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案发当天你的作案细节，以及你是怎么嫁祸董萍的。”石强命令道。
方大奎低沉着脑袋交代：“案发那天，我主动提出要去观澜小区找方少刚，谈点回大栗子山寻找宝物的具体细节，他答应了。于是，我提前准备了一斤好酒，就是你们知道的那种星州古酿52度原浆。本想把他灌醉后再动手。”
顿了一会儿，方大奎继续交代。“可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不喝酒。那天也许是决心要杀他，我担心拖得时间太长，发生变故。于是急脾气就上来了。刚喝了几口，我就当着他的面，责怪母亲过于偏向，责怪他瞧不起我这个哥哥。于是，我们就吵吵了起来。我一时性急，就抄起那瓶装有原浆的酒，朝他脸上泼去。”
“说详细点，他当时在什么位置，你的酒又洒到什么位置？”石强必须确认好这些细节，因为这些细节无果无法与警方已经掌握的细节严丝合缝的话，这个案件就会被检察院发回重审，而无法成为铁的证据。
“当时没有太在意。”方大奎皱着眉，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哦，对我想起来了。当时他就坐在客厅沙发上。酒顺着他的脸，全部流洒到了沙发和茶几之间的那片地毯上了。我当时离开的时候还打算把洒到地上的酒收拾一下，结果看了一眼，全被地毯吸收了。我就寻思着，这样也好，就没人知道酒的问题了。”
石强点点头。这个交代与警方的勘查结果是一致的。“你以为酒洒到地摊上就万事大吉了，可没想到却为我们找到你而提供了关键线索。”石强看着嚣张的方大奎，继续问道：“酒杯和酒瓶呢？你怎么处理的？”
“啊？酒成了关键线索？”方大奎似乎很感兴趣。
“啪！”石强一拍桌子，“现在是我们在问你！回答我的问题。”
“我怕留下指纹，就全部带在身上拿走了。”方大奎说道。
“你杀害方少刚时，用的是什么凶器？”石强进一步核实细节。
“手术刀。就是他那个精神有问题的老婆董萍的手术刀。”方大奎回答道，“据说那是很早以前她从医院拿回家的，为了方便在下班后拿葡萄练习刀法的。”
石强鼻孔里哼了一声，心说，“人家董萍本来拿回家为了提高治病救人水平的手术刀，竟然在方大奎手里变成了杀人的工具了。手术刀如果也有灵性的话，不知作何感想啊！”
“她的手术刀，怎么会到你的手上？”石强感到不可理解。
方大奎说道：“她在丽都花园小区的家我也去过。决定要杀掉方少刚之后，我就偷偷去又去过一次，将之前在她客厅发现的那把手术刀偷走了，带在了身上。”
“那董萍怎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而且手里还握着正在淌血的手术刀？”石强问道。
“这都是我精心策划的。”方大奎竟然流露出非常得意的神情，说道，“当天我在去方少刚给情妇买的观澜小区之前，就已经给董萍打匿名电话了。告诉她，她的丈夫正在与情妇偷情。现在赶紧过来，兴许还能捉奸在床。在确认董萍正在开车往观澜小区赶过来之后，我才下的手。从她居住的丽都花园到观澜小区，共15分钟车程。这个时间我也是提前多次实地探查好了的。”
“你捅了方少刚几刀？都在什么位置？”石强看着眼前这个颇为得意的残忍凶犯，继续问道。
“就一刀，捅在他心脏上。我知道，想要嫁祸给方少刚的那个外科医生老婆，我下刀一定要‘稳’‘ 准’‘ 狠’。杀猪的活儿，我以前干过。我又专门查过资料，很了解人心脏的准确位置。于是，就趁泼了方少刚一脸酒，他还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捅了下去。”
