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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抱别的男人大腿

高靖宇的车着一路上远远的跟着朱小花的车子,不敢太近,只着刚好能跟上的距离,其实他也怕,怕朱小花会出事。他不是朱小花,就像他曾经不了解朱小花为何会看上他一样,他同样也不知道朱太太一走,朱小花会做出什么事来。

看着朱小花的车平静的开进朱家大宅,再看着朱小花走进了朱家大门,高靖宇才再度驱车离开。他知道眼下,朱小花定然是不想见到他。

朱小花进门的时候,朱老爹正坐在沙发上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许是年轻的时候的一些事,因为朱老爹看上去像陷落进了很深的回忆。

“爸。”

朱小花声音有些暗哑的开口,走至朱老爹身边坐下,双手握住朱老爹的手,刹时两双冰凉的手握到了一起,朱小花想哭,却又流不出眼泪。

“朱小花,跟你妈妈告别完啦?”

朱老爹侧过脸看向朱小花,脸上尽是慈祥之色。

“是。”

“难过吗?”

朱老爹抽出走,抚上朱小花已绞断了的长发,此时它们正毫无规距的在朱小花的头上炸着。

“是,难过。”

朱小花语气有些哽咽,她难过,不止是难过。

“爸爸也难过。”朱老爹继续开口,说出的话另朱小花心酸不已。“你妈妈不想咱爷两难过,所以小花猪,难过几天就好了,你妈妈不喜欢看到我们这个样子,所以,答应爸爸,难过几天,然后再让从前的朱小花回来?”

“好,可是爸爸,好难。”朱小花抱着朱老爹的胳膊,将头埋进朱老爹的怀中。

“难不怕,有爸爸陪着,爸爸陪着你一起,你只要想着,就像你小的时候一样,无论你在做什么,无论你走多远,爸爸都在你背后看着你,看着你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变强。”

“好,我不怕,有爸爸陪着。”

朱老爹宽慰的拍拍朱小花的肩膀,目光深远的看向挂在客厅里的那副全家福。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朱老爹与朱小花谁都没有再开口,从天白,直到天黑。家里忽然没有了朱太太,没有了人提醒他们什么时间该干什么,空气都静谧得可怕起来。

这一整天,朱小花与朱老爹两人都没有吃饭,空荡荡的房子里,既使有朱老爹在,但她仍是会感到害怕。

晚上,朱小花侧躺在她的公主床上,床单上留下的清新的气味,她是阳光的味道。这床单是上一次朱太太帮她洗的,朱太太一直说,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虽不是天生下来就该为某些人洗衣服做饭,但是洗衣服做饭是为了自己快乐,因为那些是全是因为爱而做。

朱小花就从来不做这样的事,她知道高靖宇不会接受,所以做了也白做,做了反而还觉得娇情。所以,朱小花总喜欢回来蹭饭,不回来吃便吃快餐,有时候叫得勤了人家饭店一到饭点还会主动打电话过来问朱小花要今个要吃什么。

朱小花一直与朱太太口中的好女子无缘,好女子怎么会花五百万买个不爱自己的丈夫?好女子怎么会将自己的母亲气死?

她是罪人啊,她死不足惜。

朱小花迷迷糊糊的,她祈祷晚上朱太太能入她梦来,骂骂她也想。

她想念啊,她甚至有些不敢想像,朱太太就那样躺在那冰冷的地下,不敢想像,从此世界没有了朱太太。没有了朱太太的日子她要怎么继续?虽然答应了朱老爹,可朱小花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做到。

是削骨剜肉这痛啊,如何能轻易忘却!

朱太太下葬后第三日,朱老爹召开记者会,并且携上了一份产权让渡书。

言明,“半座城池”由其名下转赠到其女朱小花名下,而且终世不能再度转让,否则协议无效。

此话一出,立马震得各大谋体七仰八叉。

这着实是一条轰动的新闻啊,“半座城池”真如同它的名字一般,总占地面积一千二百平方,里面什么都有。那其实就是一座庄园,一座城堡,是朱老爹为朱太太和朱小花修砌的一座城堡。只是,现如今……

记者会上朱小花呆呆的坐在朱老爹的身边,戴着大大的墨镜遮去了近半个脸,让人猜测不出她的喜怒。

隔天,前几日沸沸扬扬的“豪门争夫丑闻”“豪门女气死亲生母亲”等大标题已然换成“半座城池落入他姓之手”。这所谓的他姓指的是高靖宇,高靖宇与朱小花是夫妻,大家都在猜想,这朱老爹是不是有意将“半座城池”交由女婿高靖宇。

不过,当别家报纸争相刊登高靖宇与朱小花往日渊源时,只有一家报纸用整个版面刊登了一则声明,离婚声明,声明人是朱小花。

人们眼花缭乱的吸收这一个一个如惊天闷雷的大消息,惊叹于朱氏父女的动作之快。这一个星期全城的大报小报,全是朱氏新闻。

高靖宇从来不是看报纸,他只看国际金价,国内金价……

这几日叶珍平静了许多,却并不是因为高靖宇的劝告起了作用。而是因为叶珍看报纸。

她手上的报纸仍是一个星期前的那份。

朱太太去世了。

就在朱老爹寿宴那一日,就在她去找朱小花不痛快那一日。

叶珍,你没错,你没错的,你才是受害者,你没有错!

