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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恩人

(二)南柯梦

变化是能够感受到的,不管是向好的方向还是相反的方向。

江白芷再次来胭脂铺时,已经不再是江太傅府二小姐的身份。她被唐家堡堡主收为义女,成为了铸剑世家的小姐。地位仍然尊贵,唐堡主与唐苏木均对她关怀有加。唐家堡也因为宽宏大度广获百姓好评,纷纷说唐家堡仁厚,江白芷福气好。就连孟泊川也认为这是一个值得欢喜的结局,眉飞色舞地向左红昭描述他去唐家堡时看到江白芷依旧优渥的生活以表示安心。左红昭安静听着,只在最末问了一句:“江白芷可否和你打过招呼?”

孟泊川认真回想:“那倒是没有,许是碍着人多,要维持她的大小姐身份吧。”

左红昭未再多说,她去见梁京墨转达江白芨的话已经是参与了人间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左红昭心中仍有畏惧。

江白芷仍旧美丽,两个多月没见,她的气色比之前更加好,只是与之前的娴雅不同,此时的她更像是努力绽放的玫瑰,带着刺,以吞噬他人的姿态尽力显示自己的娇艳。

她走进胭脂铺,身后跟着一个年纪与她相仿但是穿着打扮十分朴素的小丫头,手中抱着不少布匹,极其瘦,抱着那些布匹面露吃力的神色,但是脚步却很稳健。左红昭以为是唐家堡新给江白芷添的丫鬟,目光很快移开,可是那个小丫头的黑色大眼睛却一直盯着左红昭,让左红昭难免有些不舒服。

江白芷明眸一笑:“红姑,孟大哥今日不在店里?”

“不止今日,他日日不在店中。小伙子尚算懂事,每日晚上回来时都没有吵醒我。也好,捕快兢兢业业,我们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左红昭一边看着账目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不过三句话,就安了江白芷的心。清清楚楚告诉了江白芷,孟泊川与左红昭不过是房东与租客、捕快与百姓的关系,平日里并不熟络,以免江白芷往男女情感方面想,多生事端,打扰自己的太平日子。

江白芷听到左红昭这么说,笑容温和不少:“白芷受兄长所托,带叶姑娘来红姑这挑选胭脂,不知红姑可否能推荐一二?”

不过几十日光景,曾经那个天真烂漫的江白芷便换了心性,每句话非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听不可,每个字眼都要抽丝剥茧仔细分析。谈话如打仗,又是何必。左红昭在心里叹了口气,想来江白芷并没有从家人离世的痛苦中走出来。不过也不难理解,突遭变故,人非圣贤,何况是一向柔弱的江白芷,想要能有立足之地,非得事事小心,逼出一颗玲珑心不可。

素来未听闻唐苏木有与任何女子相交,凭空冒出个山野间的姑娘,还能劳烦江白芷亲自带着来挑选胭脂,买了那么多绸缎带回去做衣裳,眼前的这位叶姑娘和唐苏木一定关系匪浅。但是江白芷这次出门,却一个丫鬟都没带,身为小姐当然不可能自己帮叶姑娘拿物品,可怜那叶姑娘自己抱着一大堆布匹,说是恩泽不如说是江白芷在变相欺负她。这么看来,江白芷对于在唐家堡生活并不是知足与感恩的。以往江白芷对待霖儿,即使是主仆,也是不舍得霖儿做任何粗重活,而如今,叶姑娘尚且不是丫鬟,甚至可能是唐苏木的朋友,却被江白芷心思细腻地算计着,耍着小孩子脾气似乎在发泄着内心的不满。

左红昭放下账本,实在是不忍心看着瘦小的小丫头抱着那么多布匹,一边回应着江白芷一边顺手将小丫头手中所有的布匹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江姑娘已是红姑店里的熟客,带来的自然也是红姑的贵客,红姑哪有不热情招待的道理?”小丫头对左红昭投去感激的目光,左红昭微微一笑,转身从柜台里拿出了两款胭脂,递给江白芷。

“江姑娘眼光独到,还是让江姑娘帮叶姑娘挑选吧。”左红昭打开胭脂盒:“这其中一款是……”左红昭正准备介绍,江白芷直接打断了她。

江白芷走上前,将胭脂盒盖上,转身对小丫头说:“我一看你就喜欢角落里那款,对吗?”

