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歌看到正入迷。一时间,锣鼓齐鸣,衣裳流转,早已搭好的戏台子上面上来一群人,女子扮相的都是兰花指微拈贴于身体一侧,男子扮相的倒是豪迈的多,大摇大摆的走过来。
这时,有个公公将戏折子送过来了,喜鹊于是对这公公福了福身,接过来了,乖巧的笑了笑。
喜鹊刚接了戏折子就满脸堆笑的让太后的点一曲自己爱听的故事。结果没想到,太后却没有去接喜鹊递过来的那个戏折子,反而是望着皇帝笑了笑,然后说:“先由皇帝挑个自己喜欢的吧,哀家天天在这宫里,想看的话,隔几天再请他们过来就是了。”
南亦茗原本还想着要推脱,可是没想到太后一番话滴水不漏。只能将喜鹊递过来的戏折子接过来。
南亦茗心下无奈,只好信手点了一出看着像是智斗奸臣的一场戏。
太后眼瞧着皇帝已经点了一出戏,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头看戏。群臣们纷纷也去看戏去了。
台上很快便唱完了,穆清歌却还是沉浸在这个故事之中,无法自拔。
南亦茗侧头看着穆清歌入迷的样子,轻声笑了笑。原本想说点什么但忽而又觉得,这些戏曲年年看来看去左不过就是那些,早就看烦腻了。倒是穆清歌这看的入迷的表情,在南亦茗眼中,比这戏曲还有优胜三分。
从发现穆清歌看的入迷开始,南亦茗便有事情做了,之前坐在这里只是觉得无聊无趣得紧,现在就不同了,一会儿看看戏一会儿看看穆清歌看戏的表情,南亦茗觉得这种看戏方式比之前都有趣多了,不由得想怎么自己以前就没发现呢。
不过,以前,也没遇到这个让人牵挂也让人惊喜又拿她没办法的小女子啊。
穆清歌只是专心看着戏曲,并不知道自己身侧还有两注灼灼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她沉浸在戏曲的世界,看着他们时而高兴时而忧伤,一声一声调子唱的悠扬婉转,这唱词也写的含蓄真挚。戏子们眼波流转之间演绎着自己他人的故事。
赏了几支戏曲,便开始上晚膳了。皇帝身边管事得小桌子便让戏曲班子下台了。
大家都从戏台子那里收回了目光,只有穆清歌的眼神还恋恋不舍的粘在那里。
南亦茗留心观察到了,一开始却并没有问穆清歌,就只是让穆清歌安静的看着。南亦茗又对着群臣们说:“爱卿们不必拘谨,大家畅快的吃畅快的喝,但凡哪里没有痛快,都可于朕说!”
南亦茗这话一放出来,底下叫好声一片。大臣们吃的也开怀多了。
南亦先是给太后敬了杯酒,祝太后福寿永昌,底下群臣纷纷拿起酒杯跟风祝贺,喝完了酒,南亦茗又拿起一杯一饮而尽,对太后说:“儿子不孝,外出打仗这么久,让母后担心了!”
太后本来被刚才的祝贺给说的喜笑颜开,一瞬间眼泪竟然差点下来了,但这开心的日子里,实在不适合落泪,太后又忍住了,拍了拍南亦茗的肩膀,慈爱的说了句:“皇儿,牵挂母后,就是最大的孝心。”
底下群臣连连说着:“皇上与太后,母子情深,实在为我南夏的福气。”
南亦茗坐下后,又给穆清歌夹了她喜欢的菜,穆清歌也给南亦茗夹了些菜,两人也互相敬酒,说了些体己的话,只是都是私下里,南亦茗并没有大肆声张,底下群臣看见了只当做是没看见,毕竟这穆清歌在皇帝身边不是一天两天了。
穆清歌自己心里也明镜似的,自己一个女人家,待在这南夏天子身边这么久,却又一直无名无分的。
觥筹交错间,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喜鹊在这晚膳之中安排了许多歌舞,大臣们喝酒赏舞,好不痛快。
太后由于喝了些酒,此时觉得有些乏了,变先行退了场,南亦茗仔细叮嘱了喜鹊,又让小卓子亲自送回去才放心。
太后回去后,好像在座的一些大臣都没有原来那么压抑了,都活跃起来了。
例如顾墨。
吃到一半,顾墨忽然拿了杯酒站起来说:“我先要敬皇上,亲自率兵边疆,保卫我南夏疆土,护我南夏子民安康。”
南亦茗拿起酒杯,隔空与顾墨碰了杯,然后痛快地一口气便饮尽了。喝完之后南亦茗目光如炬的盯着顾墨,问道:“你小子今日跟朕说了这么多套话,赶快从实招来,是想干嘛?”
