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上官夫人端起面前的茶,帘子掀起,钟嬷嬷走了进来。
“夫人,九姑奶奶,王爷已经到了缀锦轩门口了。”
“那还不赶紧请?”
凤九跟着站了起来,她得迎呀。
只是还没等她抬脚就看到华二被钟嬷嬷引了进来,先是对着上官夫人拱了拱手,“岳母。”神情随意而悠然,而事实上他确实也不需要拿出什么态度,他的身份就是态度!
“王爷无需多礼,赶紧给王爷上茶。”
“不用了,天色不早,我和王妃也该回了。”
凤九挑了下眉,眼中戏谑一闪而过。
他到是不忌讳做个坏人。
“是我疏忽了,九儿这丫头也是的,怎么就不提醒我呢。”放下手里的茶盅上官夫人嗔怪的看向凤九,拍拍她的手故作的抱怨着,“真是的,都成了妻子了还这么大意,以后呀,可得好好的照顾王爷,知道么?”
“夫人吩咐的是。”
“上官夫人严重了,玉倾她做的很好。”
玉倾是凤九正式的名字,凤玉倾。
华二却是第一回称呼她的名字,听的凤九都是一怔。
她好像没有和他说过自己的名字呀。
不过转了个念头暗自一笑,两家庚帖上肯定是正式的名字。
上官夫人眸中一抹晦暗掠过,笑笑。
出了缀锦轩,一行人向着清心院的方向行去。
和凤老夫人告辞行过了礼,凤九和华二这回是真的要走了。
凤十是早就走了的,她哪敢晚回呀。
临走的时侯也没和凤九打招呼,是带着气走的。
倒是凤七,走的时侯特特和凤九过来告辞。
现在想想凤七的态度凤九倒是有些明了。
她不是头一回嫁人,这一回虽然嫁的是王府,府里没有婆婆小姑之辈的为难,但总还有其他一些的是非,而且和皇家的事能是小事,稍一差池就是个死,能算小事?而且,她脑子里有过前世三年多嫁人的经历,自是知道嫁人之后的艰辛。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只有成了亲当家的人才知道过日子的艰难。
凤五姐妹俩嫁的是官身不假,但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
特别是凤七,她的夫君还是个举人。
正是苦读诗书准备明年再接再历的时侯,处处都用钱。
生活上的制肘肯定是处处可见。
能适当的对着凤九缓下脸色接受也是可以想像的。
马上就要出了二门,凤九笑着向上官夫人行礼。
“夫人,九儿和王爷这就告辞了,九儿改天再来看夫人。”
上官夫人点点头,拿了手里的帕子拭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痕,和凤九叮嘱两句又看向一侧的芍药几人,“都好好的服侍你们王爷和王妃,不可偷懒,知道了吗?”
“奴婢遵命。”
凤九带着春夏几个向外走,华二带着小厮随在后头。
马车在二门前头早就侯着了。
小厮婆子们看到主子过来远远迎了过来,“王爷,王妃。”
“嗯,服侍王妃上车。”
芍药春夏左右扶着,踩着小厮搬过来的脚凳上了车。
华二笑着看向辰哥儿,“七公子回吧。”
辰哥儿算是大房的嫡长公子,也是大房里唯二的儿子。
而且那小的才那么丁点,又病着。
说句不好听的,能不能活的下来还说不准呢。
十一岁的辰哥儿一身蓝色直裰,腰间系了个浅蓝色的梅花形络子,上面缀了块巴掌大的上好玉佩,在阳光的映衬下散发着温润晶莹的光芒,本来是个半大的孩子,这会却学着大人样对着华二竟是双手握起拱手一辑,带着几分稚嫩的脸上一片凝重的望向了华二,“王爷,我九姐姐人很好的,希望王爷定要好好照顾好姐姐,别让她不开心……”
“好,我一定照顾好她。”
华二挑了挑眉,竟真的对着辰哥儿点了点头应下。
倒是听的早放下车帘躲在车子里头的凤九心头一怔。
辰哥儿竟然和华二这样说?
垂下的眸子里掩去深处的复杂,她端起茶抿了两口,就听到外头华二一声吩咐,马车慢慢驶出了凤府,向着位于棋盘胡同的安贤王府驶了过去。
等到凤九坐在绛雪轩时已经是酉时一刻多了。
天边一抹太阳斜斜的挂着,似坠欲坠。
晚霞的余光烧红了半边天,红彤彤的一片。
褪了发上的珠钗,换了家常的衣裳,随意的靠在靠窗前的榻上,身后垫了个墨色绣缠枝荷花的大引枕,一室的静溢里凤九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抬头拈了块点心放入口里细细嚼了,拿了帕子拭了手她才缓缓抬起头向一侧正在收拾今个儿收的回礼的芍药看过去,“春夏还没有回来?”
“回姑娘的话,没有。”
“我知道了,去看看王爷在做什么,要不要回来用晚饭,”
连吃了好几块点心的凤九眨眨眼吩咐着。
她在凤府反正是没吃好,也不知道华二饿不饿。
外头有婆子来回事,凤九也没什么心思去理会,只让芍药随便出去吩咐了,反正明天之后她估计得闲一段时间了,即然担了王妃的名头估计那些琐事也少不了,反正她今个儿在凤府也还真有点累了,就再歇这一个晚上明天开始再入手吧。
时间渐渐滑过去,天色暗了下来。
各院的灯火依次撑起来,凤九虽然眼情在盯着书,可那半响没有翻动过一页的书却说明了她的心思并没有在手里的书上,事实上也确实是,她心里还真的在盘算着一件事,手指无意识的轻敲着一侧的桌案,耳朵却是竖了起来,一直听着外头的动静,也不知道春夏能不能办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