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好。”尽管是贵人身份,但容三却是一品公主的位份,所以即便是半个长辈的敏贵人也得给容三见礼,容三半侧了身子避过,面上浮起疏离而客气的笑,声音清脆却带着几分硬绑绑的味道,“敏贵人多礼了,五妹妹好。”
“这位便是表姑娘吧,果然生的好相貌,莹莹,不赶紧给你三姐姐和表姐见礼。”
“三姐姐早,表姐姐早。”
容三的唇抿了抿没出声,容五公主小小的身子福下去,气氛似是僵了下,凤九眼角余光瞥到敏贵人面上仍是那一抹温柔的笑,五公主却是咬紧了唇,水汪汪的大眼已有几颗泪珠似坠非坠的,她再看容三一脸平静似是浑然没看到的样子,凤九在心头喟然一叹,红唇微掀缓缓吐口道,“五妹妹别多礼了,敏贵人和五妹妹也是去舅母宫里吧,不如一起走?”
“不必了,三公主和表姑娘先走,我和莹莹随后就好。”
“那敏贵人慢走。”
几句场面话应付了,凤九朝着敏贵人点点头,拉了身侧的容三便走,只是下刻她便感受到身侧容三的僵硬,微蹙了下眉,凤九轻轻的拍拍她的手,“三姐姐,何必呢,当她们不存在就是了。”
“你可以把一个杀你亲人的凶手当不存在么?”
“嗯?”
凤九心头一跳,面色也变了一下,主要是被容三这低低一句给吓的。
她之前不过是以为容三不待见敏贵人和五公主母女。
可看这样子怕是还有内情呀?
杀害亲人的凶手……
不等凤九心里的念头转完,容三幽幽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我本来还可以有一个亲生的妹妹或是弟弟,可却被这位敏贵人和五公主母女联合起来害的母后失了孩儿,她们却偏偏恶人先告状的倒打一耙,害的母后被父皇误会了好久……”顿了一下,就在凤九以为容三说完了,欲出声安慰她时,容三低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一幕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母后全身是血,可父皇却只关心着溺水的五妹妹和敏贵人……”
“三姐姐,今天是舅母的生辰,是大喜的日子呢。”
“我知道的,我不会让母后难过的。”
容三朝着凤九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里的哀伤看的凤九有点喘不过气来。
她以为云沧的皇宫是特别的,是有爱的。
看着皇上舅舅舅母两人之间的言笑盈盈,她以为帝后之间是有爱的。
是,她猜对了,这个皇宫里是有爱,而且还很多的爱。
舅舅或者爱着舅母,但却也爱着其他的女子。
三妻四妾,坐拥天下六宫粉黛,在男子的眼里这是正常的,是天经地义的。
凤九心头似是被压了块大石头,声音有些涩,“三姐姐,舅舅是真心的疼舅母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看着母后偶尔独坐在窗下孤独的笑,我还是很难过。”
凤九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用力的握紧了她的手。
这样的话题无疑是沉重的,甚至沉重到不是她们所能承受的。
这是一个朝代的悲哀,不是男人或女人的错。
前头凤梧殿在望,一片大红里,凤九深吸了口气提起了精神挑了眉转移了话题,再说下去连她都得郁闷死,更何况身处其中的容三了,“也不知道五哥和七哥来了没有,你说说看,五哥和七哥会送舅母什么礼物呀?”
“他们两个能有什么,不外乎就是买的珠宝首饰翡翠玉石呗。”容三似是了解凤九的心思,也随了她的话抿唇一笑轻快的接上来,自个说罢才想起什么似的咦了一声,眸子斜挑瞥向凤九,“九丫头不对哦,我记得小七的礼物是你随着他去置办的吧,前几天连我问你都没问出来呢,这会你竟和我装起糊涂来了,好呀,胆子不小,竟然骗起姐姐我来了。”
“三姐姐也是真的,你若真想知道何不去问七哥,偏来为难我。”
“哼哼,我就爱为难你,怎么着吧?”
两人又是一番嬉闹,总算是把之前的沉闷气氛给冲开了不少,凤九在心头长吁了口气,望着这一眼看不到边的宫殿用力的吐了口浊气,前头已经有皇后身边的宫女迎了过来,“奴婢给三公主,表姑娘请安。”
“起吧,母后呢?”
“正在接见内外命妇呢,主子娘娘吩咐奴婢前来迎着两位小主子,去偏殿侯着。”
“即是母后吩咐,那你带路吧。”
后头远远坠着尾的红景绿竹也带着小宫女几步跟了上来,扶了两人的手臂进了凤梧殿,至于后头的五公主母女,那不是一个级别的,只能在前头等着皇后接见然后给皇后行礼贺寿了,没办法,身份不如人呀。
偏殿里早早备好了茶,红景红竹服侍两人坐下,皇后宫中的宫女们福身见礼,有大宫女上前体贴的回话,“三公主,表姑娘,皇后已经吩咐下来,两位主子来了可以先用点东西……”
“别的不用,端两碗枣熬的碧梗米粥吧,再来两碟奶油松酿卷酥和清蒸蛋就好了。”
宫女退下去很快便提了个三层的食盒,一一打开摆好。
里头两碗热气腾腾的米粥。五六碟点心和配菜。
看的凤九直咂舌,果然是亲母女,还有这样的特殊待遇呢。
换其他人怕是待在外头饿死皇后都不会眨下眼的。
外头有人守着,两人也不用担心什么,红景绿竹帮着两人挽好袖子,服侍着她们慢慢的用了小半碗米粥,又用了几块点心便让人撤了下去,毕竟不能吃的太饱,而且她们来之前也是多少用了几块糕点垫肚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