叶珍一直不停的这样告诉着自己,可她无法忘记朱太太那日抖着手指着自己的情景,亦无法忘记朱小花甩她耳光让她滚的情景。

是她,是她害死了朱太太。

不,她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叶珍只觉子宫里一阵的翻绞,五脏六腑跟着绞到了一块,一滴滴冷汗自额上滴下,这下,她真的要下地狱了么?

高靖宇还没来得及从这一个接一个的震惊消息中回过神来时,叶珍便很快地再次进了医院。

他不知道当初朱小花送朱太太进医院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但他此时握着叶珍冰凉的手指,那种从对方指尖传来的阵阵寒意,让他不寒而栗。总之,他的心情很糟糕。

叶珍子宫内的那颗肿瘤好似认定了她,定要在她的体内开出一朵绚烂的花来,它开始繁衍,开始横行,开始肆虐,开始日以继夜的对叶珍进行折磨。

这让叶珍恐慌,除却本身那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疼痛与悲凉之外,更多的是她对于死亡的恐惧。

她甚至有些不敢睡,夜不能眠。

那深深的黑暗,像无底深渊,在她面前一直塌陷一进塌陷,没有极限。

叶珍每痛上一分时,她对于朱小花的恨意便多上一分,对于朱太太的愧疚便少上一分。

这是种与生俱来的本能。

人在困苦的时候总会希望有个依靠,或者说是寄托与信仰。

从前叶珍的寄托与信仰是高靖宇,只是在那么多年的漫长岁月中,这种情感已然慢慢变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叶珍发现,光靠这种虚无缥渺的爱已经不足支撑她。于是,她将这种强烈的情感转为对朱小花的怨恨。

天知道,当她得知自己将会在人生最美好的时废死去时,她只是想冲到朱小花面前,好似,朱小花才是那个要她命的刽子手。

而高靖宇,竟不知在什么时候,处境已经完全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商场新秀,变成一个受人唾弃的负心汉了。

他不敢面对朱小花,因为朱太太的死跟他有很直接的关系。

他不敢面对叶珍,因为叶珍看他的眼睛已经从曾经那么热切的爱意变成了满腔的怨恨。

他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朱小花了,第一是因为有些不敢,第二是因为,既使他想见,他也见不到。朱家的大门,似乎已经为他高靖宇给关上了。

曾经一个一个对他热情至斯开口闭口叫他姑爷的那些人,现在看他就像看到魔鬼一般,朱小花是他们的心头肉,而他,对朱小花,无可救赎。他们大概是没有想到哪家姑爷会这般地忘恩负义吧,所以他们都避他如蛇蝎。

医院的长廊内,高靖宇独坐于椅子上,眉眼还是那么好看的眉眼,表情是一如既往的阴郁。

他希望叶珍的病能够快点好起来,这样,大概她就可以那么不歇斯底里的怨天尤人了。

两个小时后,叶珍被从急救室推出来,进了普通病房。

其实谁都明白,叶珍,没救了。她注定要在这如花的年龄枯萎、凋残。

麻药还没退的叶珍还没有醒,老实讲,睡着的她真的要比醒着的时候好看得多,因为她醒着的时候总会不停的向她身边的每一个人索取,每一个人都在被透支着,透支对她的爱,透支对她的好。

“你是不是在想朱小花?”

叶珍醒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样的一句,这让高靖宇深感无力。为什么她的口气是这么的理所当然。是他给了她这种错觉吗?

