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不来,岂不是错过了这样一番美景?
心头一动,无筹抬眸在凤九身上左右打量几番,面上看着平静,心头却还在为着刚才眼中所见的那一抹精灵似的身影而震撼不己,而与此同时,沉封了二十余年的心却在悄然不知的情况下打开了一角,似冰溶,似雪化,无声无息却又势不可挡。
“尊主大人。”
小奴带着几个丫头抱着个瓮走了进来,远远的屈膝行礼。
“你们不好生服侍着姑娘,去做什么了?”
“尊主恕罚,小奴该死。”
“你不用怪她们,是我让她们几个帮我去收集雪水了。”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的声音清清脆脆的响起来,比玉脆,比雪冷,却奇异的浇溶了无筹心头才冒起来的那一股怒意,眸中一抹凌厉掠过,无筹咪了咪眼,“再有下次别怪本尊不客气。”
“多谢尊主恩典。”
“回屋吧,本尊还有事要和凤姑娘谈。”
身影微微一闪,墨般的黑衣在雪地里划出一道炫亮的黑色,带着一身冷冽的气息率先向前行去,在他的身后,凤九眸中掠过一道精芒,旋即便被她轻敛下的眸子遮去,朝着小奴几个弯眉一笑,“是我不好,累的你们挨骂。”
“姑娘您客气。”
毕恭毕敬的上前搀了凤九,一行人径自回了屋子。
偏厅里,丫头捧了滚烫的茶,凤九轻啜一口看着坐在那里半响不出声的大祭师抿唇一笑,“上一回的书稿大祭师应该已经收到了吧,不知大祭师这回来又带了什么?”她这些天被拘在这院子里真的很轻闲,除了每天要没日没夜的翻译那些手抄本之外就是吃喝睡,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把那些书稿送给大祭师,整个院子随她逛!
“本尊今个儿来不是送书稿的,是来看看凤姑娘天冷了,可要添些衣裳物件的。”五指轻轻的托着白玉小盖碗,大祭师黑衣冷冽,眉眼微垂,一身冰冷的气息尽管内可却仍是令人觉得与外头的冰雪无疑,都是让人冷如骨髓,寒气如骨,便是说着这样看似关心的话,可那语气那神情却是不带半点温度,“本尊可不想你生病或是在心里埋怨本尊虐待,毕竟怎么说你现在于本尊还是有用的……”
“那就多谢大祭师了。”
凤九眨眨眼,笑意盈盈,眸光微转一片潋滟里大祭师的脑海轰的晕炫了一下。
所幸他素非常人,瞬间恢复之后淡定的移开眸子,凌厉的眼神在一侧束手侍立的小奴身上一扫而过,轻轻的撂下一句话,“小奴,凤姑娘若有何需要你只管往上报,服侍好凤姑娘,不然……你该知道后果。”
“小奴不敢有违尊主的话,凤姑娘就是小奴的主子,小奴定会好生服侍。”
“嗯,就这样吧,本尊还有要事,告辞……”一句话罢,大祭师已然唰的起身几步走出了屋子,掩在袖中的双手手心却已是微湿……院外,那一抹墨染般的黑衣在一片银白里愈发的显眼,孤寂而廖落,却又透着苍晾霸冽,唯我独尊的睇睥天下,凤九的眸子禁不住的咪了咪,这个人把自己拘在这里一个月,目的到底是什么?
云沧皇宫,御书房。
“三儿你,真的决定了?”浓眉轻挑,眸底一抹幽暗掠过,容北辰神情复杂的看向站在面前的女儿,与妻子如出一辙的眉眼,一袭淡紫色的衣衫,英气里透着洒脱,站在那里亭亭玉立似一支清莲,映着外头的雪天一色,又有种梅花凌寒独自开的清傲,不知不觉的容北辰眼神就柔软了下来,神情也跟着一阵的恍惚,多少年前,那一树梅花下的少女不也是这般的清丽如花么?
如驹过隙,转眼数十年。
他和当年的少女都老了,而她们的儿女却是这般的大了。
“父皇,您下旨吧,让四妹嫁给程世子吧。”容三眸光微闪,一抹涩意的笑容极快的掠过,再展眸仍是一片的清澈,对上眉头紧皱若有所思的望向自己的容北辰唇角勾出一抹凄婉的笑,“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是做夫妻这一回事,四妹妹和程世子如今已是,总不能不顾皇家声誉的,只是,女儿有一个请求,还望父皇恩准。”
“说来听听。”
“程世子可以娶四妹妹,父皇下旨,四妹妹由公主降为郡主,为程世子侧室……”她顿了一下,看到容北辰眸光微闪之后挑眉笑笑,“父皇您也不用为着四妹妹觉得委屈,以她这样的情景程世子夫人的位子不是她能坐得了的。而且,您觉得程国公夫人会要这样一个儿媳么,侧室已经很够了。”
“还有话吧,你接着说。”
“丽贵人打入冷宫,永远不得迈出冷宫一步。”容三冷冷的一声笑,上一回母后寿辰的时侯被她钻了空子成功的洗白了自己,以为她会老实段时间,没想到原来还想着这个呢,不甘心是吧,那成,就给我在冷宫里待着去吧,抿了抿唇容三笑的清冷,“而且,好事成双,父皇即是帮着四妹妹和程世子指婚,不如顺便给程世子再指一位正夫人吧,嗯,人选也是现成的,皇婶的娘家侄女春玉妹妹可是一心爱慕着程世子呢,父皇何不成人之美?”
春玉,陆春玉,并肩王王妃娘家陆府的五姑娘,乃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却又暴戾刁钻之辈,手中一根银鞭不知抽去了多少无辜人的性命,但碍于陆府的世族以及近年来陆府中青两代在军中的声威,再加上有并肩王妃这个存在,陆春玉那是真的横着走路都没人敢多看一眼的,十三岁那年和程国公世子偶遇,当场放下豪言要嫁进程国公府,只是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意,一个畏之若虎,一个则狂追不放,若说好些也不过是一年多,容三和程国公世子的婚约定下,陆府便把那位陆春玉强行送出了云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