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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启鸿蒙刀耕火种——原始社会

一、人猿从此相揖别

固原是迄今已发现的中国古人类活动的主要地区之一。2002年4月,宁夏文物考古研究所在距彭阳县城南约3公里的岭儿、刘河等地发现旧石器时代遗址4处。8月,由5位美国人类学家和兰州大学、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及固原博物馆、彭阳县文物站专业人员13人组成考察团对彭阳县白阳镇姚河村岭儿后山沟旧石器时代遗址进行实地考察,发现了大量旧石器时代的刮削器、砍砸器、尖状器等生产生活工具和古生物化石,初步推断此地为3万年左右旧石器时代晚期人类生活遗址。

距今3万年以前,在地质年代上正处于第四纪末期的主冰期。气候寒冷而干燥,强大的西北季风席卷蒙古高原戈壁和沙漠中的粉尘,长驱南下,覆盖地表,形成厚厚的黄土堆积。彭阳岭儿沟的旧石器遗址就发现在这种黄土之中,说明“人类生活在黄土生成的时期”。

岭儿沟旧石器时代,虽然自然条件严酷,生活资料缺乏,但在其聚居的地方有较好的石料,可以生产石器。在长期的劳动生产过程中,古人类掌握了打制石器的方法和修整石核台面的技术。他们以石灰岩、石英岩、砂岩和燧石等为原料,制成不同用途的生产、生活工具。在这些工具中刮削器数量最多,形式多样,加工方法大体一致。刃缘可分为直刃、凹刃、凸刃。圆形和半圆形刮削器,修理平整,是旧石器具有代表性石器。砍砸石器一面凸起,一面较平,形器不大,数量不多。尖状器经过严格选择,底宽、尾窄、长而薄,具有较高的打制水平。

岭儿沟人生活的时代,采集是主要生产手段,先民们春天采集嫩枝草芽,夏天采集茎叶鲜花,秋天收获籽粒果实。借助于简单的工具,挖掘植物块根块茎。尝百草,选食物,逐渐熟悉了植物生长的习性,掌握了日月交替、四季变化的规律。然而,在那样一个时代,单纯依靠采集不能满足生活的最低需要。按照简单的社会分工,青壮年男子集体外出结网捕鱼,捉鸟捡蛋,猎取动物。他们群居杂处,知母不知父,没有亲戚、兄弟、夫妻、男女的区别,“冬则居营窟,夏则居槽巢”,过着“食草木之食,鸟兽之肉,饮其血,茹其毛,未有麻丝,衣其羽衣”的原始生活。旧石器时代后期,开始用火,“摩擦生火第一次使人支配了一种自然力,从而最终把人同动物界分开”,进入了“人类历史的开端”(恩格斯《自然辩证法》)。

二、先民拓荒二阶台

生产工具是社会生产力的集中代表,距今7000年左右新石器时期,磨制工具取代打制石器,成为今固原境内先民使用的主要生产工具,各种工具大多以石质为主,有玉质、骨质、陶质等。石斧、石锛、玉铲等器形规整,工艺高超。骨针、骨锥、骨簪、骨耒,制作精巧。以锄和铲作为主要挖土工具。彭阳县小园子村出土的石耜长32厘米,刃宽13.5厘米,尾宽9.5厘米,厚5厘米,器身扁平,刃部呈圆弧状,坚实厚重,由坚硬的岩石磨制而成。彭阳县白杨镇刘沟村出土的石铲,长20.5厘米,刃宽7.6厘米,尾宽5.8厘米,厚0.6厘米,尾部有一圆孔,孔径0.2厘米,用长石磨制而成,磨制光滑,可以安装木柄。隆德县出土的白玉铲,长10.7厘米,刃宽7.5厘米,尾宽4.8厘米,厚0.6厘米,尾部圆孔径0.2厘米。彭阳县白庄洼村出土的一件挖掘工具以鹿角为原料,先将角尖打出一个斜面,然后磨成扁平锋刃,作为掘地工具。这一类工具在隆德县沙塘页河子遗址中也有出土。

新石器时期用于收割的刀和镰,多由石灰岩和页岩制成,也有陶制的。石镰呈半月形,拱背凹刃。石刀多长方形,背面厚重,刃部锋利,背穿孔以便系绳套在手上使用。

用于加工粮食的石杵和石臼由粗糙的砂岩制成,呈方形或圆形,石杵光滑,呈圆柱状。农业生产工具从砍伐、耕挖、收获到加工系列基本形成。

狩猎仍是先民们生活重要来源之一。固原境内出土的狩猎工具有石矛、石镞、石丸和石球。石矛形似棱标,长10厘米,矛头尖锐,两侧锋利,矛头尾部狭长条状,可绑捆在木棍上。石丸圆球状,不太规整,直径约2厘米。石球则稍大,直径约5厘米。页河子遗址出土的骨镞,磨制精湛,圆锥状镞13件,通长7.7厘米,镞身锥形;三棱形镞11件,长10厘米,镞身起脊背,键身界线明显。