看吧,她总是这样,高靖宇连个发呆的权利都没有了,因为,叶珍不喜欢陪在她身边他还能够发呆。

“她是我太太。”

高靖宇陈述事实,他陪在叶珍身边已是很对不起朱小花了,但为什么叶珍每每总要以一副受害人自居。

“那是她逼你的。”

“不,叶珍,她没有逼我。当初是我自己答应娶她的,是我自愿给她高太太这个名份的,朱小花可能在旁人眼里是混了点,但结婚三年多,她待我却是极好的。”

虽然公司的每个员工都说老板娘就是一个穷酸的暴发户,穿着拖鞋的来去匆匆的模样像极了农民工,但他知道,朱小花跟他公司的人都混的很好,时常地请他们吃饭,听他们对公司的意见与建议。呵,现在想来,朱小花好像总在干这样的事,默默的帮他,却又不让他知道。或许朱小花是怕他自尊受不了吧。可他自尊再多不可一世,他也得承认,高靖宇的今天,完完全全是朱小花成就起来的。

叶珍好似受了刺激,一个甩手,将右侧放于桌上的水杯还有其他一些东西,尽数扫落。杯子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四分五裂,就好那些再也回不去的从前。

高靖宇却对叶珍的怒意视而不见,他觉得这样真累,叶珍这样活着真累。

“叶珍,朱小花没有错。别忘了,当初是你爸送你出的国,还是你爸把我出国的名额给换了下来,依然是你爸将我逼得走投无路连份工作都找不到。而朱小花,在所有人都背弃我的时候收留了我。说我还情也好,说我报恩也罢,于情于理,总是我对不起朱小花,而不是她对不起我。”

既使没有朱小花,他与叶珍,都没有可能会在一起的。因为,叶国良不会允许。

高靖宇没有去理会地上的碎片,只看着叶珍一字一句的说道,也不管她听不听得进去,这些话他早就想说了,只是以前想着,反正他与叶珍没有什么联系了,这些话说了也没用。只是没想到,叶珍会突然这样。他可以理解她绝望的心情,但他希望她不要把什么过错都推到朱小花头上。

“你都知道了?”

叶珍指的是叶国良暗地里做的那些事。

“是,我知道了,知道得很祥细。”

叶珍有些呆愣。

高靖宇说的没错。

当初逼他们各奔东西的人,是她父亲。其实她那会也害怕,害怕自己的父母会落得跟高靖宇父母一样的下场,所以对于父亲的所做所为,明明是知道,却又装做不知道。

这样她就可以一面继续做叶国良的好女儿,一面又做一个思念高靖宇的对爱坚贞不渝的女人。

她只是没有想到朱小花会地么迅速的就将高靖宇给夺了去。

“所以事实是怎么样,你自己应该很清楚。朱小花从未有对不起你,而你却害死了朱小花的母亲。”

而你却害死了朱小花的母亲……而你却害死了朱小花的母亲……

高靖宇的这句话就犹如场诅咒,一声声的,击打着叶珍紧绷的神经。

朱太太死了……

是她害死了朱太太……

是她害死了朱太太……

“不,不是我害死的,不是我害死的。”

叶珍拒绝接受。

本来低垂着头喃喃自语的叶珍,忽然抬起头来看向站在病床床脚处的高靖宇。

“是你,不是我,是你害死朱太太的,不是我不是我。你明明知道朱太太有病,你却没有告诉我,你甚到没有任何行动。你也是看报纸才知道朱太太去世的消息吧。呵呵,高靖宇,说我,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想必现在的朱小花一定恨极了你吧,大概会想要杀了你吧……”

高靖宇立于床尾,身上的西装因来来得匆忙而显得有些皱皱的,事实上现在他家里的每一件衣服都是皱皱的,以前这些事情全部都是朱小花一手打理的,而现在,朱小花已经有很久没有回家了。

叶珍说的对,想必朱小花现在别说给他熨衣服了,估计想杀他的心都有。

高靖宇其实是不知道朱太太的身体会那么不好的,但这句他没有说,谁相信呢,他与朱小花结婚三年多,却一次也没有听朱小花提起过,还是说朱小花说过,而他没有在意。

他甚至开始想,结婚三年多,他对于朱小花的事到底知道多少。

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

因为他似乎从来就没有好好待过她,没有好好地听她说过她自己的事。

朱小花总是连名带姓的叫他:高靖宇,陪我吃饭……高靖宇,陪我去SPA……高靖宇,陪我去见我哥……

他甚至对于他老丈人的那相干儿子陈泱也只见过几面,因为他不喜欢朱小花用祈使句对他说话,好似她真的是他的债权人一样。他不希望朱小花一遍一遍的提醒他,他是她用五百万换来的。

那对他来说,过于沉重。

高靖宇只想着一门心思的将叶珍的病治好,或者说作另一种最坏的打算。

而叶珍,却并未作如高靖宇一样的打算,他将高靖宇视为她最后的救命草,此生,如果她要下地狱,她也要拉着高靖宇一起。

三个月前,叶珍查出子宫癌的那天正好是她二十八岁的生日,本来那天家里给她安排了一场相亲宴,但她委实厌烦了这种日子,便想着找个借口给推了。可一般的借口,她老爸老妈已经不再信了,于是叶珍只便想了这么个借口,相亲再重要也比不上她身体重要吧。

就这样,本来只是想找个借口逃避那场相亲宴的叶珍,因为做戏要做足,免得被她爸爸妈妈抓现行,下次再想开溜就难了。于是她索性便在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

这一查,但查出事来了。

二十八岁,叶珍不知道别人的二十八岁在干什么。

在是享受恋爱生活的甜蜜?还是在享受婚姻生活的乐趣?

