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该用药了。”
午饭才过,凤九歪在窗前看着外头的两盆水仙无聊的发呆,帘子掀起起来,芍药捧着碗黑糊糊的药汁走了进来,看到凤九皱眉抿唇一笑,“主子,今个儿这是最后一回了,明个儿开始御医说就不用再开药方了,只用些药膳调理和静养就是了。”
“真的?”
“可不是来的,王爷本来还想着要您多吃几天呢,可那位御医说,是药三分毒,能不用的就不用。这下王爷才允了停药呢。”春夏和柳儿也笑着走了进来,一人拿了大引枕靠在凤九身后,一人动作小心轻柔的扶她坐稳了身子,芍药则亲自拿了勺子喂药,“主子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明个儿起奴婢保证您就见不到这药了。”
“你们几个就会哄我。”
凤九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的张嘴喝药。
这药是很苦,可和她记忆里的某些事相较还算是轻的。
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有点阴,好像要下雨的样子,她皱了下眉,看向坐在脚踏边上绣荷包的春夏,“王爷可是说什么时辰回来了吗?”
“没有,早上带着马伯出去还没回来呢。”
凤九点点头,没说什么的笑笑,药已经喝完,小丫头捧了碗下去,柳儿则是拿了蜜饯给凤九含了化去嘴里的苦味,并且把一本地理怪志集子拿了过来,翻开其中一页放到凤九的手里,“主子,您的书。”
凤九翻着书,几个丫头在做活计,屋子里一团静溢。
冰盆里散发着幽幽的清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蝉鸣,半天才翻两页的凤九心思并没有在书上,眼中三分不甘三分懊恼另外四分则是无奈和迷茫,脑海里一直快速盘算着……由着当初刚醒过来的迷茫疑惑怅惘到后来的心灰意,再到现在的平静认命,她基本上已经平静的接受了现在的事实。
虽然诡谲的让她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
由不得她不信。
只是面对着华二,她往往从心里升出种无奈感。
若没嫁过来,那什么都好办。
问题是她现在已经嫁了,还好几个月了,这些天来对于她的以后她也曾反复想过,可到最后想来想去最后选择的还是一动不如一静,反正就是离了这王府也不见得比现在的境况要好,即然这样,她为什么要走呢?
前世凤九的温婉清幽相夫教子,枉死重生后凤九的满腔恨怨愤愤以及诸般不平。
再加上这回突然溶合出来的另一个世界的特殊军人的冷冽坚强。
现在的她躺在床上动不了或者还看不出什么。
但是至于以后嘛。
呵呵,这样的凤九可想而知了。
“主子,前个儿宫里送的那些补品什么的,奴婢还是一样都放到库里不用?”
“嗯,只要是宫里来的东西,都给我丢到库里锁起来。”凤九把视线自自手中的书本上移开,凤眸稍稍上挑,一抹冷凝阴鸷的眸光自眼中掠过,嘴角轻翘冷冷的笑了两下,宫里的那些东西她还敢用吗?
她甚至相信,若非华二在外头做了什么,怕这会宫里保不准就有人下旨赐死自己了。
这就是皇家呵,管你什么对或错,只要你惹了不该惹的的人。
只要你的背后靠山不够硬。
那死的就是你。
不过想到这些凤九的眸底倒是浮出几分玩味,印象里华二应该是个闲职的。
只会风花雪月才名有但怪名更多。
所以才在整个大越都有了所谓的‘闲王’一说。
望着窗外那两颗焉焉的梧桐树,凤九勾唇,笑容有些雅魅。
看来,有些传言还真的是信不得呀。
“主子,掌事王嬷嬷过来请示,留香院那边的丫头婆子可要再添些?”
春夏的话让凤九把眼神自外头收回来,清透纯澈的眸子抬起来,略一沉吟之后黛眉轻蹙,“和王嬷嬷说,先留两个洒扫看院子的婆子,余下的过段时间再说吧。”留香院连着出了几条人命,说和院子里的丫头婆子没一点关系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在她清醒过来之后没几天华二便把整个王府的下人都清理了一遍,而且留香院的那些各府以及宫里来的姑娘都被华二以强势姿态送回了各府及宫中。
理由很简单,出了人命了,他不敢再留。
过程如何凤九没问,但结果就是留香院空了起来。
就是那个院子原本的婆子丫头们都被华二转手提卖了出去。
用他的话就是办差不利,吓到了主子,留她们有何用,不如卖了。
这话凤九听了倒是觉得不错。
办差不利的人是不好用的,更何况那些人中还有出卖主子的?
华二回到府里已经是酉时二刻多了。
丫头服侍着他落坐,捧了茶便退了出去,屋子里只余下夫妻两人。
深邃的眸子自凤九脸颊上的伤痕扫过,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当时乐言下手定是半点没有容情的。
伤口很深,又没有及时处理,到最后怕是要留疤了。
感受到他的打量,凤九挑挑眉,“怎么了,可是觉得我这个样子很丑?”
“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让你受委屈了,是我的错。”放下手里的茶,华二靠过去伸手握住凤九的手,眼神温柔而专注,仿佛天地万物于他来言都是不存在的,只有那双瞳倒影中的她一个,语气怜惜而心疼,“你放心,下次我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而且府里我也查出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才让那两个女人吵起来,然后又故意当着宫里公公的面毒死一个,让那个小丫头当场供出你……这一系列的事情不过是想对付我罢了,是我连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