小爷刚刚心情好懒得和你计较,想不到你却得了理儿,来人呀,把这个不识抬举的东西给爷拿了,送到衙门里,拿我姑姑的名贴,让他们好好的照顾照顾他。”
“是,主子。”
听着这样的话门口两人都皱了眉,这男子好嚣张……
隔着帘子,里头平静的声音略带着醇厚再次响起,“敢问公子,这画假从何来?”
“掌柜的,你来告诉他,他那画是真还是假,小爷该不该没收,免的他再去害别人。”
“这个,得饶人处且饶人,即三爷慧眼识金看出了赝品,也没什么损失,便看在小老儿的份上饶了这位公子如何?”掌柜的头上一层薄汗浸出来,心里那一个懊恼呀,怎么今个儿就迎来这个祖宗了呢,早知道他应该歇业一天!可现在再后悔也没用,顾客该理是不能得罪,可眼前这个是祖宗呀,得罪了他这店就用开了,左也不过这客人是外地的,哎,大不了自己一会私下里贴他些银两盘缠,这么一想掌柜的便闭了眼,狠狠的咬了下牙,“这位公子您那画确实是假的,吴道子的真迹本店也曾有过,以小老儿的眼力所看,您那副雪中垂钓线条稍硬了些,估计,估计是后来者临幕所画……”说着话他边给那位公子使眼色边压低了声道,“公子您还是破财消灾吧,那位,那位可是招惹不得。”
掌柜的觉得自个做的很对,他惹不起人家呀。
而且他也提醒了对方,又告知对方的背后有人,是不能惹的。
按理来言是个人都会知晓怎么选择了吧。
可没想到掌柜的那话音才落,那男子竟是吃的一声冷笑,“我道这人怎的那般嚣张猖狂,颠倒黑白鱼目混珠以真论假,原来是有你这个掌柜的给他撑腰,怕这店你们就是一伙的吧?我告诉你掌柜的,那画是你从我手里接过去的,现在我不卖了,就麻烦你把它还给我,不然,我可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