她只知道,那一刻,她觉得暗无天日。她的生命,从夏花到秋叶,只有二十八个春秋……

在接到通知单的那一刻,她脑袋轰的一声,如电闪雷鸣。她直接的问医生,她是不是会死,医生沉默的态度犹如一把巨大的垂子,击打在她的心上。

她会死的,她叶珍会死的。

时至盛夏,叶珍却如坠冰窑。

叶珍回国后她爸爸妈妈就在自家小区的另一层楼上给她买了一套房子,叶珍自买下那套房子之后便很少回家住,起先是她觉得她需要独处,后来的时候是已成为习惯。

那天晚上,叶珍蜷缩在床上,手脚冰凉,那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凉意,直达心底。

她哭了一晚上,哭到昏睡过去,再哭着醒过来。

半夜哭醒过来的叶珍面家里一室的黑暗,空荡荡的房间,另她无法不心疼自己。心底更是止不住的涛天恨意。天哪,她真的好恨,恨他们第一个人。恨她父母,恨高靖宇,恨朱小花。她不知道到底是谁将她抛弃了,又是谁将她逼至如此境地。

从前的叶珍便在那一晚上死了,死彻底了,但另她感到可悲的是,现在的叶珍,也活不了多久了。

她无法想像那颗被称为瘤子的东西是怎样堂而惶之的进驻她的体内,然后霸占她的子宫,最后再一点一点残食掉她的生命。

它的可恨程度跟就朱小花一样,她恨不得将她们一起连根拔除。但她无法控制它,所以,她只想着,她绝计不要让朱小花她过。

只是没想到结果却让她自己感到惊恐,朱太太死了,她现在只要一闭眼便会想到朱太太抖着手指着她的情景。那是作为她埋葬掉过去的那个叶珍的代价。

“叶珍,你就不能让大家都好过些吗?”

高靖宇面对已然陷入自己的魔症的叶珍,除了头痛,仍是头痛。

“哈。”

叶珍仰着脸,对着空气笑了一声,好像高靖宇说了个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

“高靖宇,我会死的。”叶珍逼视着高靖宇的眼睛,一字一句的极细极慢地说道。“你知道死亡代表什么吗?死亡就代表着结束,一切都结束,从此以后我叶珍便什么都没有了,从些以后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叶珍的一点一滴了,你了解吗?你明白吗?你知道那种感受吗?”

“不,你定然是不知道的,你怎么会了解我的那种感受。我一个人独自在异乡对面国外的月亮思念你的时候,你跟朱小花背着我在干什么呢?我一个人独自与我父亲无声抗争的时候,你跟朱小花背着我在干什么呢?我好不容易挨到毕业,企求我爸爸让我回国,想着这城市有你,我就有了回来的理由,这时候,你跟朱小花背着我干什么呢?”

叶珍咧开嘴无声的笑了笑,躺在病床上靠着枕头,又继续道:“不对,那时候你们不再背着我了,你们光明正大了了,你们登了全城的报纸,怕我看不见似的,一张婚纱照就占了整个版面,朱小花笑得多开心哪,朱小花穿婚纱的样子多美啊。可你们知道我哭的有多惨吗,你们知道那时候我是怎样的绝望吗?”

她那时候好不容易从王赞那里要来高靖宇换过后的号码,可他说什么了呢,她打电话给他他又说什么了呢。他说:“叶珍,我要结婚了,如果你是要恭喜我的话,谢谢。但请原谅我没有邀请你,因为朱小花不喜欢。”

他妈的竟然说朱小花不喜欢,他知道那时候的话是带着怎样的刀锋一刀一刀的割在他心上吗?

她离开三年多,他从不主动找她。手机号码,最子邮箱,MSN……这些他都全部换过。没关系,谁让她父亲做那些事呢,她不怪他。既使他不肯找她,那她找他总可以了吧?总是可以的吧?却为何还不可以呢?

她不肯放弃的又打电话给了朱小花,可是,她仍旧还是败了,朱小花甚至连让她出场的机会都没给就将她杀的片甲不留。

她记着,她记得她叶珍今时今日的难堪,全都拜高靖宇与朱小花所赐。

高靖宇默然贮立,他不语,不是他无话可说,而是因为他知道,跟一个已经陷入疯狂的人,你是说不通的,毫无道理可讲。

可高靖宇越是沉默,叶珍就越是不肯放过他。

“靖宇,你难道在我出国之前便爱上朱小花了吗?”

