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老奴看,最多也就三天了。”
三天么?
靠在榻上的皇后屈指轻轻的朝着才涂好的艳红丹蔻指甲上轻启红唇优雅吹了口气,又顺着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下细细看了两眼,始满意的收回修剪的圆润精致的指甲,对着言嬷嬷玩味一笑,“嬷嬷怕是说错了,依着本宫看,怕是最迟明个中午华二就会出现了。”
“这么快,可是娘娘派去那么多人……”
“他们挡不了华二多久的。”
对上皇后布满阴鸷的双眸,言嬷嬷张了张嘴没出声。
娘娘这些年不是第一次出手对付华二了。
可哪次能完全如意的?
到现在华二不是活蹦乱跳的好着呢么。
主仆两个都想起了这些事,一时间气氛倒有些压抑。好在没过一会外头响起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就是宫女们一迭声的请安声,“见过七皇子,奴婢给七皇子请安。”
“免了……”
帘子掀起来,一个人影风似的跑了进来。
不是皇七子华玥锦又是哪个?
“母后,母后,锦儿来了。”
听到宝贝儿子的声音皇后的脸唰的笑开了来,哪还有刚才的半点阴霾和凌厉,有的只是温柔和慈爱,张开手环住华玥锦的身子,嗔怪的伸手点点他的额头,拿了帕子轻柔的擦去他脸上因为小跑而出的满头的汗,“看看这都像什么,哪有半点皇子的样子,你那些服侍的也真真该罚。”
“不怪他们,是锦儿自个要跑的。”
“好好好,锦儿说不怪母后就不怪。”
“娘娘,小主子,午膳已经备好了,现在就用还是再等等?”
“锦儿下午还有武课要上,摆在偏厅吧,本宫和皇子这就过去。”皇后笑着牵起华玥锦,八岁的孩子已经不小,华玥锦又长的高,身量己经不过比她矮了小半个头,眉目清俊唇红齿白,漆黑的双眸里透着灵动和属于孩子的朝气稚嫩,但这却是新生的希望,是皇后下半辈子的盼头!
“是,娘娘请,七皇子请。”
宗人府大牢。
捕头斜挑了眉冷冷的笑,“安贤王妃,请吧。”
进了这里就别想着出去了。
任凭你天大的身份到了这也不过就是个阶下囚!
阴暗,阴嗖嗖的透着股子冷意,自打头一脚迈进来,直到走了一路,明明外头是炎热的大夏天,可这里却是需要撑了灯来照明,所过之处两侧的牢房里不时有人鬼哭狼嚎的哭喊,声音凄厉而渗人,披头散发灯影重重下如同看到了鬼魅,好像让人觉得一步到了地狱……
这就是宗人府大牢了吗?
身后捕头脸上不耐掠过,伸手用力重重的推在凤九肩上。
“还站着做什么,难不成让人请你进去吗,给我进去吧。”
凤九一个踉跄跌撞了进去,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身子一晃整个人摔在地下,手心里传来一股钻心的痛。
应该是手被摔破了。
咔嚓,牢门被人自外落了锁,“安贤王妃,您好好待着吧。”
一阵堤堤达达的声响渐渐走远,消失不复再闻。
凤九坐起来,籍着墙壁角落里燃着的牛油灯看到左手心里已经全是血,竟然是一块脏兮兮破旧的看不出颜色的粗瓷器碎片,看样子应该是被摔破的碗上的。
才来就送她这么大的礼,也太客气了吧?
顾不得脏了,索性拿了衣袖把伤口擦干净又撕了个布条下来包了,好在只是破皮,不然有她愁的。因为是夏天,凤九身上的衣衫自然单薄,才坐了这么一下就觉得屁股下又潮又湿的难受,扶着墙壁站起来,细细打量一番后凤九只想哭。
牢房果然不是人待的。
四面都是那种最为竖硬的岗石堆砌的。
没有窗子,只在头顶开了个方形小天窗应该是出气用的。
黑漆漆阴森森的,一盏牛油灯似灭不灭的。
不知道有没有老鼠什么的存在。
扭了下头凤九眼前一亮,另一个角落里竟然铺了层干稻草。
可一抬脚凤九便倒抽了口气。
刚才没发现,一走路才觉得脚脖子疼的历害。
一定是刚才被那人推进来时崴的!
单脚跳一样一步步顺着墙壁挪过去,凤九一屁股坐了下去。
有这些干草总比那又潮又湿的地下强。
可她才坐下还没稳住神呢,耳边嗷的一嗓子鬼一样尖叫起来。
“啊啊啊,鬼……”
凤九也叫了起来,双眼四处打量着哪里有人呀。
“该死的,你坐我脸上了,哎哟,疼死我老人家喽……”
啊,啥?
凤九低头,身下的干草顿时沙沙响了起来。
昏黄的灯影下,一个矮小的身影来回的蠕动着,厥着个大屁股在那里拱啊拱的,而凤九的屁股下头却是一阵的摇来晃去,然后她砰,整个人又摔在了地下一回!
“疼。”
“疼你奶奶个球呀,我还疼呢,谁啊谁啊,哪个王八糕子敢坐我老人家的脸,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吧。”一个小老头噌的一下跳起来,手几乎要指到凤九鼻子上,本来就暴怒的声音在看到凤九是个女子之后整个人简直要爆炸,“啊啊啊,奶奶个球的,竟然是个女的,靠,你你你,你沾我便宜……”
“……”
如果不是时辰地点不对,凤九几乎都要笑出来。
那么大的火气好像要把她吃了,结果呢。
她沾他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