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盒早就被封在物证袋中的雪茄被丢在了张宝索眼前。
看到雪茄烟，张宝索的身体出现了令人不易察觉的一丝颤动。但，随即他便恢复了表面的平静，竟然一脸不屑地反问：“怎么？我抽烟警察也管吗？”
“如果是你自己抽的，我们管不着。但是，恐怕这烟你自己是绝对不会抽的吧？！”小唐冷冷地说。很显然，小唐是在怀疑这盒雪茄烟就是毒害栾国恩的那种藏有“黑响尾蛇”的毒雪茄。
张宝索桀骜不像你地瞪了小唐一眼，“不明白你的意思。”接着便低下了头，不再说话，同时也避免了和警察的眼神交流。
“张宝索，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小虫的话表面听起来似乎很客气，但实际上语气硬邦邦的，非常生冷。
“就因为我偷了一把破斧子？”张宝索明显是在装糊涂，而且有意把问题集中在“破斧子”上，对可能涉及重大案件的雪茄烟，只字不提。
“你不会不知道吧，入户偷盗，不论金额，一律涉嫌刑事犯罪。”小唐说着，心里也觉得似乎有点好笑，眼前这么一个被警方高度怀疑为涉嫌杀人和文物盗窃的重案嫌疑人，竟然是因为偷盗20元左右的财物而被控制。
“张宝索，抽雪茄烟的你，不至于在大半夜大费周章地去偷一把20块钱的破斧子吧？”小虫也在一旁诘问到。他其实是在旁敲侧击的提醒张宝索，“别装傻！你的案子，没那么简单。”
“哼，看来这是你们给我下的套儿。”张宝索表情平淡，但是却表现出明显的因为被警方“算计”而产生的愤怒。
的确，这一步早在张剑东决定把警方与犯罪分子的“明暗”位置进行互换时，就已经确定。只不过，随着缘慧斋老板翟惠远的前来汇报情况，张剑东的这个方案，变得更加清晰而具体。
以要出手“玉斧”为诱饵，引嫌疑人现身。再以涉嫌入室盗窃为由，控制张宝索，并进而挖出对栾国恩的投毒案和文物盗窃案。而张宝索此时也很明白，自己已经因为入室盗窃了个破斧子被抓了个正着。虽然明知警方是在借题发挥，小题大做，但是他也“有苦说不出”，而且已经处于了警方的掌握之下，暂时假意配合，是他唯一的选择。他目前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继续装疯卖傻，让警方仅仅以“入室盗窃未遂”且情节显着轻微，从而逃脱严厉的处罚。
岱山刑警队，审讯室。
此时的张宝索心事重重，却又“一脸无辜”，而坐在他对面的，就是刑侦队长张剑东，以及刚刚就跟他招过面的小虫和小唐。
“我们是该叫你张教官，还是张老板呢？”张剑东一开口就不是很友好。因为“张教官”这个身份，直接指向栾国恩中毒的大案。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张宝索用平淡的语气回答。
“来到我这里的人，一般刚开始都会选择性失忆。”说着，张剑东转过头，朝坐在一旁的小唐使了个眼色。
小唐立即拿出几张照片，丢到张宝索眼前的桌子上。“但愿，这些照片可能会有助于帮你恢复记忆。”
张宝索眉头一皱，然后把好奇的目光转移到照片上。
照片是视频的截屏，并不算太清楚。但是经过自己辨认，张宝索不难看出，里面是他跟早已经出车祸身亡的徐晓腾在第一次迎接栾国恩来岱山而组织的饭局的情况。由于包厢中没有照片，警方只获取了几个人在酒店大厅一同进出的照片。
这些照片就是岱山警方曾经提供给武汉警方，并最终通过人脸识别系统从众多疑似者中筛选出张宝索的那几张。
面对着警方摔在自己眼前的照片，即便不是非常清晰，但张宝索也实在无从抵赖。这一点，从他的表情上的微妙变化中，张剑东便迅速察觉到了。
“想起来了吧？”张剑东提醒到。
“哦。”张宝索显然在紧张地思考着对策。
“详细说说，怎么回事。”张剑东催促道