“没有。”高靖宇据实回答,他时候朱小花在他眼里不过一个行为举止都很怪异一个小学妹。

“那是在我之出之后便爱上她了吗?”

“没有。”

既然叶珍想知道,高靖宇便也没有隐瞒的告诉她。

“那是在你们结婚的时候爱上她的吗?”

“没有。”

“没有?”

叶珍显然不肯相信,没有他为何会与她结婚?

“叶珍,聪明如你,怎么会不明白今天的高靖宇的境地是拜谁所赐。如果不是你父亲一步一步紧逼,便也不会让朱小花有机可乘,我们也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但既使这样,他也从来没有怪过他们,这个世界上的人,哪一个不是在歇尽全力的为着自己,而且,更因为叶国良是叶珍的父亲,所以,他默默受之,他并不乐见于两败俱伤的场面。

“叶珍,我知道的,你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自己生病这件事,其实你的困苦与任何人没有关系,我跟朱小花,谁都没有欠你。其实你心里清楚,就算这个世界上没有朱小花,你父亲也是不会让我们在一起的,因为,他是叶国良。”

静静的听高靖宇说完,叶珍沉默了很久,久到病房内只听到外面走廊里有人来回走动的声音。

直到很久之后,叶珍才挪了挪因为一直在打点滴所以有些麻木的左手,“不,怎么会没关系呢,怎么就没有关系了呢。不,我恨你们,恨你们每一个人。”

叶珍的面目不再狰狞,倒显得有些平静,只是仍执意的将那种强烈的恨意硬生生的安在朱小花身上。

高靖宇叹了口气,“你好好休息吧,我改天再来看你。”

说罢,高靖宇便举步离开。

“靖宇。”走至门口,被叶珍叫住。

高靖宇停住握住门把的手,站定,却并未回头。

“靖宇,我想知道,桥头那家的小笼包,你能帮我买吗?”

高靖宇似是沉思了片刻,声音浅浅地道:“改天吧,今天我还有点其他事。”说完便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叶珍定定的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有说不出的空洞与荒凉,她想抓住这最后的救命草啊,可是,高靖宇却不愿意做这救命草。

呵呵。她很可笑不是吗?

叶珍闭了闭眼,将身子往下挪了挪,缩进被子,医院的任何设施都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被子也不例外。可是,叶珍在意不了了,因为没有人会在乎她会不会习惯。

高靖宇从医院出来后已是下午两三点,自医院出来后,高靖宇并没有回家,也没有回公司,而是去了朱小花现在住的地方,他老丈人朱富贵的家。

朱老爹的家离医院不算远,上了高架似乎似拐了个弯但到了,高靖宇一路驱车来到朱老爹的家门口,他下车时正好看见陈泱也站在朱老爹的家门口,高靖宇赶了几步上了前去跟陈泱打了个招呼,他怕等陈泱进去后连个给他应门的人都没有,这几天他吃闭门羹已经吃得够多的了。

陈泱手上拿着两个某饭店的便当盒,并没有给予高靖宇同样的回应,只是淡漠的点了点头。刚好这个时候有人出来开门了,陈泱一个闪身便闪了进去,高靖宇也赶紧跟着。

“唉,姑爷……”

前来开门的司机刘叔不及高靖宇手长脚长,想拦但并没有拦住。

刘叔也只在后面叫了一声便放弃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尽管在他眼里他家小姐还不过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却终是到了该独自面对这个世界的丑与恶的时候了。

陈泱大摇大摇的进了客厅,将便当盒放在茶几之后,然后便满屋子地乱喊。

“朱小花,朱小花,你快点给我出来。”

经过陈泱这么几嗓子的嗷嗷,别说朱小花了,本来在休息的朱老爹都被他嗷嗷起来了。

“泱子,你来了啊。”

朱老爹拄着拐仗从一楼的卧室出来,精神看上去有些不济。

“哇,我说老爸,您也太不济了,什么时候用上这玩意了?”