小丫头乖巧点头,开口道:“多谢江小姐。”

左红昭安静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嘴角扯动着没有发出声音,只将两盒胭脂收回柜台,拿出了角落里那盒胭脂:“直接给江姑娘包起来?”

“不,是给叶姑娘包起来。”江白芷回头温柔地对小丫头笑,左红昭看不见她的笑容,只觉得物是人非。

不愿意考量过多,左红昭将胭脂盒包好交到小丫头手上,江白芷给的银两是胭脂价格的两倍,左红昭正预找零,江白芷低声说:“红姑只管记得,白芷给叶姑娘买的胭脂是最好的便是。其余银两,就劳烦红姑多多照顾孟大哥。”

哪怕江白芷不再是以前纯良的江白芷,她的心里还是有孟泊川那个傻小子。左红昭心想或许等时间再久一点,等江白芷适应了现在的生活,她便会恢复到原来天真烂漫的时刻,那时候,孟泊川与她也许可以成就一番良缘。这样的好人情,左红昭没有理由不做。

左红昭点头:“江姑娘放心。江姑娘的用心,红姑会转告孟捕快。”

本该结束对话的江白芷却摇摇头:“不用。不要让孟大哥知道我来过。”

左红昭收了银子,就要做一个只知道收银子的人该做的事,说该说的话。因此,左红昭没有再说话,目送江白芷和小丫头离开。小丫头走着,回头看了一眼左红昭,那个眼神,左红昭突然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却怎么也想不起。

朴松萝在此时出现,拍了拍在发呆的左红昭的肩膀,然后轻轻一跃跳坐在了台板上。

左红昭一把将朴松萝拉了下来:“和你说了多少回,台板不能坐。”

“我的好姐姐,你开这个胭脂铺不过就是为了打发时间,还天天和守着个宝贝似的。不知道那么劳心劳力是为了什么。”朴松萝没好气地说:“你看刚刚那个小姐,都把旁边的姑娘欺负成那样了,你也不管管。”

“我不用管啊,因为有位侠肝义胆的女侠已经帮我管了。”左红昭将账本放回柜子中:“松萝,你刚刚在街道上往江白芷衣服里放了什么?”

“诶?你看见了啊……也没什么,就我来找你玩的路上,顺手抓了两只癞蛤蟆,就作为礼物送给江小姐了嘛。谁让她那么欺负人的。”朴松萝灵动的眼睛转啊转,讨好着左红昭:“姐姐,你不用夸我,这都是小事,小事!”

恶作剧是朴松萝的最大爱好,左红昭只好在心里对江白芷表示抱歉,没再追究,对朴松萝说:“说吧,偷偷跑出来是又觉得无聊了?”

朴松萝被左红昭一问,脑袋立刻耷拉下来:“若蘅哥哥要成婚了。”

左红昭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有些晃神,随即自然地说:“他也是该成婚了,一转眼,也四百多年了。”

“姐姐你当真一点都不喜欢若蘅哥哥?”朴松萝这个问题已经问了无数次,左红昭有些不耐烦:“我视他如兄长。”

朴松萝没有说话,安静站着,一反常态。左红昭关了胭脂铺的门:“走吧,去我房间聊。”

朴松萝在左红昭的房间坐下,如倒豆子般一股脑说了许多话:“我知道若蘅哥哥不喜欢我,我也从没有想过可以和若蘅哥哥在一起。可是为什么是她,凭什么是她,我最讨厌她了,如果当初不是她,姐姐你也不会被赶出昆仑山。”

“你是说,即将与杜若蘅成亲的是陆双芊?”左红昭惊讶地问。

朴松萝点头:“就是她。”

“居然是她……”左红昭反复说着:“居然是陆双芊。”

朴松萝又委屈又生气:“亏你们还是一起长大的姐妹,当初如果不是陆双芊,说不定姐姐你现在还在昆仑山。”

“陆双芊恨我是应该的,我擅自使用起死回生之术,对昆仑山造成毁灭性的伤害。她的父母死在倒流的海水之中,我欠她两条命。她要求赶我出昆仑的心情,我能理解。”左红昭并没有因为听到杜若蘅要成亲的对象是陆双芊而愤怒,只觉得疑惑,朴松萝喜欢杜若蘅多年,杜若蘅不是不知道,而陆双芊不过是左红昭当年的侍女,论地位论身份,怎么都不会是陆双芊。难道,陆双芊当年口中的心上人,是杜若蘅?