“有什么好说的？”张宝索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依旧不是很配合，“一个饭局而已。这跟我偷东西有关系吗？”
自己再次主动点出“偷东西”，显然是试图引导警方的思路过度关注“盗窃案”。这只能说明对于张宝索而言，“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也更加坚定了警方对他身重案的怀疑。
“偷东西？这事不归我们重案组管。”小唐轻蔑地看着张宝素。
“很好。既然你承认这是个饭局，那你应该记得参加的人都有谁，你给了谁什么礼物吧？”张剑东自然没有受张宝索的干扰。
“记不清了，都是徐晓腾安排的。”张宝索直接把问题推向一个死人。
“提醒你一下。栾国恩，你认识吧？”小唐指着照片中一张栾国恩的照片，再次质问张宝索。
“没什么印象了。”假模假样地看了一眼照片，张宝索在“认真”回忆了一阵后，否认了认识栾国恩。
这完全在张剑东的意料之中。
“不认识？！你应该知道，那次宴会是徐晓腾为了迎接初次见面的栾国恩而安排的，你不会真的想不起来了吧？”张剑东提醒到。
“哦”张宝索眼珠转动了几下，说道：“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一面之交，印象不深。”
张剑东此时心中升起一团怒火——到目前，张宝索就没有痛痛快快地交代哪怕是一件事实！只是在被警方逼得退无可退时，才会像挤牙膏一样承认一点。不过，好在之前做了充分准备。“既然这小子喜欢刷牙，那我就陪他一点一点‘挤牙膏’吧。”张剑东心里想着，嘴角漏出一丝笑意。
“好，想起来就好。那你还记得你给栾国恩送过什么礼物吗？”张剑东耐着性子继续问道。
“不记得了。”张宝索又开始摆肉头阵——只要警方没有拿出证据，他铁了心什么都不会承认的。
张剑东向一旁的小虫使了个眼色，小虫将一盒已经开封了的雪茄烟摆到了桌子上。
“这盒雪茄，是不是你送给栾国恩的？”张剑东指着雪茄烟，问道。
这盒雪茄烟，正是警方在栾国恩办公室中，连同那枚白瓷城砖一同找到的。也同样是这盒雪茄烟，被警方查出其烟丝内混有“黑响尾蛇”剧毒物质。
看到这盒雪茄烟，张宝索有些慌张了。他不明白，是什么使警方会对这盒雪茄引起了重视。
“哦，有点眼熟。”
“仅仅是‘眼熟’吗？”张剑东不急不慢地问道，“为什么我们在你的行李箱的最内侧夹层中，也发现了一盒被层层包裹的一模一样的雪茄烟呢？”
张剑东有意重点提及“夹层”和“层层包裹”这几个词。
可能是听出了张剑东的意思，也正是因此，张宝索绝对会极力撇清自己与栾国恩那盒雪茄烟的关系。“警官啊，这只能说两盒烟一样而已。他可以自己去买啊，我的就是自己随便买的。而且也可能是别人送给他的。这上面又没有我的指纹，你们怎么就能说栾国恩那里的雪茄烟就一定是我给他的呢？”张宝索似乎觉得没有指纹，警方就能解除对他的怀疑。
不得不承认，张宝索的思维还是很清晰的。
“‘自己随便买的’？在哪里买的？！”小唐气的一拍桌子，“张宝索，我们调查过，这种品牌的雪茄产自古巴的一个乡村小作坊，产量很少，且从来没有在我国销售过。所以，我们眼前的被栾国恩抽过的这盒雪茄，就是你送给他的！”
眼珠转动了几下，张宝索感觉到了挫败感，说道，“哦，我想起来了。我确实送过栾国恩这种雪茄。”
“既然你承认了雪茄烟是你给栾国恩的就好。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为什么我们在你送给栾国恩的雪茄烟盒上，没有找到你的指纹？”小唐故意表现出似乎很诧异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