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亦茗牵上穆清歌的手,信步走在前面。小德子与夕颜安安静静跟在他们后面。
营帐外马车已经停了好一会儿了,车夫坐在车上,嘴里嚼着根草。马儿百无聊赖的的垂着头,拿蹄子踢着地上的沙石。
车夫看着南亦茗与穆清歌双双走过来,“呸”一声将嘴里的草吐了。一边从车上跳下来,一边还不忘拿手迅速拍拍衣服。
那车夫低着头跑到南亦茗与穆清歌面前,满脸堆笑的行了个礼。
南亦茗面无表情,淡淡应了,便继续牵着穆清歌往马车走。
车夫将马车后背放着的踏脚凳拿下来,方便穆清歌走上马车。
穆清歌轻巧的撩起裙摆,踩着踏脚凳上去。南亦茗一直扶着穆清歌的手,等穆清歌上了马车坐好后,南亦茗也上了马车坐在穆清歌旁边。
小德子与夕颜见南亦茗与穆清歌坐上了车子,便起身走去马车后。
车夫见南亦茗与穆清歌都坐好了,便放下车帘子。轻松跳上马车前沿侧坐着。车夫轻轻扬了扬鞭子,抽在马儿身上。
马儿仰起头,闲庭信步的小跑了起来。
穆清歌与南亦茗坐在马车里,一度无话。
南亦茗时不时转头看看穆清歌,发现穆清歌一直垂着眼睛,似乎在想些什么。
“怎么啦?在想什么呢?”南亦茗一双大手覆上穆清歌的手,轻轻摩挲着,温和的问穆清歌。
穆清歌用手握了握南亦茗的手,抬眼笑了笑,淡淡的说:“也没什么,就是在想那些难民。自己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沛流离,造化弄人。”
穆清歌说得轻巧,但是内心却远远没有她表面上表现的这么淡然。她从小很少去表达什么,也没有人可以去交流自己的感受。再说了,对于杀手来说,完成任务就可以了,没有关心你在想什么,更没有人关心你想不想做这件事。
所以从小以来,穆清歌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去面对,自己去承担。尽管现在认识了南亦茗之后自己温和了许多,但是有很多话自己还是说不出口,没有办法像那寻常家的女子一样。
南亦茗听完穆清歌说完,明白穆清歌是对那些难民放不下,他将穆清歌的捏了捏,一双剑目,认真的看着穆清歌,缓缓开了口:“清歌,我明白你是放心不下那些难民。但是很多事的确由不得我们去控制,就像你所说,我们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不管是那些难民还是我这南夏皇帝,其实都是一样的。”
穆清歌听到南亦茗说他这南夏皇帝与那些流离在别的国家的难民一样,不由得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南亦茗,想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南亦茗轻声笑了笑,但是那笑容落在穆清歌眼里,分明是带有几分无奈几分自嘲的,穆清歌心里突如其来一紧,觉得有些心疼南亦茗。
那个皇宫在人们看来金碧辉煌,是老百姓眼中权利的象征。无数人挤破脑袋想要进那堵红砖高墙,仿佛那个皇宫就是人间天堂。只要一只脚踏进去了,里面是无数的金银财宝高官俸禄,从此下半辈子全家生活无忧。
此刻,穆清歌看着南亦茗,那个全南夏位置最高的男人,整个皇宫最中心的人。在别人看来,这个男人,锦衣玉食,血脉高贵,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可是也就是这个男人,在自己面前无奈的笑了,说自己与那些难民也没有什么分别,谁也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不知这话落在别人耳朵里又会作何感想。
穆清歌想着,自己穿越来之前,南亦茗应该也和自己一样,很孤单吧。后宫尽管佳丽三千,可是枕边人不是心中人,这滋味也应当不好受吧,南亦茗他,又是怎么度过的呢?
那把金黄色的龙椅,天下除了他南亦茗再没有人有资格可以坐,可是同样的,那把龙椅也限制了南亦茗彻底的做自己。
“清歌你知道吗?在你之前,我从来没有将哪个女子这样放在心上过,所以在你的面前,我不再仅仅是南夏的支柱南夏的皇帝。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穆清歌听到这个话,只觉得自己心里酸酸的涩涩的。眼前的这个男人即使不穿龙袍也自带威严。一双眼睛的爱慕赤裸裸不加掩藏不加修饰。
“清歌,我知道你一向坚强,将什么都放在自己心里,习惯了自己承担,但我想跟你说,如今有我在你身边,你可以试着依赖我。我的肩膀可以给你依靠。”
南亦茗认真说完那段话,伸手将穆清歌揽到自己的怀里。又说道:“虽然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但是我们还有彼此在身边,还可以做一切能做的事。”
穆清歌头靠在南亦茗胸膛上,觉得眼睛润润的,心里确实难得的安心和平静,她闷声说了一句:“嗯。”伸手将南亦茗抱的更紧,在心里说:“南亦茗,谢谢你,今后,便由我来陪你。”
南亦茗与穆清歌很少像今天这样谈心。穆清歌在南亦茗面前袒露了少有的柔软,南亦茗也少有地讲了自己藏在内心深处的话。
两个人尽管此刻沉默不语,可是两个人都觉得经历了这一番谈话,他们两个人的心的距离更近了,也越来越了解彼此。
穆清歌不由得想,这样下去,自己真的只会越来越依赖南亦茗吧。可是依赖便依赖吧,有人可以依赖的感觉似乎也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