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你们跟在我身边多年,我自是放心你们的。”再次恢复往日空谷幽兰般的悠远笑容,优雅的端茶在嘴边轻啜一口,“好了,没什么事的话都散了吧,拙怀先生留下,本皇子有话要说。”
待得书房的人都退下,房门被小厮在外头轻轻阂下。
被容五轻轻的眸光就那么一扫,拙怀先生的腿不由自主便弯了下去。
扑通一声跪在地下,“五皇子,都是在下不好,是在下猪油蒙了心,中了别人的圈套,便想着,便想着……”那么大一个人边往地下磕头边抬手抽自个耳刮子,啪啪啪一声声的,到最后半边脸鼓起来,又肿又红,羞臊的都快抬不起头来。
这算什么事呀,他今年都三十五了,孩子都十岁,竟然在这跪着抽自个嘴巴子!
要是地下有个地洞怕是他会马上选择钻进去!
好半响地下的人就差要哭出声来,容五才轻轻的叹口气,“阿念,你真让我失望。”
跪在地下的拙怀先生身子一颤,头重重的伏在地下。
阿念,周念。这是他最早的名字。
当初他一介书生苦读十年,却屡屡不中,落到家徒四壁,连母丧都办不起。
是容五怜他卖身葬母又惜他尚有几分才华,便派人买了他,把他母亲后事风光办好。
自此之后他便跟在了容五的身侧。
好在他是真有几分急智,一些琐事处理的也颇是妥当。
容五便留了他,一晃五六年过去。
想不到却为了几本孤本和几杯酒迷了心……
头顶上传来容五清冷的声音,“你自己说还是让我来说?”
“是奴才不好,奴才一时迷了头瞎了眼……奴才该死,还请主子责罚。”
“你确实是瞎了眼,连是不是咱们云沧的人都没分辨的出来。”
头顶上容五带着浓浓杀气的声音让他全身发冷,再听那话不禁吓的差点全身瘫软在地下,“主子,您是说那是……大越的人?”
“哼,那是大越的暗桩,人家也就是看中你的糊涂。”
“可是他说他是……”
话说到一半被容五微微抬起的眸皮给吓的缩了回去,不知想到什么拙怀先生只是重重的叩下头去,事到如此他反是慢慢镇定下来,没什么后悔的,自己被人设计,可若不是他不小心,又岂会着了别人的圈套?是他的错,如之前他觉得没什么大罪,只是帮着说了几句话,不过是女人之间的嫉妒罢了,可现在他知道,己经关系到大越,说重了那就是判他一个通敌都不为过!“是奴才糊涂,差点犯下这等杀身之祸,奴才死不足惜,还请主子饶过在下妻儿,他们是无辜的……”
“你真的知错,愿以死代过?”
“奴才句句真心,半点不敢欺瞒主子。”
“好,那你如此这般做……”
半柱香功夫,拙怀先生一身狼狈的走出书房。
站在院中,抬头望了眼院中的灯火,半响回神,始发觉后背一片冰凉。
身子似雕塑般坐在椅子上的容五眸中一抹冷意掠过,嘴角微勾……
是他那好妹妹一厢行事,还是……程国公府么?
春暖花开,春天的脚步匆匆迈过,迎来姗姗来迟的夏天,四月,华二被困在这山脚下已经是小四个月,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可比那所谓的断腿断脚的要严重厉害多了,打从年前就在这床上躺着,足足到现在,从当初躺在床上的活死人到如今,唯一能庆幸的就是现在他能自个坐起来,可以自个喝水吃饭了。
只是还是不能下床。
因为他的腿骨在前两个月中间又裂开了一回,伤势严重,直到现在才算开始愈合。
闷在这里很无聊,躺在床上华二只能对着屋顶发呆。
今个天气很好,老爹去山下买吃食,他便半靠在床上望着外头发呆。
窗外有暖暖的细碎的阳光照进来,他有多久不曾双脚站在地下了?
恍惚中,眼前再次出现那张巧笑嫣然的脸,仿佛在给他鼓气加油,让他坚持下去。
这么多天他完全就是靠着脑海中的那一张清丽容颜撑过来的。
笑的哭的怒的恼的嗔怪的娇羞的嚣张的张狂的狡黠的……
似是放电影响在他脑海里来回的盘旋着。
同时,每想一次心头就似刀割般的痛。
那笑容似千万只蚂蚁般无时无刻不在噬咬着他的心。
他一点不剩的每天把苦药汁子喝完,他努力的休息,尽量的让自己的身子快点好起来,然后,然后他要怎样?华二每到这个时侯便觉得喝了几个月的药都不比自己的心苦,想起凤九的决绝,想起凤九的平静眼神,耳边回荡的是凤九平静至极的话,眼底被痛楚掠过……九儿说,覆水难收……
酉时初,老爹垂头丧气的回来,人还没进屋便哀声叹气,“这下惨了,怕是又得乱上一阵喽,哎,这段时间不能下山了……”华二看着老爹一脸的沮丧不禁关心的看过去,“老爹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不成?”
“我老头子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外头的老百姓,哎,又打起来喽。”
“打起来?”
“是呀,云沧和大越打起来了,听说是因为什么安贤王被云沧的人害了,又有什么王妃呀什么小郡主的,哎,我也听的糊里糊涂的,不过这边关打起来倒是真的,也不知道这回要打多久,两边的老百姓又得倒霉喽……老婆子,我饿了,有吃的没有?”他边说边略佝着身子摇头叹息的走出去,徒留坐在床上脸色大变的华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