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是给我着想,但你更给着想的人却更多。
凤九心头冷笑,却诚惶诚恐的站起来,“惹祖母伤心,是孙女的不是,请老夫人责罚。”虽面上忐忑但嘴角却是微不可见的翘了起来,而与此同时,自打老夫人把话说透就在心底开始的盘算却是也慢慢清晰了起来……
老夫人刚才的一番话虽然让她觉得反胃和作做。
但有一句话却提醒了她。
若她即不想嫁到周府又不想让自个背个退亲的名声。
或者有个人可以帮她呢。
“老夫人,这事实是突然,让孙女回去想想如何?”
这事换了谁也不好接受,这样的说词也是正常。
老夫人一脸温柔的笑,“我就知道你是个乖巧懂事的,你心疼祖母我知晓的。”说着只亲热的拍着凤九的手怜惜的向着外头的婆子吩咐着,“九姑娘这段时间怎么都瘦了,去把我库里的燕窝给姑娘送过去补补身子。”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么?
可惜,自己要的不是这个,她也不是前世那个笨丫头。
但凤九还是乖巧的福身道了谢,眼看着老夫人面上露出倦意,凤九福了身子告辞,“时辰不早了,老夫人也该歇午觉了吧,为了孙女的事搅了老夫人的安静,是孙女的不是。”
“去吧去吧,晚上也不用来请安了,好好歇着。”
“是。”
凤九笑着福了身子退出去,外屋子里和老夫人屋子里的几个丫头婆子温声和气的打了招呼,芍药早迎了上来,一侧两个小丫头帮着凤九穿了大衣裳,又递上了暖手炉,婆子打起了门帘,“姑娘请。”
“多谢嬷嬷。”
直到走出清心院半响,凤九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温婉轻柔的眸子散发出清冽冽的冷芒。
老夫人的如意算盘打的真好,可也得看她配不配合是不?
想让她当一枚棋子?好啊,她当就是了。
可老夫人怎么就忘了,她是棋子,可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呐。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仿佛一夕之间自地底下或是天上凭空掉下来,整个应天府传满了凤府嫡长女九姑娘近三年命犯太岁谈婚论嫁只宜与命里属木格的男子结亲,且男子宜长对方三岁以上,否则两家结亲男方一家则必定大凶。这是第一条,第二条则传凤十面相不好,一双杏眼勾魂,下巴尖尖又兼凌晨寅时二刻出生,命犯孤星注定为半世孤苦不能善终之辈,就是有哪家娶进去也是不能开枝散叶的……
周绮年自小命里多水,又与凤九同年。
这是众所周知的。
以着定伯侯府的地位和声誉,不管凤老夫人再打出怎样的小九九,凤九凤十两人同时嫁入凤府是再也没这个可能了……别说是正妻了,怕是平妻都进不了门!
酉时中,满院灯火渐次亮起来,还不曾撤下的大红灯笼被风一吹摇曳生姿,一片的红影里,凤府却没有半点喜气,更多的是低迷而沉寂,是下人们小心冀冀提心吊胆的谨慎!
清心院,凤老夫人的院子。
“为什么会是这样,到底是谁干的?”
清心院西次间里,凤老夫人伸手重重捶在清红漆金龙头出手圈椅的扶手上,脸色已经铁青了起来,吓的身侧的几个嬷嬷纷纷低下了头,门边一个刚好端茶进来的小丫头被吓的手一软,茶盅咣当一声掉在了相思方纹木地板上,茶盖滴溜打着转到了老夫人的脚边,那丫头脸色一白扑通就跪了下去,“奴婢该死,老夫人息怒。”
“拉出去打五杖。”
几个婆子手脚利落的把那小丫头连拖带拉的拽了出去。
有丫头蹲在地下收拾了,小丫头再次换了新茶。
贴身嬷嬷上前捧了呈给凤老夫人,“老夫人您喝杯茶消消火,就是天大的事也比不过您的身子呀。”说着已站在凤老夫人的身后帮着她轻轻的揉捏起肩来,“老夫人,外头那些话是算不得准的,不过是一些碎嘴的看着咱们家姑娘罢了,定侯侯府不会相信的。”
“也只能这样想了。”
老夫人呷了口茶,眸中冷意一闪,满脸的阴霾。
散出这样的消息她不怕,可怕的却是这话竟然被传是白雾庵的人说的。虽然不是云莲师太亲口说出来,可竟然有鼻子有眼的,特别是这么些天过去了,不见白雾庵的人出来否认,甚至还有一位被请到某位勋贵世家去给该府太太祈福时被人问起也只是笑而不语,甚至临了还极是高深的来了句‘天机不可泄露’,凤老夫人是人精,又岂会不知道有些事不怕人说更不怕人提,但最怕的就是这样云里雾里的遮着!
到底是谁在背后针对凤府?
让她知道是谁散播这样的谣言,她定剥了他们的皮!
正月二十,凤老夫人说身子不舒服,免了各院子的请安,各房的晚饭便只在自个院子里用,申时末,凤九正欲起身去缀锦轩给上官夫人请安,门外响起小丫头的声音,“姑娘,夫人派人传了话,晚上不必去请安,请姑娘自个用饭就是。”
凤九眸光一闪,“派谁来传的话?”
“是夫人身边的春兰姐姐。”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站在窗前,眸光微闪,望着窗外灯影下两盆开的正艳的水仙花慢慢的露出一个冷笑,不过才开始,一些谣言罢了,这样就一个个都紧张了起来……
头疼的头疼,没心情的就这样连饭都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