朴松萝有些气愤:“姐姐你不在昆仑山这些年,每次我提议说要让姐姐回昆仑山,她都百般阻拦,这些你不是不知道。陆双芊这么对你,你就一点都不生气?”

左红昭摸了摸朴松萝的头发,哄小孩的语气:“好啦,姐姐知道你心里难受。听姐姐说,爱是不能强求的。杜若蘅是一个聪明人,他选陆双芊一定有他的理由。陆双芊不是一个坏人,我和她还有杜若蘅三个人一起长大,杜若蘅兜兜转转选择她,也不是特别难理解。你如果不想回昆仑山,你就先在姐姐这里住一段时间,陪姐姐看看星星,发挥一下你这个占星使的能力。”左红昭强行给杜若蘅找了一个选择陆双芊的理由,希望能够安慰到朴松萝。

朴松萝想了想,点点头:“嗯,我才不要去看若蘅哥哥成婚的样子。现在整个昆仑山都在张罗若蘅哥哥和陆双芊的婚事,我不想回去找不开心。”

“可是婚礼的日期需要占星使来定的呀?你不回去不符合巫族规矩的。”左红昭思考着。

朴松萝捂着耳朵:“不管不管,反正我不要回昆仑山。”

左红昭想了想:“也好,那你就先住下,我帮你收拾一间房间。”

“那个傻小子是不是还住在姐姐这里?”朴松萝问。

“是。”左红昭点头。

朴松萝站起来:“一个月期限已到,姐姐为何不赶他走?”

“我答应要帮他实现做捕头的愿望。”左红昭不改神色。

“帮他实现了愿望,你就会离开他吗?”朴松萝问。

左红昭目光看向别处:“是,实现了愿望,我就会离开他。”

“你当初也是说等高昱涧实现了愿望,你就会离开他。”朴松萝嘟囔着,随即发现左红昭的脸色极其不好,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小声地说:“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提起的……”

“高昱涧的愿望还没有来得及实现,他就死了。我没有来得及离开他,他就离开了我。所以,这次我一定会帮孟泊川实现愿望。”左红昭咬了咬嘴唇,露出笑容:“走吧,我陪你去街上走走。”

朴松萝亲热地挽上左红昭的手臂,露出甜甜的笑容。左红昭轻轻捏了捏朴松萝的脸:“哭过了?”

朴松萝揉了揉自己的脸:“以后不会再哭了。”

左红昭带着朴松萝逛了逛长安城,这几百年来,朴松萝虽然经常偷偷来长安找左红昭,但以游玩为目的还是第一次。姐妹二人吃着小吃,看着街边的把戏,将心事放在心底,努力享受人间的快乐。

临安街是长安最繁华的街道,朴松萝却无法提起兴致。左红昭带着朴松萝从临安街回来时,天还未黑。还没走到胭脂铺,就听到了孟泊川和唐苏木的对话。

唐苏木拉着孟泊川:“孟兄,你莫着急,红姑在长安这么多年,临时关了胭脂铺,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要办,不会出什么事的。”

“我怎么能不着急,不行,我一定要去找她。”孟泊川着急的神色,看来是刚刚到胭脂铺:“她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提前关门的。”

“刚刚我们不是问了一旁的店家吗?江姑娘带着叶姑娘来过胭脂铺购买胭脂,买完后不久红姑关了店,和一位姑娘一起出去了。这能出什么事?”唐苏木尽力安慰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孟泊川。

孟泊川急得跺脚:“就是因为江姑娘来过,所以我才担心红姑出事情。唐兄,你别拦我,你早些回去休息,我回衙门找些兄弟,一定要把红姑找到。”

左红昭不可思议地听着毫无逻辑可言的对话,在旁的朴松萝笑得乐不可支:“嘿!傻小子!我姐姐在这呢,你着急个什么劲?”

孟泊川顺着声音看向朴松萝,当他看到左红昭时,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孟泊川一个箭步冲到左红昭面前:“吓死我了,你没事就好。”

“松萝来我这里小住,我带她在长安四处逛逛。”左红昭回答,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唐苏木走过来,微笑着说:“红姑,方才孟兄见到胭脂铺大门紧闭,可是紧张得语无伦次呢。”唐苏木打趣着,孟泊川不好意思得红了脸。

朴松萝看着唐苏木,打抱不平的想法又冒了出来:“你就是江姑娘的哥哥吧。你倒是挺和气的,怎么平白无故收了个那般心黑的妹妹。”

唐苏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仍然和气:“不知姑娘这话的意思是……”

此时换孟泊川打起了圆场:“这位是红姑的妹妹,朴松萝朴姑娘。一向机灵古怪,说话有趣得很。唐兄今日想必也是累了,你交代我的事我一定全力去办。一有消息,我就来通知你。”

唐苏木点点头:“阑珊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可能也是赶着回唐家堡,礼貌地向左红昭和朴松萝告别后,就离开了。

听到“阑珊”这个名字的左红昭却打了个激灵,“叶阑珊”这个名字实在是太熟悉,难道是她?

