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空中淋淋沥沥的落起了细雨。
八月底的细雨夹着斜风吹在人身上,却也是有几分寒。
凤九不停的走着,腿脚由酸痛但不痛,是麻木了,脚起泡了,又磨破了。
身上的衣衫打湿了,发丝贴在脸上,狼狈而令人心疼!
容五终是忍不住的上前拽着她站到了一侧街两旁的店铺檐下,“表妹,你不顾自己也要想想腹中的孩儿吧,你走了这么长时间淋了这么多的雨,就是你受的了,你以为腹中的婴儿能撑的住?”
“我为什么要顾着她,连她亲生的爹爹都不要她了,我为什么要管?”
凤九倔强的抬头,眼神清冷,连连冷笑。
清丽而脱俗的面容上是几分让人看了心惊的偏执!
“你疯了。”
“我就是疯了又管你什么事?”
啪的甩开容五的手,凤九眸中厉色一闪,抬脚便又要走入雨中。
容五面容不变,却是唰的抬手击在凤九的脖颈上。
下一刻他已是抱着凤九软倒的身子走远……
第一楼,容七正和自家姐姐跳脚,“五哥凭什么不让我去呀,那也是我表妹。”
“嗯,知道你好不容易有个喊哥哥的了。”
“姐,三姐,你也不疼我了。”
“你呀,乖乖的坐着等你五哥回来再说,以后大把显摆哥哥威风的机会。”
“真的?”
容五漂亮的杏眼挑起来,阳刚爽朗的面容上全是亮光。
爹爹总说他是最小的,得听哥哥姐姐的话,得尊敬,挨训也得乖乖听着。
现下总算是让他也有个可以欺负的比他小的妹妹了。
他这里才得意洋洋的想着,门被人砰的一声撞开,两姐弟诧异的看过去,然后都瞪大了眼,先是看着一身湿衣发梢都滴着水的容五吃惊,什么时侯他们那丰神若玉清贵如幽谷兰花般的五弟(哥)有这般狼狈的时侯?而后,两人目光缓缓下移,看到容五怀里的凤九,发丝垂下,双眸紧闭,嗯,很好,晕了。
晕了?
两人几乎同时跳起来,容七抢先惊呼,“五哥,你竟然真的把人打晕掳来了?”
“三姐,你先帮她换衣衫,我去吩咐厨房熬姜汤烧热水,她这个样子再不换衣裳怕是母子都撑不了多久……”容五瞪了眼自家弟弟,他是这样的人嘛,嗯,不过想想容五眸底一丝尴尬如流星般悄然掠过,他还真的是偷晕把人带回来的呀,不理会自家姐弟的疑惑眼神,他抱着凤九进了内室,怜悯的在脸色素白双眸紧闭的凤九身上扫过,轻轻的一叹看向自家姐姐,“三姐你先帮她换衣裳吧,余下的事我们待会再说。”
“好,你出去吧,让厨房烧些热水,姜汤,七弟你去请大夫。”
轻轻的拿了帕子帮着凤九擦拭淋湿的头发,摸着凤九冰冷的手脚。
容三也是轻声的叹息,是个傻丫头呢。
哪怕是天塌了,做什么也不能拿自个的身子糟蹋呀。
容七姐弟这边为着凤九忙碌起来,安贤王府里却是整个乱成了套。
王妃不见了!
送走了刘先生,华二又在书房里沉默了大半响,方收拾好心情去后院。
可到了绛雪轩一问凤九去前院了。
是之前送白五走了就没回。
或者是觉得闷,去院子里走动散心了?
可几柱香功夫过去,婆子丫头小厮前后院都寻了遍,凤九人没了!
华二这个怒呀,当时就要把芍药春夏三大丫头拉下去杖打。
还是李顾两位管家求了情,才暂缓,等到寻回凤九再议。
后来还是顾三管家自守门的小厮嘴里问了点线索。
容五公子进府了,可看到进了没看到出去!
“一群没用的东西,都给我出去找。”
华二当场就砸了两个花瓶,一定是容五搞的鬼。把几个管家和小厮一通怒骂之后他冷静下来,看着李副管家和顾三管家冷声吩咐,“一个去第一楼递我的帖子回访容家姐弟,就说我今晚在琼风楼宴请他们。一个亲自去白府,看看白五公子可在府里,若在不需惊动,如不在,速去打探清楚白五公子的去向。”
“是,奴才马上去办。”
挥手让两大管家速速退下去,华二坐在宽大的太师椅里用力的揉了揉眉。
闭了下眼后再次睁开,眸中是一抹犀利的剑般的光芒。
“暗卫出来。”
“主子有何吩咐?”
“去查查容五两个时辰之内的动向。速报。”
“属下遵命。”
暗卫一溜烟的飘出去,华二却全身无力的靠在了椅子上。
俊雅绝伦的脸上涌起阵阵的倦惫。
琼儿,你一定不能有事……
耳边蓦的想起刘先生的话,王爷,你真的想做忘恩负义的人么?
华二指腹用力的按压在眉心上,头痛欲裂。
他不想做忘恩负义的人,没有嫣儿就没如今的他。他一直都知道。
可是琼儿是他的妻,那腹中的是他未出世的孩儿呀。
他如何下的了这个手?
砰,书房的门被人撞开,是顾三管家一脸惊惶失措的闯了进来。
“王,王爷,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可是找到琼儿了?”
“不是王妃的消息,是雅馨院,嫣儿姑娘不知怎的听闻您和刘先生吵架的事,把自个关在屋子里哭了大半响,而后背着丫头婆子竟然用白绫上吊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