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里,某个装潢豪华的洗手间。
“哗哗”的水流从水龙头中倾泻而出,在盥洗池中溅起一层层的水花。薄衍之洗干净了他的手,然后又捧起一瓢水往脸上撒去。
镜子中的他没有了平常的那种淡定自若,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阴森可怕,判若二人。
觉得清醒一些了,他才拿起洁白的毛巾擦拭脸上的水渍。“怎么,很累吗?”身后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足以令一般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薄衍之朝着镜子里瞥了一眼,然后无动于衷地继续用毛巾擦拭脸上的水。
不久,他将手中的毛巾抛入水池中。
“罗素私自把苏芮洗脑了,这事你知道么?”
“知道,那又如何?那个女人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这笔帐我迟早会跟你算清楚的。”他的目光突然充满了寒意。
“薄大少爷,你长能耐了,我很欣慰。”那个阴沉的声音继续说道:“不过我劝你还是把能耐放在它该放的地方,别玩火自焚。”
薄衍之没有回答,对着镜子里的那个人不屑地勾了勾嘴唇,慢吞吞地将毛巾重新放回到了原处。再望向门外时,却发现那人已经走了。
他倒也不以为意,径直走出了洗手间,却意外地撞见了罗素。罗素站在过道上,朝着薄衍之鞠了一躬,道:“薄先生,我等你好久了。”
薄衍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什么事?你也来威胁我吗?”。
“不……您的哥哥,他回来了,就在门口,说要和你见一面。”罗素垂下了他的那颗灰白色的脑袋,在灯光的照射下更显得刺眼。
薄衍之眯了眯眼睛,像是想明白了些什么,突然问道:“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干了些什么?”以他的敏锐直觉,第一眼就看穿了罗素的把戏。
“这……”罗素眨了眨眼睛,心中微微荡起一圈涟漪,却并没有露陷。他定了定神说道:“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薄衍之冷哼一声,自顾自地向前走去。他明白罗素其实是那个家伙的手下,表面上听命于自己,实际上还是会阴奉阳违。
对于罗素私自将苏芮洗脑这件事,薄衍之心中很不满,却也无法对罗素做些什么。说到底,他和那个真正有势力的家伙只是合作关系,而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
“我哥哥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五分钟后,薄衍之在基地的会客厅里见到了薄惟祈,后者只带了几个随从,似乎在刻意展示着他的强大气场。
“哥哥,几天不见,你又想我了吗?”薄衍之笑着问道。
“是啊,我快想死你了。”薄惟祈这么回答着,脸上却没有一丝愉悦的表情,像是一块铁板,冷冰冰的看不到生机。
他带着几个手下赶回到基地,想要伺机救出苏芮,却无奈被薄衍之的手下包围,于是干脆顺水推舟,直接要求跟他见面了。
“我送你的礼物还满意么?”尽管深入虎穴,薄惟祈的威风却丝毫不减。
薄衍之知道他指的是那场爆炸,心中不由得一紧,下意识将十指交错在一起,包住了自己的膝盖。那场爆炸差点要了他的命。
他不动声色道地问道:“哥哥,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去而复返,难道苏荷就这么不重要吗?”
“她已经走了,你追不上她了,也没办法再用她来威胁我。”薄惟祈皱了皱眉头道。
薄衍之笑了笑,没有说话。
薄惟祈意识到了他笑容里的深意,紧盯着他持续好几秒,然后默默地站了起来。“薄衍之,有些事……”他低声说着,像是在喃喃自语。
见他如此,薄衍之身边的手下立刻警觉起来,将手摸向了怀中。
“什么?”薄衍之笑着问道,可他话音未落,只觉眼前黑影一晃,才发现自己的额头已经被一根冷冰冰的枪管抵住了。
薄惟祈紧握着手枪,轻轻摁下了保险。说那时那时快,薄衍之和薄惟祈俩人的手下们都纷纷拿出了武器,双方剑拔弩张,争斗一触即发。
“你对苏荷做了些什么?”薄惟祈冷冷地问道。他有些后悔不带着苏荷一起离开了,薄衍之表现得如此自信,肯定是已经抓到苏荷了。
他来不及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第一反应下,只能暂且将薄衍之控制住,之后再寻机会救出苏荷。
“这是你第二次拿着枪对着我了,哥哥,你的心真狠。”薄衍之笑了,笑得无所畏惧。
“你总是以正人君子自称,却干着最恶毒的事情,作为弟弟的我感到很痛心。”薄衍之的这句话充满了挑衅的意味,仿佛拿枪的人是他而不是薄惟祈。
“恶毒?这句话从你口中说出来还真是挺有意思的。”薄惟祈勉强控制住了自己想要杀人的欲望,同时下压枪口,将薄衍之压倒在沙发上。
他注意到,自己握着枪柄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我没时间陪你耗下去,快把苏荷交出来!”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苏芮!”
“哥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容易激动呢……实话实说,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也是救不到她们的。”薄衍之的表情显得有几分失落。
薄惟祈皱了皱眉头,环顾四周一眼,发现这里的环境十分封闭,周围都是敌人,要想从这里顺利带走两个女人确实很难。
“起来,带路!”薄惟祈少有地表现出了粗暴的一面,将他从座椅上一把揪了起来,看起来他已经完全不把薄衍之当弟弟了。
或者说,从很久之前他就打算这么做了。
薄衍之哈哈一笑,慢吞吞地往前走去,一脸的不在乎。
“薄衍之,我知道你是个疯子,不怕死,但别以为这样就能随意摆弄我!”
“嘭!”枪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