顾墨一副被戳穿的样子嘿嘿一笑,然后说:“我就想着今日大家这样高兴,我可还想听穆姑娘这南夏第一才女来作一作诗呢,我等俗人,也想度化度化。”
顾墨话没说完一顿,坏笑的看着南亦茗说:“不知道皇上肯是不肯。”
南亦茗微微一笑,看着身旁的穆清歌说道:“顾墨你这话说错了,朕肯不肯都没用,你得问我身边这位南夏第一才女自己的意见。”
顾墨连忙又说:“穆姑娘,尔等实在仰慕你的文学造诣,想请教一二,还请穆姑娘答应了吧。”
穆清歌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大家都这么熟了,顾墨还故意搞这一套,话倒是说的漂漂亮亮客客气气的。还把姿态放的可低了,请教一二?这虚心求教的样子,如果穆清歌不答应那反倒是自己小气了。
穆清歌转头看南亦茗,南亦茗正悠悠然吃着菜,仿佛不关自己的事。得,看样子也不管自己了。
“行,只是说请教也太严重了,只能说献丑大家不要笑话,只互相切磋切磋罢了。”穆清歌脆声说到。
穆清歌回答着顾墨眼光却飘到了顾墨身后的佳人身上。又想到自己今日看戏看的入迷,转眼间内心已经有主意了。
顾墨将手一抬,绅士的说道:“尔等愿闻其详。”
“海底月是天上月”
穆清歌念完之后眼波一转,看了顾墨一眼,又看了看身后的秦余。顾墨自然是看到了穆清歌的眼神,正还不解呢。
“眼前人是心上人”
这话一出,顾墨立马明白穆清歌是在暗示什么,不禁微微有些害羞,又不想显露出来。
倒是一旁南亦茗正要喝酒,听到这一句,马上要凑到嘴边的酒杯,停住了。
穆清歌只顾着调笑别人,并没有看到,身后南亦茗一双眼睛望着她,深情的仿佛要掐出水来了。
戴良辰听到这里也有了兴趣。不禁问道:“可还有后两句”
穆清歌点点头,说:“前两句是顾墨顾大公子给我的灵感,但是这后两句,却是那戏班子给的灵感。”
这么一说,底下众人都更好奇了,这两者之间似乎毫无关联啊。
“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剧中人。”
穆清歌一口气讲诗念完后,底下人却陷入了沉默。
大家都在默默品着这句话,简简单单,可是实在包含了千百般滋味啊。
良久,戴良辰率先说了好,底下众人也慢慢有人开始讲了讲自己的看法,以及对这首诗的解析。
底下一片沉默的时候,穆清歌想着,看来都是些藏着心事的人啊。
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摇了摇,穆清歌感受到南亦茗得手,抬起头看着南亦茗。却见南亦茗不作声,只是让自己看谷老将军。
一看,谷老将军神思有些哀愁,一杯一杯喝着酒。穆清歌立马反应过了,糟了!干爹定是想念死去的干娘了!
南亦茗看大家吃的差不多了,便散了晚宴,让大家都回去了,穆清歌连忙过去劝慰干爹。
没想到谷老将军,却是干脆,只多喝了一杯,便停了手,完罢,摸了摸头穆清歌的头:“丫头,你这首诗,好啊。”
穆清歌还没来得及说话,谷老将军就起身跟南亦茗行礼:“老臣先行告退”
南亦茗准了,穆清歌看着干爹的背影,有些心疼。南亦茗上前抱着她说:“怜取眼前人罢”穆清歌在南亦茗怀里,闷声答了嗯。
宴会结束,回了寝宫,各自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