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珏武艺绝然,自是不可能因为一支冷箭丧命,堪堪躲过一击,拉下马缰,转身迎敌。
那几个黑衣人见她停了下来,纷纷落马,提剑追杀,秦素珏一把从腰间抽出一条软剑,和几个黑衣人厮打起来。
当年她受天机老人亲自传授武功,对付几个毛贼自是不在话下。
可迎敌之时,才发现这群黑衣人并非普通山贼,他们的武功招式非常正规,而且招招致命,显然今日要了结她的性命。
就在此时,一道青色身影闪过,也不知道那人用了一把什么暗器,七、八个黑衣人,突然应声而倒,不醒人世。
定睛一看,那青衣男子,头上戴着一个黑色的斗笠,斗笠前罩着一层青色面纱。
秦素珏自认自己并不认得这青衣男子,便对他拱手道:“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帮。”
虽然以自己的武功,想要对付眼前这几个黑衣人根本不在话下,但此刻有人出面帮忙,一个谢字,对方还是担待得起的。
那人隔着面纱沉声一笑,“你可知这几个黑衣人为何要追杀于你?”
秦素珏微微皱眉,上前打量倒在地上的其中一个黑衣男子,“我并不认得这几个人,不过从他们的招式来看,并非普通打家劫舍的山贼。”
“果然是个机智敏锐的姑娘。”
那人微微一笑,“还记得三天前,你途经怀洲,帮当地受灾百姓开放粮仓,派放官银之事么?”
秦素珏警觉的皱起眉头,这人居然知道她三天前的所作所为?莫非这一路都在跟踪于她?
“你的做法虽然受到当地百姓的拥护和爱戴,可却在无形之中得罪了朝中权贵,如今你防害到某些人的利益,追杀你,是不可避免的事实。”
“那么你又是何人?”
对方不答反问:“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了宫里的那个人私下所做的这一切,究竟值得么?”
秦素珏淡然道:“当今皇帝,是一代明君。”
“哼!明君?”
那人冷笑,“我倒要看看,他这明君,究竟能当到哪日。”
不等秦素珏继续追问,青衣男子已经转身跃上树枝,飞速离开此地了。
她皱了皱眉,暗道这青衣男子必是有什么不寻常的来历,可他究竟是谁呢?
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秦素珏跃上凌云的背上,左右看了看两边的方向,是继续南下,还是,选择北上?
宫里的那人,真的伤得很重吗?
明明知道他不会死,可一心颗仍旧会因为无意中得知他受伤的消息而纷乱不宁。
犹豫良久,最终向左转去,直奔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紫金皇城
朝明宫内,已经多日不曾上朝听政的年轻帝王,此刻正慵懒的躺在白玉床上慢慢翻看着手中的书页。
他穿了一件贴身的白色软袍,袍子上绣着精致的五爪飞龙,两道袖口用银线镶滚着细边,料子凉薄柔滑,看上去十分悠闲随意。
只是那张年轻的脸上,此刻却泛出不正常的苍白与憔悴,这让在他身边侍候多年的祥贵不由得暗自担忧了几分。
自从主子在安乐王的婚宴上被对方刺伤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
那一刀伤得其实并不深,只刺到了主子的肋下,如果主子肯按时上药调养,相信现在伤口早就已经复元了。
可主子却拒绝太医的救治,自打从安乐王府回宫之后,便三五不时的揭开衣袍,对那原本并没有多重的伤患之处揉捏挤压。
祥贵看得心疼,他知道主子比他还疼。
因为每次主子的手去触碰伤口的时候,他的额上就会不断和外渗出层层冷汗。
可主子却义无反顾的任伤口的鲜血向外横流,血流得越多,主子脸上的笑容便越深。
“祥贵,你说如果她见到朕伤到这般模样,会不会为朕心疼?”
旁边侍候的祥贵忙不迭点头,“万岁爷啊,虽然奴才知道您千方百计的想把娘娘引回皇宫,可您再由着自己的伤口继续恶化,将来可是要出大事的呀。”
躺在床上已经无心看书的东方曜悠悠笑道:“出大事才好呢,朕巴不得朕身上的伤口再严重些。”
祥贵闻言,急得没招,偏偏自己一个侍候人的奴才,根本劝不动躺在床上的万岁爷。
要他说,万岁爷这次的事办得实在太冲动了。
为了将两年前不辞而别的皇后娘娘逼回皇宫,故意惹恼脾气火爆的安乐王爷,设下圈套,让安乐王在他成亲之际将自己刺伤。
并且还大放消息,告诉天底下的老百姓都知道皇上和安乐王不合,最终目的,就是想把那个始终不肯回宫的皇后娘娘撩拨回来。
说起那皇后娘娘,也真是个心狠的,当年皇上登基的前一晚,突然留书出走,远离皇宫。
皇上为了向她证明自己的心意,不但当着天下百姓的面宣布封她为后,还发下誓言,为了她永不纳妃。
历代身为帝王者,都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偏偏德祯帝自打登上皇位之后,独自留在皇宫之中,苦巴巴做了两年的和尚皇帝。
这些事祥贵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虽然当年的事情万岁爷的确有错在先,可皇上的所作所为,那也是情有苦衷嘛。
皇后娘娘为了和皇上斗气,一声不响的就这么走了,害得皇上整日整夜寝食难安。
如今又为了将皇后娘娘引回皇宫,不惜以身试险,宁愿受安乐王那一刀所刺。
可怜皇上用心良苦,若再得不到半点回应,那老天可就真的是太不长眼了。
祥贵在心中暗自揣摩的时候,就听外面传来内侍通报,“皇上,密使有消息从怀洲来报。”
正躺在床上慢慢享受伤口痛楚的东方曜闻言,神情立时一震,“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