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造孽啊!本来就是想偷点东西的,根本就没敢想要伤害老喇嘛!”黄宏光语气中确实透露出了悔恨之情。
“你现在说这些有用吗?!”石强丝毫没有因为黄宏光表现出来的悔意而放缓审讯节奏,“把你们杀害老喇嘛的犯罪事实详细交代一下”。
“在我小的时候,父母为了作研究而将在家没人看管的我带去那个寺庙的。虽然有些印象,但当时我和彭胡还是费了不少时间才最终确定位置的。我们还以外地香客的名义多次来那座寺庙拜了佛。就算是我们提前赎罪了……”
“你们这是为了踩点吧?!”石强没有给黄宏光面子。
也不知道是觉得根本就没有必要辩解,还是觉得石强点到了他的痛处,黄宏光嘴角露出了自嘲式的“微笑”,然后便没有理会石强,继续交代:“后来,我们也经过反复商量,最终决定在4月18日凌晨0点30动手。”
小唐感觉他们在选定时间的问题上,似乎过于认真,于是便问道:“为什么是这个时候?”
“那天是农历初七,夜间是半月,且月亮在空中正好升起四分之一的位置。这个月光的亮度既可以为我们的行动提供比较足够的照明,又不至于过于明亮而暴露我们的行踪。而且,这个时候,月亮还是比较偏的,在寺庙里会产生很多阴影,便于我们隐藏。在者,这个时候,按照一般人的生物钟,都已经进入熟睡阶段了,不容易被响动惊醒。”黄宏光解释着他们对于作案时间的选择,“这些,是彭胡告诉我的。这方面,他的经验更丰富,我不如他。”
当地民风淳朴,千百年来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偷盗案件。尤其是寺庙,在藏民心中,更是不容半点亵渎的“圣地”。所以这座处于一片寂静的不设防的寺庙,便在半夜被两个心怀恶念之人轻易闯入了。
寺庙的确不大,凭借幼时的印象和提前踩点,黄宏光带领彭胡没费多大劲就摸到了老喇嘛休息的卧室门口。
可是,大大出乎黄宏光和彭胡意料的是,当他们走近时才发现老喇嘛卧室的门并没有关严。他们呆立在门口,面面相觑,反而不敢上前了。
黄宏光知道,在这里,门的象征意义要大于它的实际作用。虽然老喇嘛没必要为了防盗而紧闭房门,但是也不至于睡觉的时候不关门吧。
“既然都已经来了,至少得一探究竟吧!”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两人还是决定仗着胆子凑到了门前,借着月光朝里张望。
只见有一个穿着僧袍的人,头朝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老喇嘛有意思,为什么不在床上休息,而是要趴在桌子上呢?!”黄宏光心里嘀咕着,看向彭胡。
“管他在床上睡觉还是在桌子上睡觉呢!小声点,别吵醒他就是了!”低声耳语了几句后,彭胡朝黄宏光使了个眼色,率先戴好了提前准备的手套,轻轻推开门,蹑足潜踪走了进去。
虽然屋子里的光线更暗,但是两人早已经适应了。为了速战速决,他们进门后没有理会老喇嘛,而是快速打量着这个房间,不禁感叹于它的简陋——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环顾四壁,屋子里仅有一顶四墙、一床、一桌、一椅。习惯了入室盗窃的彭胡竟然一时没有找到任何可以用来珍藏“好东西”的地方。
环视一周后,彭胡似乎觉得只有老喇嘛的床底下,是唯一有可能藏有“好东西”的地方。
“彭胡……过来……”就在彭胡将一双贼眼瞄向老喇嘛的床底之时,黄宏光压低嗓音将他叫了过来。
随着黄宏光手指的方向,就在老喇嘛趴卧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盒子。
彭胡其实在刚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桌上的这个盒子。但是因为距老喇嘛太近,他没敢靠近。
不过此时既然黄宏光在招呼他,彭胡估计这个盒子里的东西,应该能值点钱。确认那位趴在桌子上的老喇嘛依然丝毫没有动静之后,彭胡仗着胆子走了过去。
彭胡用手一摸,盒子是木质的。虽然由于光线暗淡看不出材质,但是凭直觉,他相信这个盒子的材质非常名贵,应该价值不菲。
“既然盒子不错,那里面的东西,应该不会让人太失望!”彭胡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期待。
盖子并没有被严丝合缝地盖紧,而是似乎很随意地搭在盒子上。彭胡小心翼翼将盖子拿开,发现里面是一串念珠。在微弱的光线下,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只觉得好像是灰白色的,没有任何珠宝或金银本应表现出来的光泽。
这让彭胡心中刚涌起的那一丝希望,瞬间被浇灭。他断定——这串念珠的材质绝不是什么值钱的珠宝玉石。
不过,站在一旁的黄宏光却伸长了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串念珠。一边用手指着盒子里的念珠,一边朝彭胡点着头,兴奋的将嗓音压到最低说道“ ‘嘎巴拉’,‘嘎巴拉’,这就是‘嘎巴拉’法器!”。
然而就彭胡纠结该为了找到这件“土里土气”的法器而高兴还是失望之时,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寒风,像一个幽灵一样,从门外直扑进来,从惊恐的两人身上扫过。
作亏心事的人,向来是最胆小的。两个贼瞬间便被这一阵寒风吓得丝毫不敢动弹,静静呆立在原地。
此时的屋子里,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声音。
“‘两个人’的呼吸声?!”黄宏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即头皮发炸。
想到这里,黄宏光和彭胡这才一起不约而同地认真看向老喇嘛的面部。
不看则已,这一看,两人瞬间寒毛倒竖,差点吓尿了!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喇嘛已经“醒了”,虽然依然保持原来的姿势趴在桌子上,却正怒睁双眼,死死地盯着黄宏光和彭胡。
其实,如果只是被老喇嘛发现自己的罪行,这本身倒也并不至于让两个人太过于害怕。
真正让两人害怕的,是黄宏光和彭胡同时发现,老喇嘛的脑门正中间,额头眉心的位置处,竟然还有一只黑洞洞的、没有任何白眼珠的“第三只眼”以一种难以名状的眼神怨毒地看着这两个贼!
“太可怕了!三只眼睛,就在那种昏暗的小屋子里盯着我们,太恐怖了!太诡异了!所以,我当时就彻底崩溃了。”黄宏光直至现在说道当时的情景,依然脸上充满恐惧,浑身瑟瑟发抖。
“于是,我就丧失了理智,脑子里也没了想法。可能是出于自卫的本能吧,就只知道死死地掐住老喇嘛的脖子。”黄宏光的交代中还透露出不可名状的恐怖和紧张。
“已……已经经死啦!黄宏光,快跑!”彭胡已经顾不得小声说话了。已经被吓得变了声的彭胡一只手拉扯着黄宏光的衣袖,一只手中抱着从桌子上取下的那个木盒子,又一次催促已经没有了理智的黄宏光:“快跑!”
看着已经跑出卧室的彭胡,黄宏光才如梦初醒,放开了老喇嘛,随着彭胡夺门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