回了胭脂铺,朴松萝在左红昭的眼色示意下,伸了个懒腰,口中说累了,转身便上楼休息,留左红昭和孟泊川在大厅中。

左红昭沏了一壶茶,给孟泊川和自己各倒了一杯,坐下来,端起茶杯问孟泊川:“有话对我说?”

“嗯。”孟泊川一句语气词后便没再说话。

左红昭喝了口茶,等得有些不耐烦:“直说便是,我讨厌婆婆妈妈的男人。”

“江姑娘今日对你可否曾出言不逊?”孟泊川小心翼翼地问。

左红昭看向孟泊川:“你今天见过江白芷?”

“唐兄让我去唐家堡商议一些事情,进门时碰到江姑娘带着叶姑娘出门,江姑娘支开叶姑娘,和我说了一些话。”孟泊川组织着语言,却还是不知道如何表达最为妥当。

看着孟泊川的神情,左红昭基本猜到了七八分,不愿意浪费时间,左红昭径直问:“江白芷向你表白心意了?”

“没有没有。江姑娘只是问我是否有心上人。”孟泊川偷偷看向左红昭:“我说有,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

左红昭忍不住笑:“这句话是唐苏木教你的?看来江白芷误会了,你也误会了。”

孟泊川疑惑地问:“难道江姑娘误认为我心仪之人是她?”

“美好的误会,也是美好的。”左红昭笑:“江姑娘其实很好,只是家中突遭变故,一时间难免缺乏安全感,有些敏感。曾经她是江太傅家的二小姐,你是普通捕快,可是现在你受到赏识,她也不再是曾经的江家二小姐。你们之间,大可以有美满结局。试试看,未尝不可?”

孟泊川突然有些生气:“误会就是误会,没有什么美好不美好的。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不可以把我塞给别人。”

左红昭笑:“我已经几百岁了,你在我眼中,不过就是个孩子。”

“你又说胡话,你最多不过二十岁,哪来什么几百岁的说法。我以后会和江姑娘保持距离,也不会把你牵扯进来,你不需要说出这么荒谬的话来拒绝我。”孟泊川明显不相信。

左红昭想起让朴松萝先离开的因由:“差点忘了我想问你的事情。可否告诉我,叶阑珊叶姑娘的来历。”

“叶姑娘?喔,她可是唐兄的救命恩人啊。”孟泊川回答。

“唐苏木是唐家堡的少堡主,精通剑术,真难想象,他会被一个如此瘦小的女子所救。”左红昭失笑。

孟泊川见左红昭有兴致听,便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

江白芨的死对唐苏木打击不小,未过门的妻子突然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不仅是突然还有路人的闲言闲语都让唐苏木心情无法平静。紧接着江太傅因为过于哀伤,相继去世,更让善良的唐苏木将所有罪责归结在自己身上。

唐苏木认为,如果当初他坚持不和江白芨成婚,江白芨就不至于自杀,更不会有之后一系列的事情。因此,他和唐堡主商量,将江白芷接入了唐家堡,并认江白芷为自己的妹妹,希望可以悉心照料她。唐堡主也是一个胸怀宽广的人,虽然江白芨的死让唐家堡丢了颜面,但说到底这也是一个联姻悲剧,因此对江白芷十分关怀。

江白芷进入唐家堡后,保持着良好的教养,对唐堡主十分关心,与唐堡主关系越来越近的同时,与唐苏木相处却越来越不愉快。唐苏木几番示好都以江白芷冷眼相对而收场。唐苏木在唐家堡呆得实在心烦,便一个人去山林间散散心。

在河边休息时,唐苏木看着河中的鱼,忧伤之情乍起。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鱼是自由的吧,那是在河中的鱼自由还是在海洋中的鱼自由呢?如果不能离开水源,那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自由可言?人情绪低落时总是容易胡思乱想,唐苏木觉得自己就是河中的鱼,毫无目的的游,不知自己将去向何处。

