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府里名正言顺的女主子。
虽然华二不在意这些。
而且之前在他出去时刚好碰到马伯送账册过来。
不知道是怕凤九做不来还是怎么的,还特意和凤九交代说让她慢慢来,不用急,应该是怕她才嫁过来不懂这些事吧?靠在大迎枕上的凤九把身子往后靠了靠,直到整个脊椎都结实的靠在枕上,目光自炕桌上那几本账册上滑过,缓缓的勾了勾唇,眼底掠过一抹自嘲般的笑,她怎么会做不来呢?
前世里她可是帮着刘子卿打理过三年家事的。
刘老夫人看似和善,但实则极是挑剔。
那时侯她没人教,上官夫人又没和她说过。
她刚嫁去时确实是什么都不会,都是一点点练出来的。
背后为了刘子卿的吃食或是衣裳之类的小事她没少挨刘老夫人的责备,可她都死死的瞒住了。在她看来只要刘子卿待她好,她受点委屈没什么。
真是可笑的想法。
可笑的自以为是的想法。
掌心有些疼,伸手,掌心里多出几道月芽形的血痕。
是她刚才无意识间掐出来的。
“主子,您的手……”
春夏刚好过来换茶,一眼瞅过来不禁倒抽了口气。
“奴婢马上去拿药膏,您忍忍……”
“我没事的春夏,你不用急。”
可春夏哪里会听她的,小跑着拿了药膏回来,又细心的挑了帮着凤九涂了,小丫头脸色唬的都变白了,眉头整个拧在一起,捧着凤九的手就差要哭出声来了,“姑娘一定很疼吧,都是奴婢不好……”
“傻丫头,真的不疼。”
凤九笑的风轻云淡的,反而安慰起春夏来。
事实上也是真的不怎么疼。
能有什么疼比的过前世那样锥心剜肺的痛?
没有的。
“主子,您要找的刘嬷嬷到了。”
帘子掀起来,低眉顺眼满脸恭敬的芍药走了进来。
自打早上之后凤九就直接把她晾了起来,当成了不存在。
她能不着急担心吗?
几次想要和凤九说话凤九却不理她。
刚才也是凤九让人去找人,她转身就跑了。
春夏柳儿两个人自然没人和她争的。
“老奴见过王妃,给王妃请安。”
“你就是刘嬷嬷吗?”
“回王妃,正是老奴。”
看着跪在地下的人,凤九并没有第一时间让她起来。
目光淡淡瞥向地下的人,“我问你,你的差事是什么?”
“回王妃,老奴负责各院月银及四季衣物分放采买等事。”因为凤九并没有叫起,刘嬷嬷仍是跪在地下,低眉顺眼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声音让人听了更是恭谨谦顺,“老奴只是按册子行事,账册已经呈给了王妃您。”说到最后声音里有了几分忐忑,毕竟账册交上来府里几个管事的都没被叫,她却是第一个被叫了过来的……
“刘嬷嬷,您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吧?”
“回王妃的话,老奴已经在府里做了五年了。”
凤九点点头,放下手边的茶盅笑笑,“春夏,扶刘嬷嬷起来,给刘嬷嬷搬个凳子吧。”待得刘嬷嬷再三道了谢,半欠了身子坐下后凤九才慢慢的看了过去,“即然刘嬷嬷是府里的老人了,我有话也就直说了,这府里四季衣裳采买置办月俸薪银都是有定例的吧?”
“正是这样。”
“那麻烦嬷嬷说说,这府里的月银是怎么规定的可好?”
“回王妃的话,马伯的是一等,为三十两银子。李管家为二十两,顾三管家和王嬷嬷的则是一样的,为十八两的月薪,秋纹碧纹两位姑娘为十五两,余下的又分一等二等三等和最末等,分别为六两,三两和一两半的银子……”
刘嬷嬷说的很详细,凤九听的也很认真,边听边在脑海里细细的盘算着,而后暗自点点头,刘嬷嬷所说的和她在账册里看到的数字差不多,只是,她皱了下眉,直到刘嬷嬷把话停了之后才问过去,“为什么秋纹碧纹两个人的是十五两?”
这还不是她想问的。
事实上她疑惑的是为什么府里只有秋纹碧纹两人拿十五两的月银,就算是华二的贴身大丫头吧,可并不是主子呀,如果只是另外的赏赐也就罢了,可偏拿着比大丫头还要多一倍多的月银,而且是几年如一日……
坐在圆木方凳上的刘嬷嬷嘴唇蠕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刘嬷嬷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是,王妃。”刘嬷嬷半欠了下身子,眉眼整个低垂下去,“秋纹碧纹两位姑娘的月银是王爷亲自吩咐的。”
“这样呀,我知道了。”
凤九眸中涌起一片说不出的晦暗,点点头,伸手自一侧放着的几本账册里翻了翻找出其中的一本仔细看了两页,停在其中一页的某几行上,看了半响后她才蓦的抬头朝着刘嬷嬷扯唇一笑,“还有一件事,各院的胭脂水粉等饰物也是刘嬷嬷你来置购的吧?”
“正是老奴。”
“那你看看这账是你记的吧?”
站直了身子双手恭敬的接过凤九递来的账册,刘嬷嬷只看了一眼后便是脸色一变,眼底犹豫了下刘嬷嬷在心底叹口气点点头,“是老奴记的。”
“那你等不等告诉我,这笔支出是来做什么的?”
除了规定的月薪以及每月例发的胭脂水粉等,竟然每个月还有七八十到一百多大小不等的银子在刘嬷嬷的账册里直接列在了秋纹碧纹两人所住的佳人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