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家是个大家族,但实际上由于某些原因真正长期住在薄家别墅里的人并不多,并且大多数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眼前是一座典型的中式庭院,处处充斥着鸟语花香,夕阳的余晖透过头顶的露天玻璃投映下来,形成一道绝美的风景。
苏荷并没有心情欣赏此景,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聚集在餐桌以及餐桌上的每一个人身上,比起刚来时更加拘束了。
“爸,妈,我们回来了。”薄惟祈大方地走到餐桌旁,朝着父母点头问好。
“回来了,坐吧。”薄父淡淡地看了一眼他们,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苏荷偷偷地看了一眼蒋松兰,发现她竟然一直在紧盯着自己不放,心中不由得揪紧了。
更令苏荷感到在意的是一直坐在蒋松兰身边沉默不语的蒋曦,她一直在低头把玩着手机,对薄惟祈与苏荷的到来不闻不问。
苏荷光顾着看,一时间忘记了坐下,直到薄惟祈暗暗捏了捏她的手心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坐下了。
饭菜很快地就被佣人端了上来,是中式晚餐,卖相相当诱人。
“去哪儿了?”席间,薄父突然看着薄惟祈发问道。“陪她去训练了,后天就要比赛了。”薄惟祈爽快地回答道。
“哦?”薄父似乎一下子来了兴趣,转而详细询问了苏荷关于比赛的具体情况,然后感叹道:“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一个单纯对马术感兴趣的大小姐,没想到你还挺有出息的。”
他事先从儿子那里听说了苏荷正在从事马术事业一事,当时并没有太过在意,现在了解实情后当即对苏荷表现出了称赞之情。
听到薄父对自己的称赞,苏荷心中不禁感到美滋滋的。但接下来,薄父又将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马术终究只是马术,当不得事业的,女人嘛,结婚了还是要以家庭为主啊。”
苏荷愣住了,她自然明白薄父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很想要反驳,喉咙却哽噎着说不出话来。
事实上,如果她的家人也在现场,大概也会同意薄父所说的话。
他们反对苏荷从事马术事业的理由大同小异,无非都是一些以她身为富家小姐、千金之躯为出发点的“良言忠告”,对此苏荷丝毫不以为意。
由头到尾,真正支持她马术事业并一直在她身边给予她鼓励的人只有薄惟祈一人。他曾说过的那句话“你一定会成为马术大师”永远铭刻在了苏荷的心头。
为了自己,也为了不辜负薄惟祈对自己的期望,苏荷早就下定决心要干出一番成就来,在马术的道路上一往无前,绝不回头。
如果换作别人,苏荷一定会在正面给予狠狠的回击,但偏偏对方是薄惟祈的父亲,她只能选择默默隐忍下来。
见苏荷紧抿着嘴唇不说话,薄父的眉头顿时微微拧紧了。这时候,蒋松兰说话了:“苏荷,你就表个态吧,好让你薄伯父放心。”
看这阵势,他们是打算就马术一事向苏荷逼宫了,只要苏荷点头答应,薄家人或许就会立刻改口称她为“乖女儿”。
薄惟祈见势不好,立马站出来为苏荷辩护道:“爸,妈,苏荷是真心热爱马术的,而且她在这方面天赋卓绝,不久前更是在国际马术大赛中一战成名……”
他迫切地想要为自己心爱的女人辩护,不想她心爱的东西被人无端剥夺。
“惟祈,我并不反对她偶尔去玩玩马术,当作一项兴趣也不错,但一个女人家始终是不适合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的,一定要慎重!”
薄父直接把话说开了,这直接使得餐桌上的氛围顿时又凝固了几分。
“对不起,伯父,这件事我恐怕做不到……”苏荷认真地回答道。
“你也不用急着回答,等后天你比完赛后再说也不迟,我们薄家不会亏待你的。”薄父的表情很自然,却透露着一股无形的威严。
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苏荷咬紧嘴唇望向薄惟祈,眼神中充满了委屈与不甘。她不想放弃马术,但也不想离开薄惟祈。
薄惟祈于心不忍,打算再为苏荷说上几句,却被蒋曦强行夺去了话茬。
“其实我也不是不能理解表嫂,我有个朋友就是练马术的,身边的有钱人一个比一个有钱,一个比一个帅气,确实是份好差事,就和交际花差不多……”
“蒋曦,你在这里乱说什么!”薄惟祈顿时怒了,用低沉而又狂躁的声音呵斥道。
“我没乱说呀,这是事实……”被薄惟祈责骂,蒋曦显然有些害怕的,声音顿时弱下去不小,望着苏荷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
“惟祈,不要对曦儿大喊大叫的!”薄父发话了,薄惟祈不得不收回了怒火,紧捏着餐布不语。
“惟祈,今天上午你和苏荷是不是在前院和曦儿起争执了?”蒋松兰打破了这短暂而凝重的沉默。
薄惟祈愣了愣,轻轻点了点头。
“这件事我本来不想说的,但你对曦儿的态度是不是太过了?她毕竟是你的侄女,在争执中受了伤,难道不应该安慰她几句吗?”蒋松兰接着说道。
“事情不是这样的……”薄惟祈有心想要解释,却被蒋松兰打断了:“曦儿,把手伸出来。”
蒋曦伸出了自己白嫩嫩的手,上面赫然贴着一张白纱布,看起来似乎伤得不轻。蒋松兰看着苏荷问道:“苏荷,是你把曦儿抓成这样的,对吧?”
苏荷急忙摇头否认,却只听到了来自蒋松兰的叹息声:“唉,我原本还挺看好你的,没想到你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如今还不想承认?”
“苏荷,你们小辈之间的争执我们原本不该多管,但你是不是起码应该先道歉?”薄父也替蒋曦说话了,表情一下子变得相当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