他无意害人,江白芨却着实因为这桩婚事而死。

想到这里,唐苏木愈加内疚,不知何故,想体验鱼在水中的感觉,便缓步走入河水中。河水并不深,刚刚没过唐苏木的膝盖。唐苏木在河水中站了一会儿,略有些凉意,正想离开,没想到刚走两步,就被河岸的水草绊倒,直接摔入了河水中。

摔得太突然,唐苏木猝不及防呛了一口水,加上头正好撞在石头上,意识有些许模糊,想挣扎着站起来却提不起力气。

正好采草药经过的叶阑珊路过,赶忙把唐苏木拉出了河中。

唐苏木的额头沁着血,叶阑珊将背篓中的草药慌张拿出,用石头碾碎,给唐苏木敷上止血,动作轻柔,嘴上却不饶人:“你说你,这么大个人,居然找这么小的一条河寻死。你就不能找个大一点的,这就算死了,人家也会笑话你,说你没本事。”

“我没寻死。”唐苏木忍着痛辩解。

“没寻死好端端地摔到河里去?”叶阑珊没好气地说:“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活着。只要能活着,没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你看你,四肢健全,有什么好想不开的。”

唐苏木温和地说:“姑娘真的误会了。唐某只是想不通一些事,想借着河水清醒一下大脑,不想失足摔倒在河中。”

“信你我就是傻子,寻死也不丢脸,丢脸的是连想死都不敢说出来。”叶阑珊收拾着背篓,准备离开。

“在下唐苏木,还未请教姑娘芳名,请问姑娘如何称呼?”唐苏木全身湿漉漉的,好不狼狈,却还是保持着谦谦公子的姿态。

叶阑珊听到“唐苏木”的名字,眼睛亮了一秒,想了想说:“我叫什么不重要,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了。”转身便要走。

唐苏木捂着额头旁的草药,起身想向叶阑珊再次表示谢意,突然草丛中出现了一条蛇,直接向唐苏木咬去。叶阑珊听到声响,眼疾手快飞扑上前,挡住唐苏木,自己却被蛇咬了一口。

唐苏木大惊失色,叶阑珊直接晕了过去。唐苏木不懂医术,只好将叶阑珊带回了唐家堡,请来的大夫看过后,开了方子,让叶阑珊休养一阵,慢慢清除蛇毒。

据大夫说,如果不是就医及时,叶阑珊必定回天乏术。唐堡主得知叶阑珊救了自己的儿子后,非常感激。唐苏木也因此常去看望住在客房的叶阑珊。

待叶阑珊身体稍微有了些好转,唐苏木得知了叶阑珊的身世。原来她父母早亡,曾经有个姐姐,但是六岁时二人便走散了,叶阑珊吃百家饭长大,后来碰到了一个好心的郎中,便学了点草药知识,采采草药养活自己。

叶阑珊在唐家堡中话极少,只有唐苏木和唐堡主去看望她时,才会答话。唐苏木可怜她的身世,想帮她找寻失散的姐姐,这才拜托孟泊川帮忙,看看能否找到失散多年的姐姐的下落。

“叶姑娘有个姐姐?”左红昭惊讶道。

孟泊川疑问:“有什么问题吗?”

左红昭摇摇头:“没有,只是觉得叶姑娘身世可怜,有个姐姐在人世也是好的。”

“你不愿意说便不用说。”孟泊川没有追问:“任何时候你不愿意说,你都可以坦白告诉我。”

左红昭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笑:“孟泊川,你是不是也察觉到了江白芷的变化,所以才没让松萝继续说下去?”

孟泊川说:“江姑娘应该是需要一点时间。”

左红昭点点头:“我上楼了,今天陪松萝逛着,自己也有点累了。”

回到房间,左红昭回想今天的事情,其实不止是江白芷,孟泊川也在发生变化。江白芷失去了庇佑,比以往更加敏感,以至于草木皆兵。因此哪怕她认为孟泊川心仪之人是自己,也不敢往前一步,反而选择了保持安全距离,她的梦魇不知何时才能过去。至于孟泊川,他不再是那个只会单线思维的武夫,他开始学习去分析他人的思想与处境。

变化是能够感受到的,不管是向好的方向还是相反的方向。

还有“叶阑珊”,为何这个名字会让左红昭倍感熟悉?

