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凤九并不知道一会等着她的却是个不吝于炸弹般令人风云色变的问题。
一柱香后。
几个人晃晃悠悠的走到另一处高高搭就的灯台前,上头最前站着的一袭蓝衣骄灿若阳的人不是容七又是哪个?
容七打扮的如同开屏的孔雀,一身金光闪闪的,就是连身上的蓝色绸衫在灯影映衬下都闪着如水般的流动波光,一看便知是寸金寸帛的玉雪冰绸,这绸缎是以天山雪蚕丝加以特殊工艺制成,穿在身上不但好看,还有个广为人知的特点就是冬暖夏凉!可却是千金难求,这会再看看容七束腰的玉带发上的束带竟然都是这玉雪绸,让凤九暗自咂了下牙,难怪华二几个提起容家都一番忌惮,果然是个难缠的。要知道这玉雪冰绸可不是有钱就能买的,这普天之下也就一坐天山,有钱的人多了去了,可钱不是万能滴。
高台上容七的声音显然用了内力,比喇叭还要响,带着他独有的嚣张与傲骄,“我们这里没什么第一第二的,就只有一副对子,而且答案也早封了另一边,凡是有人对的上且符合答案的,那么这千两黄金就是你们的了,你们也不用挤,都有份,我哥可是说了,哪怕是乞丐也可以上台,不管男女对的上那对子的就是咱们的上宾,只是小爷劝你们可要好生思量,那对子可是咱们连冒大师都对不出来……”
冒大师都对不出来的对子?
白五低呼了一声,“华二哥,这容五搞什么?”
“不急,再看看。”
那边刘子卿也点头附近,“容家兄弟的对联在那边,咱们去看看。”
凤九被华二拥着往那边走过去,心头却被挑起了那么几分兴趣,冒大师都对不出来的呀?
冒大师是谁,可是整个天下都有名的文学宗师,泰山北斗般的人物。
只是凤九也是一腔疑惑,如白五所言,冒大师那般的人物都对不出,难不成指望着这应天游玩的百姓对上?
才想着耳边已经响起刘子卿低醇厚的声音,“这对子很好奇怪,词看着不错,但却极是怪异……”
“确是如此。”
华二也点头附和,看着那词总有几分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窝在华二怀里的凤九也抬了头去看,只是一眼她便怔了,这词,竟然是……
神色复杂的盯着那一联,凤九的眸子里是说不出的怔忡。
这哪里是什么对联?
别说是整个应天的学子仕子了,若她没猜错,怕是整个天下的学仕子都找来也没用。
这不是对联,而是歌词,是她当特工那一世里一首歌的歌词!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凤九声音温润恬淡,双眸定定的看着那高挂在两盏大红灯笼之间的所谓对联,读到最后已在心头肯定,这绝对就是那首笑傲江湖的主题曲,只是,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心头有瞬间若沸腾的水翻来搅去的滚起来,却又很快散开,她摇摇头,眸底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最后恢复平静的掩下了眸子,依旧把身子懒懒散散的掩在华二的身上,轻轻的笑,“真是好词呢,不知道谁出的联谁又能对的上。”
“这联无人可对。”
出声的是白五,相较之前的傲骄他难得有几分郑重,对上凤九诧异望过来的眼神他点点头,眉头已然不知何时皱了起来,“不信你问华二哥,这联已经在云沧百余年了,无人可对的上……”
百余年?
心头砰的一声狂跳,百余年的对联……
目光幽幽一闪,凤九的语气却是轻松悠闲,“你们早知道会是这对联?”
“云沧容家素有个习惯,那就是每隔二十年的中秋会有一场以联试友,但对联就这么一付,几十年来如此,而且各处出现的地点不变,算算上次这副对联出现的时间,今年刚好又是一个二十年整,之前不过是猜想,可容五亲自到了应天,又刚好在中秋之前……”华二眸中精芒一闪,眸底若一汪不见底的深潭,漆黑涩暗,“这对联出现的时间刚好和容家每一轮年轻人的时间差不多,想不到这一回却是容五,也难怪容五出山。”
“华二哥,天恩大师真的对不上?”
“嗯,我曾向天恩大师求证过。”
“说不定这本就是一副绝联,根本就没有下联,不过是云沧喧哗取宠以在世人面前保持他那份神秘呢?”出声的是刘子卿,理了两下被风吹起的衣摆,他眸子微咪看向高台上挂着的对联,眼底多少有几分不服输的意味,看在凤九眼里晒然一笑,却又在心头有几分了然……
刘子卿无疑是耀眼的。
除开她心头对他的怨念以及诸多不为人知的纠结,她不得不承认,刘子卿是优秀的。
不然也不会在华二有限结交的几人之一了。
温雅俊朗,才气卓然,要家世有家世。
这样的男子放在哪里都是诸多少女怀春的好人选,倾心暗许的良人。
而且刘子卿也是真的有才学,这样的人性子自然傲然的,有着属于自己的自尊。
可现在这样文采风流出众的他却对不出一副对联……
别说他,就是身边这个,甚至那边站着不时嘟囔两声的白五心头怕都是同样的。
看他们对着那副对联时恨不得把那联给溶到脑子里去的眼神就知道了。
“哈哈,原来应天的人也不过如此,我和哥哥可是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