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一笑,那笑容苍白似冰天雪地中一朵雪莲,沉重如冰晶难掩。
“洛云……”云凌溪担忧的唤了一句。
“我没事。”她吸吸鼻子,抬头看看她,“殿下说的没错,这看过了,还真是会后悔。”
这本书,是向秀鸾交给向震洪的一本书,本应是平淡无奇的一个小插曲,孰料却隐藏着这么一个大秘密。
“原来,她对我好,并不是无私的。”向洛云喃喃自语,手却不由自主的,将那一页纸给撕了下来,放在烛火上,点燃。
“鸾妃娘娘是你的亲生母亲,她对你好,是应该的。”云凌溪轻声道,目光深深的锁住她,她的反映超出了他预期的效果。
他以为她会接受不了事实,他以为她会难过的崩溃,却不想,她只是静静的接受了事情,不哭,不闹。
向洛云猛然抬眼盯住他,“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云凌溪回视她,眼波平静无痕,“当年知道这件事情的,有四个人,向震洪与向秀鸾,还有你现在名义上的亲生父母,向震洪妻子已死,向齐风却未死,他又怎会甘愿平白受了这天理难容的骂名?”
“所以,是向齐风告诉你的?”
“我之前看到这书,有点怀疑,而后向齐风同我确认。”
向洛云蓦然出手,一把匕首如亮光一闪,落在他的脖子上,“这么说,只要杀你们,这个秘密,再也没人会知道?”
云凌溪静静的看着她,她的目光寒冷,有着少见的杀气,却盛气凌人,他不躲不闪,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你不是个冲动的人,更不会做冲动的事。”
向洛云紧紧握着匕首,锋利的刀锋已经划破他洁白无玉的颈项,透出点点血痕。
现在杀了他,明日就是她的死期,或许,不用等到明日,他在外面那随时保护他的侍卫,便不会放过她。
她自认为不是那么容易就死的,但他说的不错,她从来不是个冲动的人。
半饷后,她放开匕首,在他身旁坐下,“那么殿下和我说说吧,当年的事。”
抬手,轻抹了一下颈项中溢出来的血丝,一条细痕的伤口浅浅淡淡,看似伤得不深,却显示出了她内心的狠辣。
二话不说,就提刀杀人,看来之前他还是低估了她的狠心,无奈一笑,看着她,眨了眨眼,“洛云不先帮我包扎一下么,很疼的。”
向洛云看看他,又看看他脖子上的那条血痕,而后漠不作声的站起来,撕下一截袖子,擦了擦,上了点药,就往他脖子上盖去,“我其实比较想毒死你。”
“不会的,洛云舍不得我。”
“……”她放弃了和他沟通的意愿。
云凌溪只是笑笑,慢慢的道:“叔嫂乱伦,向震洪逼死妻子李氏,却放过了向齐风,只是打断他的手筋脚筋,然后从此不能再踏入家门,你知道的,是这些吧。”
“是。”
“以向震洪的习性,他会放过败坏自己名声的人么?”云凌溪道:“十八年前,父皇选秀,鸾贵妃深得父皇喜爱,向震洪却不大愿意,你知道为什么?”
向洛云摇头。
云凌溪嗤笑一声,“只因为他爱上了自己的亲生妹妹。”
身躯微微一怔,向洛云手上的动作未停,仍然帮他包扎着伤口。
云凌溪继续道:“父皇看上鸾贵妃,执意封她为美人,侍奉君左,向震洪不敢抗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人嫁于他人为妻,日夜消沉长醉,鸾贵妃虽不知兄长读对她的情谊,但见他荒废朝政,心有担忧,便向父皇准许出宫劝慰。”
“酒能乱事,是吗?”听到这里,向洛云轻声的问道,声音低低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不错,许久不见的心爱之人回来,,向震洪醉不清醒,便犯下天理难容的大错,但事已至此,已无力回天,有了先例,他便更加肆无忌惮……”
向洛云轻轻笑了笑,垂下了眼眸,凝视身上的一切,原来她身上的血……是这么的肮脏么。
“这事,被妻子李氏知道了,慌不择神的李氏告诉了向齐风,大惊大怒之下,兄弟二人大吵一架,向震洪知道东窗事发,便起了杀人之心,向齐风很幸运的逃了,但他知道,只要他一出现,向震洪还是会杀了他,于是,便出家为僧,躲在了寺中再不出现。”
向洛云在向家的身份,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却只有真正去了解过的人才知道,她在向家,是人人排挤,不受待见。
这件事情,自然也是传到了向秀鸾的耳里,向秀鸾于心不忍,当年被自亲生兄长奸*污,那虽然是件不愿提起的往事,但向洛云毕竟是她亲生女儿,又怎愿意见她受欺负?
因此,所有人都不待见向洛云的时候,只有她会心疼,她不愿意向洛云再受到这种待遇,经常会秘密与书信的形式,去秘密的提醒向震洪,让他要好好的待向洛云,因为那不仅是她的孩子,也是他的。
这《奇闻撰》里的那句“妄位人父,莫欺我儿”正是她用来提醒向震洪,不要妄为人的父亲,不要欺负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