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父亲的质问,薄溪愣住了,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像是想起了什么难忘的场景:苏荷将他拥入怀中的一刹那,苏荷那饱含泪水的双眼,还有苏荷送给他的毛绒玩具……
“溪儿,你还小,有些事情还不能完全明白,但爸爸可以明确告诉你,苏教练她是一个跟爸爸一样完全值得信赖的好人。”
“只要你愿意,她会是你一直以来最渴望得到的母亲。”薄惟祈说着,将桌面上的一双筷子交到了薄溪的手上,“爸爸不想看到你将来感到后悔的样子,所以选择权在你手上。”
说完,他不再理会薄溪,转过头开始享受这一桌子的饭菜了。良久,他听到身边传来了动静,侧目一瞥,便看到了拿着筷子正打算吃饭的薄溪。
看到这一幕,薄惟祈的嘴角不禁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另一边,苏荷忐忑不安地回到了自己的家,草草地解决了自己的晚饭。
洗完澡,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发现并没有来自薄惟祈的任何信息,心绪难平,横竖睡不着,于是干脆抱着被子来到了客厅,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苏荷盯着电视荧屏的眼睛终究还是感觉到了困意,不知不觉便浅浅地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过久,她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了。
她条件反射般地一跃而起,一把将手机抓到手中,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心头不由得一紧。“喂,薄惟祈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我,没吵醒你吧?”男人的声音平缓而低沉,让苏荷从梦中乍醒的不安心情得到了些许缓和。“没……薄溪他怎么样了?”苏荷最在意的还是这个问题。
“放心吧,别的我不敢保证,不过他今晚上吃了你做的饭,看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薄惟祈在电话那头安慰道。
苏荷听了,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禁有些激动。
接下来,薄惟祈告诉苏荷,不久前蒋松兰给他打来了电话,说是希望带薄溪出去旅行,自然而然地,薄惟祈拒绝了她,理由是薄溪还要继续学习。
为此,蒋松兰甚至搬出了薄惟祈的父亲,说他老人家也提出想让孙子陪同,要薄惟祈尊重自己父亲的意愿,这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那可怎么办,可不能再让薄溪去她那里了,否则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苏荷听完薄惟祈的话,不禁心急如焚地表达了自己的忧虑。
“别担心,我可是薄溪的父亲,她再霸道,薄溪的事也轮不到她作主,只不过……”
“不过什么?”苏荷着急地追问道。
“薄溪他……可能暂时不能来上马术课了。”薄惟祈犹豫着说道。苏荷闻言,心中不由得一紧,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终于哑口无言。
苏荷明白,这肯定是蒋松兰提出来的要求,为的就是疏远她与薄溪之间的关系。如果薄惟祈不答应,那么她必定还有别的手段对付自己,到时候受伤的还是薄溪。
“没关系,我明白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苏荷强忍着心中的悲恸,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薄溪那张天真烂漫的笑脸。
不知不觉间,薄溪对于苏荷而言已经是一个特殊的存在,由最开始的师生关系到陷入现在似亲非亲关系的局面,苏荷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再将薄溪简单地视作那个“薄惟祈曾经深爱过的女人的孩子”了。
如果可以,苏荷希望自己能进入到那个孩子的世界之中,取代并成为他的“母亲”。
“苏荷,苏荷?”薄惟祈见苏荷久久没有回应自己的问话,语气变得有些着急起来。
“啊?嗯,我在听……没关系的,这也是为了薄溪好。”苏荷有些心不在焉。挂掉电话后,苏荷发现自己更加难以入睡了。
第二天,薄溪果然没有来。这一整天下来,苏荷都有些不在状态,脑海中时常会浮现出薄溪那充满憎恶的眼神,为此担忧不已。
在这个时候,李成找到了她,提出了关于薄溪的问题。“苏教练,薄家小少爷怎么没来,是不是被你吓跑了?”李成翻着一双肿泡眼,不怀好意地问道。
这绝对不是什么关心下属用的口气,苏荷猜不透他的用意,只能用平常的语气回答道:“抱歉,李经理,我不知道。”
“苏教练……啊不,薄夫人,薄溪可是你的继子啊,你怎么能忍心对他做出那样的事情呢?你说你不知道,该不会其实是毫不关心吧?”李成的话听起来有些幸灾乐祸了。
受到他充满恶意的刺激,苏荷一边在心中告诉自己对方是自己的上司,绝对不能骂人,一边暗暗用力挤压自己的手心以宣泄内心的愤怒。
“李经理误会了,我一直都很关心自己的学生,但学生的私事我不方便插手。”这已经是苏荷能想到的最礼貌的回答了。
李成看出来苏荷在隐忍,心中暗爽,认定她现在依然不敢反抗自己,胆子便大了起来。他以公司规定为借口,就月底的马术大赛威逼利诱苏荷主动退赛。
“苏教练,你应该理解公司的难处,也搞清楚自己的处境,这场比赛对公司来说十分重要,万一失败,你觉得自己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李成苦口婆心地想要说服苏荷,但后者就是紧咬着不松口。到最后,苏荷也懒得跟他磨嘴皮子了,“请经理代我回复公司,我的态度一直很明确,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取得好成绩,不要再拿这个问题烦我了。”
“烦……烦你?”李成惊诧不已,本来想着趁苏荷情绪低落的时候劝说她应该会事半功倍,却没想到苏荷这颗钉子还是那么硬。
“竟然敢跟公司作对,我保证你会后悔的,到时候哪怕是薄先生出面也保不住你!”李成恼羞成怒地威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