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出了点差子,但还算不错。”
刘承相点点头,对于眼前这个儿子的能力他还是放心的。
不然也不会几个儿子里单选了他来做这些事了。
只是想起这件事,心里又涌起几分愧疚。
若不是自己的坚持,这个儿子怎么会只考一个举人便再也不肯下场?
应天城里的人都言自家这个儿子恃才傲物,或又道才学不过如此,之所以不下场肯定是因为他心中有数,去也是白搭,好不容易混个举人得个好名声就不错了,再去落榜岂不是自讨无趣云云,这些话他不是不知道,甚至朝堂上的同事也会偶尔拿这个来嘲笑自己几句,可他心里却清楚的很,不是这样的。
论才学论能力,自己这个儿子又岂是等闲的?
便是朝中那些所谓的年轻才俊认真算起来怕也要落他儿子几筹不止。
可是为了……卿儿却只能牺牲那些,不能入官场,不能施展自己的才华。
府里都说他偏心,大儿子二儿子甚至两个儿媳都颇有怨言。
这些他心里都清楚着呢,可是他只要一想到自己这个儿子所做的那些事。
他就恨不得多疼他宠他一些。
因为他内疚,而且,是他这个父亲欠他的!
五指微弯轻轻的敲了几下桌面,刘承相的眸光微闪,掩去里头诸多复杂的情绪,唯余凝重和犀利,“怎样,可得手了?”
“没有,我跟踪了她几天,但却被她给逃了。”刘子卿皱了下眉,抬眸迎上自家父亲一片深幽的眸子,父子两人静静的望了两眼,他声音微顿,再次开口时已是语气平平不带半点情绪,只是淡淡的在陈述似的,“依着儿子看,她暂时不会死心的。”
所以,一时半会也不会拿出那些东西?
刘承相的眉皱的更紧,抬手作个奇怪的动作,眼中杀意一闪。
对面刘子卿却是摇了摇头,“没用,她的忍术一流,暗杀藏身都是上上佳。”
“那大皇子那里怕是又要一番周旋了。”
刘子卿狭长的眸子微挑,一抹异色掠过,唇角蠕动两下最终还是没出声。
大紫檀雕螭案后头刘承相略一沉吟,“罢了,再等等吧,你即然回来这段时间就不用出去了,下个月是你娘亲的寿辰,就多陪陪她吧。以后,”刘承相语气微顿,面上竟难得的多了几分怅色,余下的话却是在刘子卿疑惑的眼神里咽了下去,只是朝着儿子挥了挥手,“你下去吧,这会你娘亲怕是要派人来寻你了,出去月余,去陪陪她。”
“是,儿子告退。”
“去吧。”
嘴唇张了张,刘承相点了点头,却在书房门阂上的瞬间用力的闭上了眼。
儿子俊雅,眉眼如玉清朗似天下的明月。
哪个父亲不欢喜?
可刘承相却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他愧对儿子呀……
才出了书房,就看到书房的小厮一脸纠结的在给一个人陪笑说好话。
刘子卿不用看也知道对面那人肯定是母亲身边的。
这里可是刘承相书房,阂府都知晓的习惯,书房谁敢轻易进入那是家法从事。
他一步步踱过去,就看到小厮正满脸带笑点头哈腰的伏低作小,“我的姐姐,好姐姐,我叫你姑奶奶成不,三公子正和老爷在说话,这会我要是进去不是得被剥一层皮吗,我被剥层皮不要紧,可若是连累姐姐被老爷牵怒,岂不是我的不是?”
“我管你那么多,你只管和我说,三公子还要何时才能出来?”
“我的银杏姐姐,银杏姑奶奶,三公子和老爷的谈话小的哪里知道?”小厮一张脸垮下来都要哭了,恨不得使出浑手的解数把眼前这人给弄走,可又不能得罪,这可是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丫头,小心的又说了一番好话,偏银杏不走,非要他亲自给老夫人去回话不可,可他哪敢这种时侯离开书房半步?就在他都要哭的时侯,眼尖的看到一侧刘子卿的身影,不禁大喜的转过身子,“三公子安,您可出来了。”
“小柱子你敢哄我,三公子还在里头哪……呀,真是三公子,三公子安。”
“你们两个起吧。”刘子卿温和的笑笑,眸光微闪在一身浅蓝色碎花襦裙的银杏身上扫过,温润的声音,如沐春风的目光,似是这一刻那双温柔似水的眸子里只有她一个人,银杏的粉脸腾的一下升起几酡霞红,说话的声音不知不觉便轻软下来,“奴婢银杏见过三公子,老夫人心念三公子,吩咐奴婢定要请您过去,所以……”
“我知晓了,母亲那里辛苦你,这就走吧。”
“三公子慢走。”
小厮看着前头走远的两人撇撇嘴,真是的,看到公子俊俏就没了魂……
老太太的沁园。守门的婆子远远看到刘子卿便笑开了花,“见过三公子。”
刘子卿温和的笑笑,在一地婆子丫头见礼的声音里走入小花厅,屋子里刘老太太正和两个儿媳妇说话,无非是两个儿媳妇陪着她小心冀冀的讨好,而她不过是时不时的哼上两声表示自个在听罢了,实则心却早早飞了出去,更是对自个的夫君腹诽不止,三儿好不容易回府,也不知道让三儿歇会,又巴巴的传到书房去……一点也不心疼儿子,这么想着老太太的眉就轻轻的皱了起来,吁了口气看向外头,“银杏还没回?”
“婆婆您别急,三叔和公公说完话马上就会过来给您请安的。”
“有什么话好说的,不知道三儿在外头一路劳累么,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