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穿了件海棠红的洒金葡萄纹褙子,下头配了嫩黄的襦裙,脚下着了双色缎孔雀线珠芙蓉软底鞋,发鬓用了枚赤金点翠钗挽了,耳上是金丝小圈红玛瑙耳环,帘子掀起,她脚步轻盈的走进来,看到坐在那里面色沉沉的容三之后抿唇一笑坐在她的身侧,“三姐姐。”
“你还笑的出来,咱们刚才可都是差点死掉。”
门口挑帘走进来的嬷嬷脸色一变,“呸呸呸,坏话不灵好话灵,主子这大年下的,这些话可不能乱说。”说着她捧了个描金雕花的拖盘,上头端放着两碗燕窝粥,白玉细瓷雕莲花的碗被灯影映衬散发着盈润的光芒,一眼看去就引的人胃口大开,服侍着两人用了,老嬷嬷便退在一侧轻轻的叹口气,拿了帕子揩揩眼角,“这是怎么说来着,好好的看个热闹也能着火,也不知道城防衙门的人都是怎么回事,真是的。好在公主您没事,不然老奴可也不活了。”她是皇后身边派来的,打小跟着容三,说话自是随意些,却是实打实的关心容三。
“嬷嬷您看我这不是没事么。”
一番话总算是哄得那嬷嬷不抹眼泪,又说几句话便退了下去。
凤九看向容三,“跟咱们去的人如何?”
“侍卫折了三个,一个嬷嬷受了伤,还有两位到现在没回府。”
“没回府的倒是无碍,估计是冲散了,对方的目标不会是她们几个下人。”容三接了红景捧来的茶轻呷一口,眸光开阂间一道犀利眼神掠过,“三姐姐对今晚的事有什么想法?”
“肯定是四皇子。”容三冷笑一声,“他这是在怀恨咱们前段时间的出手呢。”
凤九眼神微闪,“三姐姐就这么肯定?”
“我已经派人去外头查了,我倒是要看看今晚的事是怎么一回事。”容三面上浮起一丝凛冽,英气的眉微挑,眼中凶厉一闪,“还有那酒楼,明显就是有人搞鬼,就为了咱们两个人,竟要那一酒楼的人都丢了命,真真的是禽兽。”
“我敢打赌,三姐姐你最后什么都查不到的。”
容三嘴唇蠕动了下,却只是皱紧了眉……她如何不知晓大半会是这样的情况?
可要她这样什么都不做的吃个闷亏,她会被憋死的!
“那你说怎么办?”容三的语气有些憋闷,烦躁的扯了两下头发。
“天色不早,咱们该睡了。”
“啊?”
对上容三瞪大的眼,凤九眉眼浅浅的笑,“三姐姐不累么,你若是还想赏月,我可是要失陪了呢。”她朝着容三俏皮的眨眨眼,盈盈起身向内室走去,竟是把一脸诧异的容三丢到了外头不再理会。眼看着那帘子一晃凤九的身影消失,容三撇撇嘴,“死小九。”
次日一早起来,绿竹服侍着凤九穿好衣裳,梳洗净面。
待得凤九一番收拾好时,宝儿已经穿戴好,在院子里来回跑了。
早饭摆在偏厅,容三牵了宝儿坐在自己身侧,“和姨姨坐,不理你那没良心的娘。”
“姨姨好,娘亲也好。”
“是,你娘亲也好。什么时侯都忘不了你娘亲,也是个小没良心的。”
捏捏宝儿的鼻子,又顺手捏两下宝儿小脸,最后不忘瞪凤九一眼。
欺负你女儿。哼。
凤九失笑,这是还在堵气呢。
早饭用罢,便有嬷嬷前来回话,“管家和杨公子求见。”
正陪着宝儿玩笑的容三抬眸,凤九也望过来,两人都是眸中精芒一闪。
有消息了?
“让他们赶紧进来。”
又哄宝儿,“宝儿先和嬷嬷还有几位姐姐去玩,一会姨姨再陪你。”
宝儿乖乖的点头,被她的嬷嬷抱了下去。
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杨逸轩和管家并肩走进屋子。
“老奴见过主子。”
“两位公主好。”
“杨公子坐。陈管家坐。”
杨逸轩因是属于公主府的客人,又和两人相处时间不短,自是道谢后大方落坐,那管家却是再三推辞,最后方半欠了身子坐下去,小丫头捧了茶退下,屋子里只余下红景绿竹两人服侍,容三看向杨逸轩,歉意的一笑,“昨晚让杨公子跟着我们受惊,实在是不好意思。”
“公主哪里话,是杨某自己跟过去的。”
容三点点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眸光微转看向管家,“管家可是有什么消息?”
“回主子的话,正是。”他起身弯腰一礼,却并没有坐下去,恭敬的禀道,“奴才一早便得到消息,昨晚因乱踩伤亡者二十余人,主子所在酒楼有三十多人丧命,逃生者二十余人,伤者约有三十几人……”
凤九握着茶盅的手一紧,用力的闭了眼下,这么多条的人命……
杨逸轩眸光微闪,却在看到凤九表情的瞬间欲言又止。
她再坚强,也只是个女孩子呀。
有一抹心疼在心间升起……缓缓的垂下了眸子,袖中双拳已是啉的攥紧。
他却混然忘了自个今年尚不到十七岁的年龄!
“可查到四皇子昨晚的去向?”
“有,戌时二刻多一点四皇子妃身子不舒服,传话请四皇子回了府。”
容三一声冷笑,“竟然这么巧?”
“他在不在场有什么关系?三姐姐你想差了,他不是一个人,在这城里,多的是帮他办事的人。”容三被这话提醒,眼角霍的跳开,“可咱们没凭没据……”下一刻冷笑的换成凤九,“没凭没据又如何?这城里敢对咱们下手的还能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