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歌眉毛玩味的一挑,心里想着“怎么?这是耍无赖?”
心里嫌弃着,一只白净的手却已经伸出去了。
穆清歌用力一扯,伴随着南亦茗低低一声“诶”南亦茗总算站起来了。
南亦茗悠闲的将衣袍整理好,这才往前走。月光之下,一袭长袍,尽显修长。穆清歌跟在南亦茗后面,脑子里凭空蹦出来“玉树临风”这个词。
穆清歌连忙甩甩头,抬头望着清亮的月亮冷静一下。
这月亮看着看着,倒是看出点额外的思绪来了。
穆清歌忽然想到,自己还在现代时,很喜欢的一个日本作家,夏目漱石曾经的一个小故事。
夏目漱石曾经做英语老师时,有一天,夏目漱石让自己的学生做一篇英语短文翻译,短文中一对情人在月光下浪漫的散步,男孩子情不自禁得说了一句“I-Love-You”。
于是夏目漱石问自己的学生,“I-Love-You”如何翻译。底下学生说出了很多答案,可是这些答案大同小异。大部分是什么“我爱你”“我喜欢你”之类。
听到这些不出乎意料的答案,夏目漱石觉得不应该翻译的这么直白,应当含蓄一些。夏目漱石在听完学生给出的答案后,跟自己的学生说:“一句‘今晚的月色真美’便足够了。”
穆清歌实在喜欢夏目漱石的翻译。单从文学的角度就十分喜欢了。只是自己最初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并没有心上人,自然也没有与谁月下散步。尽管夏目漱石的翻译,极尽浪漫与温柔,含蓄而撩人心弦,无法感同身受的穆清歌也仅仅领略了皮毛。
但穆清歌今日与南亦茗一起,在月下走着,才切身体会了。为何说“今晚月色真美”。
穆清歌转头偷偷看看南亦茗,与身边这个人在一起,不仅仅是这月亮,而是这身边的一切,都让人愉悦,让人觉得美好。
南亦茗感受到穆清歌的目光回头也望了望穆清歌作为回应。
穆清歌的思绪又开始飘飞,她记得张爱玲也写过一句月亮隐喻想念的。穆清歌在脑海的记忆中仔细搜索了一下,不费什么功夫便找到了。
在故事《倾城之恋》中,公子哥范柳原爱上了一个女子,从前风流成性的他,如今竟然也觉得束手无策。
范柳原从前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逍遥自在。至于是真情真意还是逢场作戏他从来不在意,儿女情长的事,他也懒得计较。
可是遇到了白流苏后,他觉得自己无法脱身,慢慢陷进去了。
一次电话里,范柳漫不经心的说:“我一直想从你的窗户看月亮,这边的屋里比那边看的清楚些。”
其实哪里又是对方窗户的月亮便要亮一些呢,只是想念对方,想见对方,想和对方一起看月亮罢了。
想着想着,穆清歌不由得觉得,如果自己在现代遇到南亦茗会怎么样呢?两个人可以一起看喜欢的书或者电影,与对方分享心得体会。两个人可以约一个天气晴朗的下午,一起窝在图书馆,各自挑一本喜欢的书。就各看各的,安安静静互相不打扰。等到日落黄昏,再闲散的游荡回去。
两个人也可以一起去看电影,去热门影院看热门电影,再找家私人影院,挑一部两个人都喜欢的小众电影。若是看倦了,便自在的睡一觉。
穆清歌想的入神,不知道南亦茗会喜欢哪个作家,又会喜欢哪个导演。
穆清歌在现代的时候还从来没去过游乐园,从前觉得游乐园太幼稚。可是现在却有些想要去玩一玩,不知道南亦茗第一次去看到那些惊险刺激的游乐项目是怎么样地表现。少女心的旋转木马,恐怖的鬼屋,刺激的过山车,不知道南亦茗会更喜欢哪个。
南亦茗这个人平时总是一副沉稳的样子,不知道进了游乐园又是怎么样。会开心的像个小孩子吗?还是为了逞能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像个大哥哥呢?
不知道,一切都是未知,可是穆清歌这一刻,感受着南亦茗在身旁的体温,只觉得这未知并没有让自己苦恼,而是让自己觉得迷人又有趣。想象之中一切皆有可能。
南亦茗忽而牵住穆清歌的手,轻声问道:“清歌,你在想什么呢?”
穆清歌思绪被拉回眼前,反手将南亦茗的手握紧了,冲着南亦茗清浅一笑,说道:“我在想的东西,恐怕说出来是闻所未闻,你肯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哦?”穆清歌这么一说南亦茗反倒是来了兴趣:“闻所未闻?我还不知道你脑袋里装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穆清歌笑的爽朗,却没有接南亦茗的话。
南亦茗实在有些感兴趣,执着的继续问道:“清歌,你怎么不说话了,我还真是有些想知道。”
穆清歌心想,这可真的不能告诉南亦茗,南亦茗不仅没有听过说,还完全无法理解,恐怕还会觉得穆清歌脑子有些不清楚说胡话吧。
穆清歌眼波一转,扯了个由头,换了话题:“亦茗,这可是我的秘密,不可以说的,不过我刚才还想到一句话。”
南亦茗听到穆清歌不愿意说,只好作罢,又向穆清歌问道:“什么话?说与我听一听。”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穆清歌一板一眼,有模有样的告诉了南亦茗。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南亦茗轻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的。念完后,南亦茗佩服的望着穆清歌,由衷说道:“不愧是我南夏第一才女。”
穆清歌连忙摆手,神秘说道:“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我以前听别人说的。只是流传到了我的耳朵里罢了,我可万万不敢担这虚名。”
南亦茗点点头,不由得佩服的说道:“不知道是哪位人士说的此话,只一句话大气恢弘却又回归实处。岁月流失,少有什么能留了下来,纵使是黄粱美梦或许也会成过眼的云烟。写这句话的人实在不简单,我只是很想会一会,与他随意聊上一二,恐怕也会受益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