陈泱指的是朱老爹手中的那根拐仗,以前的朱老爹从来不用这玩意的,朱太太突如其来的离世,看样子对朱老爹的打击很大。陈泱自那以后几乎每天都会过来转上一圈,朱老爹的家太安静了,没有一点生气。此时陈泱故意大声的说着,有意的想要逗朱老爹开心。

“唉,死小孩,老爸我这不是老了么,老了就要服老啊。”

朱老爹叹了口气拄着拐仗慢悠悠地度步至沙发前坐下,拐仗还拄在手里,闭着眼睛似乎还未醒过神来。

“爸,您别酸了,充什么老啊,也不怕别人笑话。”

陈泱有些随决的抄起茶几上的果盘里的一个苹果啃了两口。

朱老爹无声的笑了笑,并未接话。

高靖宇站在陈泱的身后,看着朱老爹与陈泱两人一来一去的,此时此刻他才像个真正的局外之人。

“爸。”

高靖宇往前走了两步,与陈泱并排站着,低低的叫了一声,醒了醒神的朱老爹这才看见高靖宇,却并未应声,而是看向他们身后的刘叔,刘叔搓搓手回了一个莫可奈何的表情给他。

收回眼神,朱老爹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吧。”然后又转过脸看向陈泱。“泱子,去给客人倒杯水。”

“爸,倒水可以,您能别叫我泱子吗,听着多女气,难怪朱小花成天说我一天都不像男子汉,都是您给叫出来的。”陈泱嘴上抗议,不过手上去仍是去冰箱拿了瓶冰水,然后扔给高靖宇,老实说,他是故意的。虽说是初秋,但也是凉意阵阵了。让他给高靖宇倒水?下辈子他或许会干这事。

高靖宇堪堪的接过陈泱扔给他的冰水,朱老爹将陈泱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但也并没有说什么。

给高靖宇扔了一瓶水之后的陈泱,后转身去了台吧,给朱老泡了杯浓茶,朱老爹喜欢喝瓜片,与朱小花不同,朱小花喜欢喝的是潽耳,以前朱小花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在他面前卖弄茶艺,陈泱对此嗤之以鼻。因为他觉得那绝对是一件浪费时间浪费生命的事。“你们先聊着,我去把朱小花挖起来,这只猪,一定又偷在房间里睡大觉。”把泡好的茶放到朱老爹面前,陈泱便起身上了楼,直奔朱小花的卧室。

高靖宇的目光随便陈泱移动,看着陈泱走到了朱小花的卧室门口,看着陈泱拧开了朱小花的卧室门,看着陈泱进了朱小花的卧室,然后将门给关上了……

高靖宇伸了伸脖子,想提醒陈泱,虽然他名义上是朱小花的哥哥,但朱小花好歹是个女子,而且,他这所谓的哥哥还只是个名义上的,并不是真的。不过,高靖宇也只是伸了伸脖子,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又将脖子给缩了回去。

高靖宇不知道该要跟朱老爹说些什么,只好选择静默,以前陪朱小花回来看朱老爹与朱太太的时候总是来去匆匆,而他,也根本用不着陪朱老爹聊天。或许他大概这一辈子也没法像陈泱那样气闲神定的与朱老爹聊天吧。

“最近忙吗?”

或许是因为静谧得太久,作为长辈的朱老爹率先开口。

“还好。”高靖宇简短的回答,回答完之后大概自己也觉得有些敷衍,于是又自作主张了的加了一句,“叶珍生病了,这几天陪她去了趟医院。”

朱老爹这下彻底无语了,叹了口气便将脸转向了一边,拿起桌上陈泱为他泡的瓜片茶吹了吹再呡了一口。

高靖宇直到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这个时候才明白什么是朱小花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煮出来的米,一窝稀粥。

“叶珍得的是绝症。”

“医生说是晚期。”

朱老爹一直沉默,高靖宇但一直不停的补充。朱老爹此刻才意识到,他这个曾经的女婿,嘴还不是一般的笨。他就说他喜欢陈泱那孩子多一些吗,唉,反正现在朱小花也要离婚了,陈泱也没女朋友……

这样的算计另朱老爹从刚刚出来就一直不太精神的眼一下子变得精亮起来。

“那你该好好照顾她啊。”

朱老爹指手指放在拐仗的龙头上按了按,半是真心半是假意的说道,高靖宇却并未能分辩出这句话里的真正含义,他揣测不出朱老爹此时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说这句话。

“爸,不是,您别误会,叶珍出国这么多年,国内也没什么朋友,好歹曾经相识一场,所以我才帮帮她。”

高靖宇出门前一定未看黄历,或者说他根本不应该同陈泱一同进门的,两人一对比,朱老爹才发现,他的干儿子陈泱还真是好的不像话。

“没事,你别紧张,我也没误会。当初你们本来就是男女朋友,是我家朱小花硬上在你们中间插上一脚,便生生的给你们拆撒了。现在,她偿到代价了,也该学乖了,反正她也有了离婚的打算,正好趁现在,你们桥归桥,路归路。”

