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张婶,张伯的药很好。”
“什么好,都是山里自个采的草药,依前呀他没人医就只能给山里的那些鸟呀兔啊的医着,现在好不容易救下你一个大活人,这回可合他的心思喽。”张婶笑起来脸上的辄子都跟着动,可华二看在眼里却只觉得温暖和舒服,他现在连坐都不能起来,张婶便拿了勺一下下的喂,一碗药总是要洒上那么小半碗,张婶也不觉得烦,倒是每每耐心的劝着华二,或者故意说些其他的话题转移华二的心思,说的最多的却是抱怨张伯的话,应该是老两口真的很久没见到外人了,张婶对华二很亲热,家里用的吃的喝的都是捡最好的,华二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可惜他现在什么都做不成,甚至连喝水都得要人喂!
“张婶,这里离云沧近还有多远?”这天吃过药,看着张婶收好了碗,又拿了帕子浸了水往他唇上点了几回,把华二身后的枕头撤下来,扶着他在床上躺好,华二却并没有如往日般静静的看着张婶出去,却是主动开口问起来。
“估计有五百里吧,远着呢。”
老太太念念叨叨的边收拾着屋子,边头也不回的答着话,“怎么,小哥想家了?”
五百里,他那一跌竟然摔这么远?
华二抽了抽嘴角,心底叹了口气,不知道琼儿知晓自己不见会不会难过。
“可不是来着,家里的人看我现在还没回家,不知道要多着急呢。”华二勉强挤出一个笑,基本上不用别人看他也知道比哭还难看,趁着张婶要往外走的时侯华二开口喊住她,“张婶,您能不能和老伯说一声,请他下次出去时帮我往外头捎个信?”
“这个可以倒是可以,但是这段时间怕是不能。”
“为什么?”
琼儿肯定会不安的,还有白五他们也不知道安心,他得送个信出去呀。
“不是我老头子不帮你,实在是前些天那场雪上来之后这山就封了,想下都下不了。”门口一身粗布大袄的张伯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刚才在外头劈柴的斧头,嘴里哈着气,冲着老太太咧了咧嘴,“老婆子帮我倒碗热水呀,想冻死我啊。”
“想喝水不会自个倒,没手啊。”
老太太嗔怪着,可却早手脚利落的端了碗热水,“赶紧喝,这贼老天,太冷了。”
待得几口热水下肚,张伯身上多了几分热气,舒服的咪了咪眼,才想起刚才华二的话,又笑着看向眼巴巴瞅着他的华二道,“你也看到了,我这些天都是没怎么出去的,这山每年冬天都会大雪封山,咱们现在吃的用的甚至你那些草药都是我之前挖上来晒干了备用的,想不到却便宜了你小子……”
“老头子你给小哥再看看,我去煮饭。”
“去吧去吧,罗嗦,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啊。”老太太瞪他一眼,却还是笑着转身走了出去,张伯给华二换了药,又重新检查一遍,饶是看过多次还是直摇头,“你说现在是什么世道呀,这劫道的都这么凶,老百姓没法过了……”
华二说的是自个遇上了山贼,被劫财害命,自个侥幸没死罢了。
张伯唠叨一番走了出去,华二躺在床上全身被一股无力感包裹。
他竟然一点消息都送不出去!
夜色深深,月华如水。
沉沉入睡的凤九蓦的翻身坐起,双眸若冷电唰的睁开,“什么人,给我出来。”
寂静的夜色,空空如也的卧房,哪里有什么人?
凤九披衣坐起,双眸微咪,犀利的眼神来回扫视着不放过屋子里的任何一处。
最后她皱着眉把身子靠在了榻上……真的没人。
刚才的戒备不在,只余满满的疑惑和诧异,可是她明明觉得刚才是有另一道气息存在的,只是这屋子里没什么能藏人的地方,一眼所见都能看个七七八八,看不到那就是真的没人了,是自己多心了?外头有小宫女听到动静掀了帘子进来,看着榻上半坐着的凤九怔了下,毕恭毕敬的屈膝行礼,“公主是有什么吩咐么?”
“刚才外头可有什么动静?”
动静?小宫女被凤九的话说的明显没反应过来,回过神赶紧摇头,“奴婢一直守在外头,什么动静都没有啊,不过外头有风,公主您是不是惊到了?”凤九想了想点点头,“没什么事了,你也出去歇着吧。”
“是,公主。”
小丫头退下,凤九慢慢的躺下,双眸却仍是探究的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
真是自己太敏感了么?
这几天她偶尔会在睡梦中感觉到一缕极冷的气息,却都是啉忽而逝,又是在睡梦中,她先前只当是自个在做梦,可一天两天好几天过去了,今晚她才迷迷糊糊的睡下,尚带着那么一缕的清明,便感到那一缕气息又现,她才以为是有人……
外面夜色已深,偶尔有两声轻微的走动,是值夜的侍卫以及嬷嬷或是小丫头,脚步很轻但在这万籁俱寂的夜色却显的极是清晰,月华如水自薄薄的窗棂里透进来,照在粉色的床帷上,映的凤九脸颊都粉嫩莹润起来,又呆呆的坐了半响她才缓缓的躺下,睫毛轻颤间渐渐睡了过去……
春节罢朝三天,这几天凤九和容三被皇后一直拘在了宫里,三十晚上皇家赐宴,大年初一帝后分别接受诸臣及内外命妇的朝贺,看似热闹而繁华,实则却是折腾的人受不住,在早上和着宫中的几位公主给皇后朝拜过后凤九便被容三拉着躲回了玉华轩,用容三的话就是太折腾人了,真要全程陪同下来会没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