石强略微点点头。“之后呢？”
“之后，我跑进方少刚的书房，找到了之前他跟我提过的那两本书，揣到怀里。我顺便还把书架上的书全部搞乱了，为的就是怕你们发现丢了什么书，进而引起怀疑。然后，大约5分钟后，董萍就来了。”方大奎说道。
“你的小聪明还真多啊……”石强对于眼前这个自作聪明的杀人嫌疑人感到颇为无奈。
“等等！”从审讯开始便坐在一边一直默默不语的张剑东突然发话，打断了石强的审问。“董萍是怎么进来的？她该不会有这个房子的钥匙吧？还是你给她开的门？”
这个疑问，其实从方少刚遇害案发生前一天的董萍报假案，让警察帮他捉奸开始，就一直萦绕在张剑东脑海中。
方大奎交代说，“她当然没有钥匙。是我站在窗边，发现董萍快走进漏洞后，才迅速从里面把门锁打开，让门虚掩着。等她自己推门进来后，发现浑身是血倒在沙发上的方少刚时，果然精神立即崩溃，直接瘫坐了下来，直勾勾地盯着方少刚。而此时，我从她背后走来，将从方少刚胸口拔下的手术刀，擦掉我的指纹后，塞到了董萍手中。”
“她没有反抗？”石强继续问。
“没有，董萍此刻已经没有了任何意识，完全任我摆弄。”方大奎显然为自己的所谓聪明而“深感自豪”。
眼看关于方少刚被害一案的核心事实基本了解清楚了，张剑东决定对一些外围细节进行确认。“我问你，你知道在案发前一天，董萍向警方虚假报警，以让警察帮她捉奸作证的事情吗？”张剑东死死盯着方大奎。
“知道。”方大奎很是坦然，很轻松地说：“那次，就是我给她打的电话报的信。”
“是你？”张剑东深感意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要提前演练一下，看看董萍会不会因为得知老公与情人约会而赶来捉奸。”方大奎继续说，“那天是我告诉董萍他老公在观澜小区的这套房子的位置，并用事前偷配好的钥匙，偷偷把防盗门打开了。”
“我问你，你既然知道董萍会报警，并带领警察来抓奸，那这一次你真正作案的时候，就不怕她来的时候，也一并再次叫上警察？警察一来，你不就会当场露馅吗？！”张剑东的问题确实很犀利。
“警察啊，你们问的好啊。”方大奎此刻显得悠哉悠哉。
“用不着你‘夸’。问你什么，你就交代什么。”一旁的石强实在看不惯方大奎的那种小人得志的做派。
“因为我多次跟董萍接触过。知道，她是个既不甘于老公出轨，又极力要在外人面前保持形象的。她是想报复老公出轨，所以她会在第一次来观澜小区时，叫上警察。当然，这一点，我是没有料到的。但是，第一次捉奸那次，我是跟她说，那对奸夫**已经‘完事了’。所以，她才无所顾忌地不怕外人知道。可是这次不同，我跟她说，她老公和情妇刚到小区，正在洗鸳鸯浴呢，好戏马上开演。仇恨，驱使着董萍必须要赶来给他们的‘好戏’浇上一盆冷水。但是，自尊心使她不能让外人看到自己的老公和别的女人已经发展到了突破底线的这一步了。但是，所以，第二次捉奸，她肯定来，而且肯定是她自己来。”
张剑东眯缝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可怕的男人。对他的心思缜密和精心准备而感到不寒而栗。
突然，张剑东想到一个问题，“方大奎，你刚才交代，你弟弟方少刚跟你说过，大栗子沟有宝，而且你也相信了。对吧？”
“恩。是的”方大奎答应着。
“方少刚总不至于没有跟你说是什么宝吧？”张剑东问道。
方大奎想了想后说道：“哦，据他说是绝世珍宝，当年有人献给乾隆皇帝的，也深受乾隆的喜爱。清末被溥仪所得，后流落民间。”
“是一件什么东西？”张剑东追问。
“名字挺复杂，方少刚跟我说过，我不记得了。但是，只记得是一把和田玉做的斧头。”