朱老爹此番话说得很中肯,看似完全不带任何偏颇之意,对于朱太太之死这件事更是只字未提。

看似语调温和的一番话,却将高靖宇逼得无路可退。

“爸,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样。”

“没事,现在开始想也没关系,反正迟早是要想的。”

朱老爹倒显得很看得开,对高靖宇倒开导起来。

陈泱走进朱小花的花室时,朱小花连手带脚的坐在窗台上锈十字锈,西斜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卧室内,洒在朱小花身上。

朱小花气息平稳,整个人看上去很平静,没有了往日的乖张与毛躁。陈泱却并不知道这是不是件好事。

“哟,朱小花,你还会干这事儿啊。”

陈泱仍旧用他惯用的语气,闲闲地开口,一副欠扁的样子。

“嗯。”

朱小花嘴都没张,只从鼻子里出气嗯了一声。

这下陈泱炸毛了,他大老远的跑饭店去买她喜欢吃的印度飞饼,她就嗯一声?

“你哑巴啦?”

陈泱一屁股坐到放在窗台旁边的沙发上,语气不善地开口。

“你才开哑巴了。”

朱小花反击,不过却仍是没有抬头,看样子十分专注于手上的活计。

陈泱左看看右看看也看不明白朱小花究竟锈的是个啥,“你这锈什么呢,这么有闲心。”陈泱很好奇,他实在是很少看见朱小花干这样的事。她要是喜欢这样的东西,去买幅不就成了,何苦自己傻坐在这一针一针的锈上去。

“这是百鸟朝凤图,我妈还没有锈完的,我想把它锈完呢。”

她在朱太太的房间里找到的,就压在那本《瓦尔登湖》下面。朱小花将它连同那本书一起拿了过来,书她已经看了一半了,可这十字锈,对朱小花来说,实在过于难了一些,她锈了几天,连只小鸟都没锈好。

陈泱没有再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朱太太的死,想必老爹与朱小花,打击实在是太大吧。

“对了,你过来干嘛呀?”

“来看看你咯,给你带了好吃的,在客厅里。不过,现在高靖宇在你家客厅,你要出去吗?”

朱小花这才慢慢地抬起头来,有些愣愣的看着陈泱,似乎没能明白陈泱所说的话的意思。

“怎么了,才发现你哥我长得很帅吗?”

见朱小花呆呆地,陈泱伸手,拍了拍朱小花的头。

“他来干嘛?”

没有理会陈泱的自恋,朱小花的思绪还停留在他刚刚的那句,高靖宇在她家客厅的话。

“我怎么知道他来干嘛,要不你下去看看?”

“不去,暂时还不想看见他。”

朱小花别开脸,逃开陈泱的视线。她真的不想再见到高靖宇,她只想一看到高靖宇的脸,就无法不想那天的事。朱太太死了呀,谁来赔她一个朱太太。

“别忘了你们还没有离婚。”

陈泱暗暗地叹了口气,提醒朱小花,他并不希望朱小花用逃避的方式来避开高靖宇。

“不是已经发了声明吗?”

请了那么多家媒体,不就是希望借由他们的手广而告之吗?

“噗!朱小花,亏你还是大学毕业呢,有没有脑子啊你。你以为现在是什么社会?离婚是你发一则声明就能离得了的吗?你就算单方面发表一百则一万则声明,还是无济于事,你的头衔仍是高太太,你仍是高靖宇法律上的妻子。”

朱小花不会真的以为发一则声明,她跟高靖宇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吧?

陈泱沉思了会,“当然,如果你手上有他跟叶珍在一起的证据,这对于你离婚来说,会简单容易上许多。”这样一来,高靖宇便成了婚姻的过错方,法律便会站在朱小花这边。介时,朱小花提出的任何要求,法官都会酌情处理的。

“呵,我又不是贱,他们在一起便在一起了,我还去找什么证据,这不是给自己难堪吗?”

朱小花摆摆手,神情如同朱老爹一样的疲惫不堪,朱小花不是叶珍,她不会想着故意让谁下不来台。

她的心思其实很简单,她想要的也其实很简单。她不过是希望能跟自己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没有第三个人,只有他们两个,也不用付出别的代价,一起地老天荒。

只是,这种信仰一旦打破,但再也封存不起。

今时今日,高靖宇对她朱小花来说,只是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刺目,酌痛……还有苦不堪言。

她明明觉得很苦痛,却找不到任何人叙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又该如何说起。

“你要不贱,当初会那么死皮赖脸的要嫁给高靖宇么。”

陈泱似乎还嫌朱小花不够痛苦似的,往死里刺激她。

朱小花愣了愣,大概也没有想到陈泱会如此说吧,他不应该是来安慰她的么?