左红昭百思不得其解,突然一个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每次想不出问题的答案就喜欢拽头发,总有一天非得成了秃子不可。”声音带来了久违的熟悉感。

左红昭定睛一看,是杜若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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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喵呜,别人穿越,非后即妃,她却穿成个懦弱小寡妇水当粮,草当衣也就算了,公婆还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小姑指证她杀人,妯娌鸠占雀巢极品不分白昼黑夜来作妖染了怪疾的胃王儿,日日缠着她,“娘亲,我饿。”奶奶的,小猴子日食斗米居然也不饱。没法儿活了揭竿……揭竿起义忤逆公婆,告村长,夺良田,踹飞恶人把个药香村闹了个鸡飞狗跳开荒种药草,买卖牲口,开钱庄,酿果酒,人生一路如开挂富来小康奔大道,生意做到轩辕城一不小心动惊了朝堂杀来了个高冷男,指责她盗国宝,妄想四海商行取她代之握草,也不看姑奶奶是谁姑奶奶乃排雷野战队王牌军医魂穿挽起袖子,本想与他大斗一场可是,可是……不对劲也世人眼中冷面修罗男,为何对她独展笑颜,耍尽流氓一言不合还亲上……哟嗬,这男人不仅貌倾天下,还有一吊炸了天的身份……她顾沉舟捡到宝了那块宝说:“人若欺你,千刀凌迟,众生践你,杀尽斩尽。”纤细指头戳宝眉心,“人若辱你,一剑封喉,众生犯你,血染五洲,荡平天下,再随老娘回家种田。”
  • 重生之妖孽归来

    重生之妖孽归来

    本文高干,冰冷的肆意之作,随心所欲。这篇文丝毫无善意,没有道德底线。简而言之,就是一群富家子无耻无聊的那些事儿。实属抽风之作,内容雷声轰鸣,扛不住的冰冷道歉!!如果您能接受这个故事,请陪着我经历完它,如果您不能接受它,请您安静的走开,拒绝拍砖,谢谢!!人们都说殊曼是个如风般淡雅从容的女子,永是那么淡淡的,波澜不起,宠辱不惊,唇角眼底却永带着令人舒服的笑。可又有谁知道,她心底蛰伏着一只疯狂的孽,埋藏着一只魔艳的鬼。艳丽,妖冶,阴霾,冷漠,薄凉,疯狂,才是她的本性。殊曼算是一个命苦的女子,先天发育不全,生来身有残疾,两岁后又发现口不能言,被家人嫌而丢弃在庵堂门口,被老尼抚养成人。从小,殊曼便看尽了人世的无情与薄凉,体会了人情的冷暖无常,本以为她将会一直这样压抑的活一辈子,谁知---------二十七岁那年,命运多舛的殊曼,死于一场小小的意外,也许老天也感愧然,殊曼重生---------此后,狂孽出柙,艳鬼出笼------------重生后,她碰触了前世从未想象过的那一层,那个本是骄纵的人儿,换了殊曼的灵魂后,将演绎怎样的于世不容?此后,她开始了与他们之间的纠缠暧昧,或艳丽,或浪荡,或疯狂--------周岩海:我是她的亲哥哥,可却对自己失忆后的妹妹,产生了不论的禁忌之爱,他爱她不经意间的瑰丽,妖娆,慧黠--------白城:老子就他妈爱她骨子里真实的轻荡,眼中的邪气---------赋修:那一瞬间,那一眼,我痴迷她无视世俗的欲望,所以老子势必要把她抢到手------却没想到-------南暂:那个女人,那颗世间最剔透,薄凉的心,让我无法自制的疯魔,此后,是等待,是守候,是心疼,是心碎!!李卿:那次在医院,我见到了不一样的她,之后她给了我更多的惊奇,惊喜,尤其她唇角那抹永远上翘的弧线,让我看不透,所以有了探索的欲望,越是靠近她,接触她,我越是沉迷,渐渐的无法自拔,自己那颗高傲的心在不知不觉中沦陷了。刘斐然:我和她属于同类,用温和雅然的外表,掩饰着内心躁动的妖孽,用如风的笑颜埋葬着灵魂中魔艳的鬼,不是不想释放,是还没有遇见让自己感兴趣的--……人……事……物!!可我遇见了她,殊曼,那个和我有着相同本质的女子,所以我定要痴缠着她,绝对不放手,亦不能放手!即使她没有给我承诺!但我知道能靠近她心的只有我自己。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