陶器除陶刀、陶镞等以外,是先民们为满足日常炊饪、储藏、丧葬所需要而制作。主要有碗、盆、罐、钵、瓶等。多为夹砂陶,胎厚,纹饰多变,有素面、绳纹、乳钉纹、附加堆纹等。彩陶涂有红色或橙色陶衣,纹饰多为草叶纹、鱼鸟纹和植物图案。固原北塬村发现的波折纹彩陶钵,敛口、深腹、圆底,自沿口至下腹彩绘五排波折纹,器形和纹饰与陕西首岭遗址仰韶文化同类器形相似。隆德县凤岭出土的尖底瓶高50厘米,外表细绳纹,颈细面长,双耳可用来系绳汲水。瓶入水中,自动倾倒注水,水满后,按力学原理,自动直立,属马家窑文化类型。

进入新石器时期,寒冷的气候随着冰川消退而结束,降水量也明显增加。温暖潮湿的气候为原始农业的发展创造了条件。生产工具的不断改进和适于农业生产的磨制石刀、石斧、石锛、石耒、石锤等工具的普及,为种植业奠定了基础。第四纪末形成的黄土堆积深厚肥沃,疏松易垦,是先民进行农业生产的理想场所。在依山傍水、地势平坦的二阶台地上,先民们用石斧砍去杂草,放火烧荒,用石铲或耒翻松土地,播入种子,到秋后用石镰石刀割下谷物的穗子,用石臼石杵脱粒储藏于陶器中,最后用石磨加工成日用面粉。从隆德县沙塘页河子新石器时代遗址的灰坑和窖藏中出土大量朽谷说明,固原是中国谷类作物的发源地之一。从出土的灰坑房址来看,先民们已经实现定居。

新石器时期,温暖潮湿的气候,使植物生长十分茂盛,良好的植被又为野生动物提供了广阔栖息场所和充足的食物。页河子遗址中有虎、熊、狐、猫、鹿、狍、獐等动物遗骨,食草动物和以食草动物为食的食肉动物大量繁殖,人类猎取动物的来源充裕,长矛、弓箭、石弹丸等工具的应用,狩猎技术的提高,获取猎物的机会和数量增加,有了剩余猎物,其中一些易捕捉、繁殖能力较强的食草动物被圈养起来,供肉食缺乏时食用。圈养动物的实践,动物的被驯化,发展原始养殖业的条件已经成熟。1986年,北京大学考古系和宁夏博物馆对沙塘页河子挖掘出的新石器时代动物骨骼鉴定,属于完整的动物个体猪150头,占出土总数的一半;羊72只,占总数的1/5;鹿70只,占总数的1/5;狗62只,占总数的1/6;牛17头,马6匹。“六畜”成为畜牧业的主体。

2000年以前,西吉、隆德、彭阳、原州区发现的新石器时代遗址218处,其中原州区68处,西吉县42处,隆德县73处,彭阳县35处。

三、华胥履迹生伏羲

关于固原境内原始人种问题,至今还没有人提到过。按照白乐天、王崇主编的《中国全史》(修订版)的论述,大约在地质学第四纪之初,地球是一个冰河时期。当此之时,鸿蒙未辟,宇宙洪荒,整个世界都在混沌之中。当时的中国西南天气和暖,雨水充足,黄河以北则冰雪皑皑。特别是蒙古高原地处中国极北,首当冰河冲击。洪大的冰流从西伯利亚滚滚而来,挟带砾石,卷着泥沙,注入瀚海盆地,使这块盆地变成内陆大海,这就是传说中的中国寒泽。就在这宇宙洪荒的时代,蒙古高原大内海寒泽出现了中国最初的人类。

