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感一直都在,我甚至盼望自己干脆晕过去算了。
可是,并没有。
我能感觉到有血流出来,而耳边是张妈的声音。
“小影啊!你千万不要揉眼睛啊小影!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在坚持一下!”
“就是这个女人!伤害了小影!警察同志,你们快带她走!”
“这位小姐,请跟我们走。”
“放开我!”
这个歇斯底里的声音是苏珊,她怒吼着,然后诅咒着我不得好死,诅咒着我这辈子都看不见,最好变成一个瞎子。
“小影,你别听她的!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千万不要揉眼睛。”
我闭着眼睛,看不清眼前发生的情况,耳边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张妈在跟苏珊理论着,不过苏珊的声音却越来越小。
“江小姐是吗?我现在带你下楼,救护车要到了。”
我应了一声,动着脚步,还是很疼,似乎我动一下都疼,痛的头皮发麻,浑身冒着冷汗。我有些害怕,难道真的会影响我的视觉吗?
我又往前走了一步,却感觉后背都在渗着冷汗,好疼,真的好疼。
我试着无法忍受,想要伸手去揉一下。
“别碰,一定要忍住啊小影!”
可那种感觉实在是无法忍受,就像无数虫子一样,在啃噬着你的眼睛。
我好想哭,可我又不敢,我就那么浑浑噩噩的上了救护车,然后一路被带到了医院。
手术立马就进行着,我躺在了床上,听着护士的声音。
“现在给你打麻药,请将胳膊抬起来。”
我听着护士的话,只能感觉到一片黑暗。我很慌张,想问护士我的眼睛会怎么样,可实在不敢开口。
后面进行的时候我就没了知觉,我只感觉自己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我想睁眼,却发现眼睛,睁不开了。
那种落差的恐惧感,就好像你忽然从悬崖上掉了下去,惊悚出了满身的冷汗,我大口的喘着气,然后抬手摸着自己的眼。
那里被裹上了纱布,所以我才睁不开,痛感还在,不过却没当初那么强烈。
我的心脏跳的很是剧烈,让我感觉到了不适,我动了动身子,然后碰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
“江影,你醒了?”我的手被人握住,而这个声音是湛少屿。
“你怎么过来了?是张妈给你打的电话吗?”我开口,感觉湛少屿捏紧了我。
“嗯,张妈给我打的电话,你感觉好点了吗?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不用,我感觉还可以。”我开口,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我无措的躺着,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眼前一片黑暗,我什么也看不到。
“对不起,江影,是我没保护好你。”
“跟你没关系。”我开口,转过了身子,“是我自己警惕性太差了,所以才让苏珊伤害的。”
“江影,苏珊被拘留了,你别多想,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麻烦你了。”
“江影……”湛少屿欲言又止,下一秒他触碰到了我的头发。
“你好好休息,没事的,眼角膜轻微受损,好好休养就会恢复的。”
我嗯了一声,手放在了胸前,原来看不到是这样的感觉,我好像飘在半空中一样,没有一点的安稳和安全感。
“现在什么时间了?暖暖跟向阳该回来了。”
“刚过吃午饭的点。”
原来才这么早吗?才刚一点多吗?
“下午麻烦你帮我接一下暖暖和向阳,他们在……”
“江影。”湛少屿打断了我说的话,然后说着,“距离出事,已经过了一晚了。”
我楞了楞,只觉得身子凉了一些。竟然已经过去一天了?我竟然昏睡了这么久?
“那暖暖和向阳呢?他们在哪里?”我记得直接坐了起来,却一个不稳被湛少屿抱住。
“你差点摔下床,慢一点。”湛少屿拉着我的胳膊让我坐好后才松开了手,“我通知了他们参加的公益活动组织,又给他们的活动加了三天,暖暖和向阳在跟着老师,最快也要后天才回家了。”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还好他们没看到我这个样子,不然一定会担心的。
“医生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就可以摘掉纱布了?”
“暂时还没说,小影,我知道你是怕暖暖和向阳知道这件事情,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瞒着他们的。”
“还有表哥和舅舅,不要告诉他们。”我开口叮嘱着,生怕家里的人为我担心,既然没有失明的危险,那就让我一个人默默的扛着吧。
我还坚持的住,这点痛而已,不算什么。
“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准备吃的。”
“给你添麻烦了,湛少屿。”
“只要你好好的就行,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回来。”
我应了一声,听着门开又关上的声音。
短暂的看不见让我很是难受,躺在床上的时候都不能动弹,好像身边都是黑暗,我怎么动都可能掉进万丈深渊。
脑海里是苏珊恶毒的诅咒,我只是冷笑一声,觉得自己的经历太过可笑。以前我是被沈文文伤害,现在又是苏珊,做人留一下,可貌似苏珊已经全部抛过了。
我不知道湛少屿打算怎么对付苏珊,可这一次,我不想心软了。
我要联系许久没联系的宋千千,在对付苏珊的时候,直接毁掉整个苏家,我不想这样的,可我也是被逼的。
喉咙有些干涩,我抬手小心翼翼的摸索着,终于摸到了旁边的桌子,我又伸手探着水杯,可摸来摸去,却什么也没摸到。
我身子往前伸着,想要往更远的地方探去,可猛地间,一个手掌摸空,让我的整个身子失了平衡。
碰的一下,我直接掉在了地上,而额头又不凑巧的碰到了一旁的凳子,我吃痛的摸着自己的额头,然后缓缓站了起来,我摸索着床边,却不敢自己上去。
我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自己上的对不对,万一又掉下来就不好了,我只能耐心的等着湛少屿回来,让他帮我一把。
耳边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我急忙开口,“湛少屿,你帮我一下,我刚才找水喝的时候不小心掉下来了。”说这话的时候我还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自己是个傻子一样。
我听到了脚步声,然后被人抱着腰,我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不过很快就被一股子香水味掩盖。
我猛地一惊,开始挣扎着,“放开我!你不是湛少屿!”
湛少屿根本不会喷这种刺鼻的香水,而这种味道太过于浓重!我警惕的握着手,恐慌又不安。
难道来的是苏家的人?
这是来找我算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