“瞅什么瞅,没见过帅哥啊?”

见朱小花跟个傻子似的猛盯着自己,陈泱没好气地哼哼。

“哇,你好狠毒!”

朱小花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指责陈泱。

“你怎么能这么无耻,我都这么难过了,你还要这样说,你不是我爸的干儿子么,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我爸……哪有你这样当人哥哥的啊,见到妹妹不好过不仅不安慰,还落井下石。”

朱小花越哭越难过,似是上隐了般,越哭越大声,越哭越有劲,后来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抱着陈泱的大腿哭。

陈泱低下头看着朱小花的脑袋,抽了抽腿,没抽出来,于是又挪了挪脚,朱小花便跟着陈泱的腿挪了挪。

完了,陈泱心想,自己怎么就那么嘴欠的惹了这个祖宗。

当高靖宇跑到楼上,扭开朱小花的卧室门的那一刻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朱小花坐在地上抱着陈泱的大腿哭得死去活来,陈泱一脸大义凛然的直挺挺的站着,任由朱小花把眼泪鼻涕全抹在他裤管上。

朱老爹此时也拄着拐仗拄到了门口,伸个头越过高靖宇越里探了探,待看到与高靖宇看到的同样的景象时,也差点把下巴给惊掉了。

“你们俩背着我干了啥?”

朱老爹当着高靖宇的面故意说道。

朱小花直到看到门口的两个看客,这才抽抽噎噎的止住哭声,抹了抹脸抓着陈泱的裤管站起身来。

因为朱小花扯的原固,陈泱不得不用两只手按住裤腰,免得朱小花把他裤子给扯下去。

“爸,陈泱他欺负人。”

朱小花的本意是在朱老爹面前参陈泱一军,不过因为刚哭过的原因,声音有些低沉嘶哑,所以,这原本告状的气氛一下子便变了味了,实在是让人不得不乱想,到底陈泱怎么“欺负”她了。

咳咳

朱老爹不适应的咳了两声后十分配合的附合,“这样啊,那你打算让爸爸怎么给你做主啊?”

陈泱:“……”

朱小花:“……”

高靖宇:“……”

陈泱与朱小花不由得同时在心里面感叹,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啊。

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高靖宇,虽然觉得难堪,却仍是维持着风度。只是,如果眼睛没有眯起的话,如果拳头没有握紧的话,如果牙关没有咬住的话,如果身体没有挺直的话……

陈泱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的将这些尽数地年在眼里。

扭了扭屁股对朱小花说:“朱小花,赶紧把婚给老子离了。”然后一扭头,甩甩裤管,便头也不回地下楼上。

朱老爹与朱小花看着如此风骚的陈泱,目瞪口呆,天哪,原来陈泱是这种风格的。

看着陈泱扭动的屁股,朱小花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然后咽下……

高靖宇此时眯起的眼悠地放大,喘气声明显加大,大概是怒地。

朱老爹似乎很开心,又拄着拐仗下楼了,走时不忘提醒朱小花。

“赶紧把婚给离了啊。”

朱老爹与陈泱都下楼去了,高靖宇与朱小花两人面对面的站着,静默。

朱小花的脸上还挂着稍许泪痕,高靖宇从来没有看见朱小花哭过,这是第一次。却是朱小花抱着别的男人的腿号啕大哭……

“朱小花,我接你回家。”

高靖宇闭口不提刚刚的事,她抱着谁的大腿哭他都无所谓了,只要她跟他回家。

“不,这里才是我家。”

朱小花偏过头,执意地回道。她朱小花是绝对不进踏进那个地方半步的,死也不。

“你要是想你爸爸,我以后会常陪你回来看他,现在我们回家。”

听到高靖宇如此说的朱小花没由来得感到一阵厌烦,他凭什么命令她?!

“不,高靖宇,说白了,我不想跟你回去。”

或许朱老爹跟陈泱都说的对,是要赶紧把这婚给离了。

朱小花不想再反搭理高靖宇,又走回了陈泱上来之前她坐的地方,然后拿起十字锈开始锈了起来。

朱小花发现,其实这东西真的很不错,能让她完全地静下心来,能让她完全地不去想其他事情。虽然她总笨手笨脚的锈错地方,但她似乎已经从中发现了乐趣,那一针一锈串连起来的图案,朱小花觉得,这东西比爱情实在多了。你锈完一针那便是一针,而爱情,你付出再多也无济无事,你将整个身心双手奉上,可到头来仍是只有被人践踏的份。而且还心甘情愿的还奉上了五百万,现在想想这钱真花的他妈的不值,瞧她拿五百万给自己买了些啥,这不都他自己找贱么。没有人能受得了这种苦楚,真的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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