蒙昧时代晚期,冰河退去,蒙古高原大内海失去水源而涸竭,这些山岳的冰流,因为阻绝了出路在峪中形成了高山湖泊,这些湖泊至今仍留在西北山岳地带。内海枯竭,生活在蒙古高原的原始人失去了食物供给,为了生存,成群结队向四面八方迁徙。内海东南原始人群,向河北平原北部迁移,在易水流域有过较长时间的滞留,即周口店人,他们可能就是渤海沿岸新石器文化的祖先,亦即后来商族的祖先。内海东北的原始人群,到达今日辽东半岛东北部,与当地原始人混种,这就是所谓东夷的祖先。内海西南鄂尔多斯一带的原始人群一部分沿黄河东下,走向山西河南交界处,成为后来传说中夏人的祖先;另一部分溯黄河而西上,走向甘肃、青海一带,成为传说中戎羌的祖先。所以夏与诸羌同为旧石器时代原始人的后裔,也即同为传说中夏的苗裔。内海西岸阿尔泰东麓的人群向西越过天山成为西域人种的祖先。内海北岸的原始人北徙贝加尔湖者成为鞑靼人的祖先。徘徊于荒废故乡的原始人,即中国所谓北狄的祖先。因此可以说中国人为蒙古高原系人种,固原地区是华夏文明发祥地之一。

古代神话传说中,认为中国人的始祖是华胥,她于龙山(陇山,即六盘山)雷泽旁“履大人足”怀孕十二年而生伏羲。后伏羲与女娲结合繁衍了人类,被尊为中国各民族的共同始祖。

王符《潜天伦·五德志》载:“大人迹出雷泽,华胥履之,生伏羲。”《山海经·海内东经》说:“雷泽中有雷神,龙身而人头,鼓其腹在吴西。”后来的史学家们推断:“伏羲盖雷神之子,传说他‘龙身之首’,并有圣德”。民国《隆德县志》说:“《易经》云:震,东方也,帝出乎震,震为龙,震又象征雷。”而“吴”即吴山,亦称岳山,即今之六盘山;“吴西”则为今天的六盘山西侧。

伏羲氏出生、生活在六盘山地区,六盘山为龙山,伏羲氏以龙为图腾。相传伏羲氏十一个氏族,为了彼此区别,把龙的形态和颜色加以改变,因而各氏族便有了飞龙、潜龙、居龙、降龙、土龙、水龙、青龙、赤龙、白龙、黑龙、黄龙的区别。固原地区有名的学者皇甫谧,尊崇战国时邹衍“王德终始”说。认为真命天子的出现,必与五德有关,此五德即土、木、金、火、水。五行相胜,顺序依次转移,木克土,所以木继土后,金克木,所以金继木后,这五德与龙有关系。《史记·封禅书》中提到,黄帝为土德,出现黄龙,夏为木德,出现青龙,秦文公出猎,得到黑龙,是水德的征兆。这样,金、木、水、火、土,应验了朝代递变,这些是儒家天命观的表现,在固原地区影响很大。然而这的确从另一方面说明,历朝历代,无论谁做皇帝,都是龙的传人,是华夏子孙。这就是中国分分合合,上下五千年而历代能传下来,中国永存的原因。祖宗聚合力也即在此,民族的认同力也即在此。

固原地区流传着伏羲诞生的神话。上古时,有一女子,无名无姓,她不怕水,也不怕狼虫虎豹,常与野兽为伍。四山环抱中有一个池子,她经常在那里洗澡。一次,洗完澡后在岸上睡着了,睡梦中觉得肚子里有块冰,凉透全身,数道彩虹缠绕身体。醒后,才发现躺在一大脚印上。十二年后,生下一个人首龙身的孩子,取名“伏羲”。那女子就是华胥氏。

隆德北联池稍南有“伏生峡”,峡内曾建有人祖庙,还有一座石洞,石洞中有石桌、石炕。北联池向北1000米处有伏羲崖,崖上有伏羲洞,也有人叫先人洞。洞门口有一蓄满清水的石缸。传说是伏羲住处。伏羲崖对面有龟丘,伏羲见龟背画出八卦。

关于伏羲的出生地,学者们公认在今天水,但也有不同的指位,这并不奇怪。正如吴忠礼先生所言,那时人类社会尚处于原始农牧业经济阶段。人们往往会选择一些坡度小、林木稀疏(主要是灌木林),雨水充足,土壤较好的地方开山伐林,刀耕火种,在同一个地方连续种植几年后,因地力下降(不会施肥),就要转移,另择山林从头做起。至于畜牧业,更是以狩猎为主,为了生计,人们需要大范围转移迁徙。部落所选择落脚的地方,当然都要有适合居住生活的水源,所以才有不同地方出现。但是有一点不容置疑,都在六盘山及其周边不远的地方,这样看来,古陇山今六盘山地区从总体上来说都是人文始祖伏羲部落生活的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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