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已值申时末,外头有风起来,不远处的两株月季自风里起舞,一袭蓝色裙衫的凤九面色肃然的立在窗前,目光幽幽的似是看向天外,远远看过去是一道孤寂而落寞的背影……春夏挑起帘子端了白瓷盘正欲出声,便被这样的凤九给着实的唬了一跳,张了张嘴想出声,可不知怎么的好像失了声。
看着这样的凤九只让她觉得心里堵的慌,好像有种要哭的涩酸感。
就这样春夏看怔了过去。
还是凤九听到声响转过了头,朝着她幽幽一笑,“回来了,怎么不出声?”
“主子,这是您要的枣泥糕,奴婢帮您添茶。”
凤九点点头,看了眼春夏微红的眼圈不禁一怔,“怎么了,可是那些婆子刁难你?”
“没有,怎么会呢,王嬷嬷不知道多好说话。”
“那就好,那些人个个都是人精儿,你即得时刻防着戒着,却又不能太精明了。”凤九拈起一块糕放到嘴里,细细嚼了两下却没了胃口,端起茶抿了抿便丢到了一侧,看着春夏叹了口气,“好像又不想吃了。”
“主子不爱吃便不吃,要不,奴婢帮您揉揉?”
“嗯,按按眉心吧。”
在一侧的银盆里净了手,带着些许清凉的指腹按压在眉心眼角两侧。
心头的浮躁似是退潮的水般缓缓归于平静。
不知何时,凤九已然沉睡了过去……
月上柳梢头,天地间万籁俱寂,几盏宫灯被风吹的左摇右晃的,在如水的月华下发出幽幽的光芒,偶尔有值夜婆子的低语声……安贤王府后院,一道矫捷似狐的身影一掠而过,似是苍鹰般一头溶入远处的夜色里……
雅馨院。
凤九在一颗树上把身形稳住,望着那龙飞凤舞的几个字眼中冷意一闪。
字迹飘逸有力,银钩铁划,纵横挥洒里透着刚劲。
这是华二的字迹,她看过很多回,并且一直称赞不己的字。
这么说,这庄子真是华二的,或是和他有关系的了。
而雅馨院……这样的名字也只是适合女儿家住吧。
金屋藏娇,乐不思蜀吗?
凤九清淡的容颜上一派平静,唯独那清冽冽的眸子出声了她此刻的心情……
现在的她很愤怒,很生气!
华二,你真的在这里吗?
深吸了口气,凤九再不停留的脚尖轻点向着院内飘落。之前她己经试过,她和华二的内力相差无几,甚至若真的算起来还要略胜上那么一筹,唯独是她不及华二招式灵活运用自如,所以才在两人对招时屡屡败在他手。
可她这会敛起内息,在这院子里走上一遭,怕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发觉的。
银色的似纱般的月光加上摇曳着的灯影映照下,整个院子的布局凤九看的清清楚楚,假山池水楼台亭榭,地上以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月亮形的拱门,抄手游廊上镂的花纹,无一不是精致而又细巧,处处可见其院中主人的心思。
凤九把身子靠在树干上,大口的深了口气。
心口疼的厉害,砰砰的狂跳,全身似热又似冷,说不出来那种感觉。
逛了一圈下来凤九伸手点了个婆子的穴拎了出来。
“我现在解开你的穴道,如果你敢喊,我马上就杀了你,乖乖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放了你,答应就点头,不然就这刀可就捅下去了。”凤九声音压低,身上是紧身黑衣,黑帷蒙面,估计是没几个能认出她来,故意摆出副恶狠狠的模样晃晃手中匕首,轻轻在那婆子脖劲间一滑,已是有血渗出来……
看着那婆子惊惧的瞪大眼,忙不迭的点头,凤九满意的勾唇一笑。
“你先告诉我,这院子里是谁在这住着的?”
“是,是我们姑娘。”
“叫什么?”
“嫣,嫣儿姑娘……”
嫣儿,凤九的一颗心沉了又沉,全身冰凉。
耳边回响起乐言那几次三番状似疯狂的话……你会后悔的,你以为庭哥哥真想娶你?庭哥哥的王妃只有嫣儿姐姐才能当的,你也配?嫣儿,嫣儿……就是这里住着的这个嫣儿了么?
手微颤,匕首不自禁的往前抵了那么一丁点。
婆子全身吓的抖成筛糠了,“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呐,咱们可是冤无仇……”
“我不杀你,我问你,这院子除了嫣儿姑娘还有一位安贤王吗?”
“有有有,那是我们姑娘的意中人,这段时间姑娘病的厉害,所以安贤王便过来陪着我们姑娘了,我说的都是真的呀,大侠您饶命……”那婆子如竹筒倒豆般,不等凤九再问,噼哩啪啦的把自个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听的凤九身上杀意那是噌噌噌的往上窜,再也没耐性听那婆子胡绉,手腕一番匕首柄啪敲在那婆子后颈上,把她往花丛深处踢了两下,她这一下怕是得两三个时辰才醒,等她醒过来或是被早上的人发现自己也早回府了。
依着婆子嘴里说的路线,凤九很轻易的找到了那位嫣儿姑娘的房间。
悄悄的点了两个守夜丫头的睡穴,凤九轻易的飘进了内室。
纱色紫罗兰花纹的纱帷后,少女的面容隐隐而现。
就那么睡着,睫毛如贝轻阂,似有泪光点点。黛眉似蹙非蹙,显一身娇柔。
果然是倾城绝色的美人儿。
这就是华二心心念念以金屋藏之的美人吗?
即然爱她,为何却娶了自个。即是在意她疼她宠她,为何把王妃的位子给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