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争论无果过后,南亦茗摆摆手,示意大家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大臣们见终于可以走了,便一个比一个跪的勤,道一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便迫不及待退了出去。
南亦茗往台下走的时候,放眼下去望了一眼站在队伍最后面的戴良辰,此时戴良辰也正好抬眼望着他,南亦茗看见他的眼睛之中,似乎有些千言万语要诉说一般。
回到后面的寝殿,不过一会儿,戴良辰就求见。
南亦茗整整衣冠,宣了顾墨,便接见了戴良辰。
只见戴良辰叩首之后,便说道:“皇上叫臣来,究竟是所为何事?”
“哦?朕何事叫你前来了?”南亦茗眨眨眼睛,满眼笑意的看着戴良辰,这种感觉只有跟顾墨在一起时才会有的,如今竟然跟这个戴良辰也有这种感觉,难道说,这是碰见知音了吗?
“刚刚你在下朝之时,一直紧盯着朕,不是有话要说,还是如何?”南亦茗瞧了瞧这个戴良辰,近距离的接触,才发现,这双料状元竟是一翩翩公子,站的直腰板正,跟自己说话不卑不亢宠辱不惊的样子。
这名字也是起的应景,玉树临风往那儿一站,果真是良辰美景一般。
“皇上您错了,是皇上您先看臣,臣又看的您,您如果没有看臣,怎么知道臣看您呢。”戴良辰沉稳有度,让人听了觉得有趣。
好一副伶牙俐齿啊,南亦茗看着戴良辰笑了笑,说道:“朕继位多年,这还是首次听到,皇上,是您错了,这样的字眼,你可知,你该当何罪吗?”南亦茗煞有兴趣的看着戴良辰,等他看他作何反应。
“臣不知自身错在何处,思来想去,不知何错之有,还请皇上指点一二。”戴良辰将南亦茗的话不卑不亢的接了过去,又稳稳的将问题抛了回来,够聪明。
“哦?”南亦茗哈哈大笑,听那些阿谀奉承之言惯了的,偶尔听到这种话中带刺儿的,南亦茗还就是喜欢的不得了。
戴良辰不知南亦茗的这个“哦”所谓何意,便又行了行礼。
“看你二位的样子,我这是来晚了?”身后忽然有些声响,南亦茗闻声转头,果然是顾墨。
“某人不是一向都是如此。”南亦茗调侃顾墨说道。
真不敢想象,前段时间的那个油嘴滑舌油腔滑调的人,和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神采奕奕的顾墨,是同一个人。
“想必你这是发现了什么贤良之才吧,看你脸上的表情,像极了之前皇祖母给你做榛子膏的时候,你那个表情。”顾墨进来,南亦茗遣退了众下人。
顾墨见下人们都出去了,自顾自地走到南亦茗的面前,没等南亦茗坐下来他就坐下来了,戴良辰挑了挑眉。
“戴爱卿难道是有何事情要问吗?”南亦茗憋着笑,知道他看多了规规矩矩的人,见到顾墨这样子的,定然会吃惊。
“臣并没有。”戴良辰一言难尽的拱了拱手。
“撒谎。”南亦茗直接挑明。
“臣有。”戴良辰实话实说。
“。……”轮到南亦茗挑了挑眉。
“这位戴公子便是那几百年来才出一个的那个,一顶一优秀的文武双料状元吗?”顾墨已经开始斟茶了。
南亦茗示意戴良辰过来坐下。
戴良辰思量了思量,瞅了眼南亦茗身旁行动自如的顾墨,说道:“臣还是站着为好。”
“哦?此话怎讲?戴兄?”顾墨看见戴良辰这样拘谨,笑了笑,招招手:“你这样大家都不舒服,赶紧过来坐下,你不了解我们,我可了解透了你。”
“这话又是为何?”戴良辰话还未说完,便被顾墨拖着坐下。
戴良辰赶紧挺胸抬头坐直了,又看到皇上就坐在自己的对面,想了想微微的颔了颔首。
“戴爱卿倒是守规矩。”南亦茗笑了笑,从顾墨手中接过一杯茶,径直端给了戴良辰。
戴良辰受宠若惊,赶紧行礼端了过来。
“家父对臣家教甚严,规矩成习惯,习惯变成自然了,希望臣的拘谨规矩,不会破坏了皇上和顾大人的雅兴。”戴良辰拱了拱手说道。
戴良辰的手还未握实,就被顾墨用手轻轻地拍了下去。
“在旁人面前有君臣之分,但是私下里面,我们便是结拜的兄弟。”顾墨仿若毫不顾忌的说道。
“上朝并行君臣之礼,这是家父一直从小教导臣的,和皇上顾大人称兄道弟,臣愧不敢当,臣若如此,便是逾越了。”戴良辰又拱了拱手,这次没有让顾墨得逞。
“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一本正经顽固不明的人。”顾墨撇了撇嘴,说道:“倒也没关系,你习惯就好。”
“日渐天冷了,你过来凑近一些。”顾墨好心的照顾戴良辰过来。
戴良辰眼光异样的看了看南亦茗,又看了看顾墨,脸上是一言难尽之表情。
“你这是为何,为何如此看我?”顾墨两只手握着杯子,完全是个孩童模样,丝毫没有规矩可言。
“臣……我……”戴良辰为自己心中想法感到惊吓。
“男子汉莫要吞吞吐吐,你究竟有何想法,坦然说出便是,此处并无君臣,只有兄弟。”顾墨竭尽全力的让戴良辰放松下来。
看到戴良辰这样拘谨,南亦茗不再一味在旁边看热闹,对戴良辰说道:“就像顾墨所言,这里并非前朝,少谈国事,你我便是兄弟。”南亦茗鼓励着戴良辰。
“是,皇上……”戴良辰强忍着想要行礼的冲动。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自己第一天上朝,就被皇上拉到后边来称兄道弟,回府去跟爹说,爹定然会吓一跳。
不可不可,跟爹说,自己如此放纵不合规矩跟皇上称兄道弟,爹岂不是要打断自己的腿?!
“莫要叫我皇上,称我亦茗便是。”南亦茗微笑着看着戴良辰,尽量不给他压力。
“亦……茗”
“你看他那表情,好似要让他吃鹤顶红一般。”顾墨觉得这个人着实板正,但是板正的有点儿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